他真傻啊
第27章他真傻啊
安姒不生气。
安姒只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谁叫他当着安夏言的面胡说八道的。
而且安媛也在那里。
对,安媛的事情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他为什么要对安媛那么凶,不喜欢就不喜欢,可以说清楚,为什么要当众羞辱姐姐。安姒不说话,厉远心里烦躁,生怕她小唇一碰,又说出什么气话来。不让他跟着。
或者让他走。
“跟我来。"厉远反手一拽,没拉动。
谁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安姒才不想“跟他来”。她刚才把他从家里弄出来,一是因为不敢再让他继续呆下去,二是因为太尴尬了。安姒现在都能记清楚安夏如听到厉远说要追她的时候,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感受到虎口的力量,厉远没敢再拽她,怕弄疼安姒。可是她犟着不走,厉远又急。
怔愣间,安姒忽然感觉身体一轻,双脚便离了地面。厉远腰一弯,随随便便就把她打横抱起,几秒钟的时间人已经往前跨了好几大步。
所有的惊呼声被压在了喉咙里,安姒的手一松,手杖滑落,跌出去好远。厉远抱着安姒追上去,单手捡起了手杖,一点儿都不费力气。安姒迟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她可不想在大街上,用这种姿势跟他推推操操。厉远垂眸看着她,怀里的女人脸颊红了一片,乖乖地缩在他怀里,垂着头,双脚跟着他的步子一荡一荡的。
他身上有好闻的檀木皂荚香,即使出了那么一身汗,可他身上一点酸酸的汗味都没有。
安姒知道现在挣扎没用,只会惹恼了这个大坏蛋,索性趁他现在看起来高兴,讲讲道理。
“厉远你不能对我爸妈乱说话,我妈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厉远黑色的瞳孔里全是笑意,勾了勾唇,声音淡淡地:“我没乱说。”安姒静默一瞬,头垂得更低了。
厉远知道她现在不愿意,别说答应跟他在一起,就是答应他追她也不行。厉远都知道。
可他刚才不想撒谎,任何胡编乱造的鬼话,他刚才一句都不想说。如果重来一次的话,他还会说一样的话。
他喜欢安姒。
想追她。
如果她不同意的话,那他先偷偷追一会儿。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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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一家药店门口的时候,厉远把安姒放了下来,他看了看安姒,先一步进了药房。
安姒在外面听到了厉远的声音,他说了个药名,记性倒不错。上午只看了一次,他便记住了。
不一会儿,厉远重新出来,手里提着大塑料袋,看到安姒的时候得意得像她展示了一下。
好像他那袋里装的不是治病的药,而是救命的钱。安姒伸头往袋子里一看,心死沉死沉的。
2000块一瓶,那袋子里大概得有二十多瓶吧。她现在好羡慕这家药店的老板啊,一个月接待一个像厉远一样的大冤种应该很快就能财富自由了。
厉远把袋子往她那边一送,语调沉冷霸道:“拿着,以后不许吃那几毛钱的破药!”
安姒叹了口气,伸手刚要接,厉远手一缩:“我帮你拿着,重。”知道重?
那你买这么多。
你知道你买的是药,不是糖豆豆吗?
安姒抬了抬眸,看向厉远:“你知道你买的是药吗?”厉远点了下头,风吹散了他额前的短发,散乱的遮在他宽大的前额前。一早晨的忙乱,他看起来有点狼狈,眼底一片浅青色,安姒想起来他昨晚上在宿舍楼等了她大半夜。
安姒抿了抿唇:“送我吗?”
“送,当然送你。“厉远以为她嫌贵,要说买不起,退了之类的。安姒叹了口气:“哪有人送别人药的啊。”厉远一愣,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后脑勺,唇角翘起一个上扬的弧度。他送她的第一件东西居然是一塑料袋的药。他真傻啊。
大
安姒出来这一趟是来送人的,不是来跟他叙旧的。她知道家里肯定都在等着她回去给个说法,跟厉远说了她要回家,他出奇地没再拦,就说要送送她。
走到曲街那块的时候,厉远让她等一下,人往街边的摊子上去,是家卖卤菜的。
安姒以为他饿了,找了块阴地等她,顺便看了一下手机。好多人找她。
【孙直照:安老师,考虑得怎么样了?】
【孙直照:你可以先来试试拍几条,不要思想负担那么大】【黄莉:今晚有时间来一局吗?季阳他们也想来跟你打】【安媛:你要是喜欢跟厉远早上可以跟我直说,不用这样背后看我笑话】【安媛:这件事我连爸妈都没说,只告诉你了,没想到最后只有我自己是小丑】
【安媛:现在这算什么,演一帘幽梦吗?】安姒看着信息拧眉,知道安媛误会了,以为她早就跟厉远暖昧不清,却故意不告诉她。
打了几个字又觉得说不清楚,安姒叹了口起收掉手机,准备回去再说吧。厉远已经买好东西回来,垂眸看了看她:“怎么不开心了?”安姒摇摇头:“没有啊。”
女人眼睑低垂,神情疏懒,老远的地方厉远就看到她看完手机以后皱了眉头。
可她不愿意说。
不愿意跟他分享心情。
厉远看着安姒,心里叹了口气:“走吧,送你回去。”大
临到小区门口了,安姒的步子越来越慢,慢到最后即使厉远两条大长腿半天才抬起来一下,也等不到她跟上来。
厉远没说话,仰头透过树荫的缝隙看了看天空。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洁白的云朵,绿葱葱树叶枝丫遮住了刺目的阳光。这样好的天气适合郊游,适合在公园里挽着情侣的手一起在池塘边投喂肥肥的大锦鲤,适合一起踩着滑轮船在湖上吹着风看着碧波荡漾。适合约会。
厉远转过来,定定地看了安姒几秒,最终勾了勾唇朝她招手:“东西你拿着,我就送到这了。”
安姒错愕地抬眸,提脚跟了上来,人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挂了两个塑料袋。
一袋沉甸甸的药,一袋香气四溢的卤菜。
厉远垂了垂眼:“带回去跟叔叔阿姨一起吃,天热吃点有味的。”安姒接过东西问他:“你也要回家了吗?”厉远直直地看看她,扯唇淡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好学生,除了学校就是回家。”
厉远扬了扬下巴:“回去吧,家里人都等你呢。”安姒抿了抿唇,还是问:“那你去干嘛?”厉远微微眯了眯眼:“舍不得我走?”
你还是走吧。
安姒赶紧垂下眸。
厉远轻吐了口气:“我去玩。”
也对,玩才是他的正业。
安姒没再走,拿起东西轻声说了句“再见"就走了。她擦身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她呼吸的频率,还有她身上浅浅的清香味。
连那句生疏无比的再见,就因为她软软的嗓音说出来,听起来都有了别的意思。
她想再见到他。
所以才跟他说再见。
厉远舔了下后槽牙,想到这一处的时候,整个人心尖都颤了一下。女人的背影纤弱,提着两袋跟她身材比例不太相称的大东西,正一步一步向前走,素银的手杖杵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厉远想起来乔奇的话:我是学医的,总感觉安姒的腿……思绪正飘浮着,安姒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再一闪身人就要进去了。厉远恍一回神,叫住她:“安姒!”
安姒顿足,转身看他。
隔着远远的距离,男人颀长的身材显得十分结实,背后是一排浓密的梧桐树,他手插进裤子口袋,正对着她摇手,皮肤冷白,高大帅气。以前的花衬衫压住了他好看的脸。
如今他穿得干净清爽,竞让安姒抬头的一瞬愣住几秒,呼吸也紧跟着掉了几个节拍。
“回去你爸妈不会为难你吧。”
他声音洪亮,这么远的距离,听得字句清楚。安姒摇摇头,又朝他摆摆手,让他回去。
两个人隔着空气对视了几秒,厉远先笑。
“我看着你走。”
安姒抿了抿唇,转身进了小区,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视线中。厉远对着那个空荡荡的地方看了好久,深深吸了口气,从兜里摸出根烟。拢火点上。
他沉默地猛抽了几大口,吐了一口气,烟圈散在风里。抬眸,眼前全是安姒的模样。
厉远烦躁地踢踢路边的石子,无辜的小石子滚了一路最后孤零零地掉进了下水道。
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乔奇正在忙,本来要直接挂,看到是厉远的名字,接了起来,开口就要挂的架势。
“远爷,我现在忙,没时间跟你…”
“晚上′不良夜′搓背,八点。”
“不是,我晚上……”
电话挂了。
来了条信息。
【姒姒柿柿:我到家了,爸妈没问我什么,明天我就回学校】简简单单几个字,厉远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像读不通那几个字似的。最后他终于看懂了安姒的信息:我到家了,你放心!痞痞坏坏的男人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他烟也扔了,搓了搓手,蹲在地上,捧着手机,像拟什么圣旨似的在编辑框一个字一个字打。安姒那边正拿着手机。
回来的时候安夏言在书房忙着工作,傅青书在院子里浇花,没看到安媛。她把卤菜放在桌上,就进卧室给厉远发信息。现在手机定格的昵称跳成“对方正在输入中"半天,却没发来一个字。安姒莫名被勾住了兴致,盯着屏幕等。
终于,新信息弹了出来。
【我明天准时去学校上班】
“扑哧。”安姒捏着手机,唇角上扬,没忍住笑。她抿了抿唇,机械地打了几个字。
【别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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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姒,是你买的卤菜吗?”
卧房门冷不丁被推开,把安姒吓了一跳,傅青书手里提着浇花壶在门口问。女人绾着发髻,在家里还穿着件改良小旗袍,虽然上了年纪但气质大方,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美人坯子的模样。
“嗯,我顺带买了一些。”
安姒感觉傅青书这几天气色好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夏言这些日子都在家陪着他的原因。
“那我倒在盘子里,我们吃晚饭吧,吃完你和媛媛早点写作业。"傅青书语气温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安姒刚刚回升的心情却重新落了回去,原来是记忆发生混乱,不是精神气好。
傅青书只要记忆回到她和安媛高中时候的日子,人就会心情很愉悦,变成以前精致从容的样子,一派舞蹈老艺术家的风范。高三那年安姒发生了意外,自顾不暇,等到她从医院好不容易出来,才恍然发现很多事情变了。
家里从大平层搬进了loft,挤得不得了,傅青书也不在家,安姒才想起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好久没看到她来看自己。安媛说安夏言事业危机,亏了好多钱。
傅青书是那个时候生了病,也同样在住院。当时安媛年纪也小,知道的也不多,总之从那个时候开始,安夏言和傅青书开始频繁吵架,冷战。
家里变得乱糟糟的。
“妈,媛媛呢。"安姒问。
傅青书神情迟疑:“出去找同学玩去了吧。”“媛媛去舞蹈室了。"安夏言打完电话,从后面探出头来,视线落在安姒身上,目光定了定。
“吃饭。"安夏言发话。
安姒准备跟着傅青书到厨房一块忙,却被安夏言叫住。“菜都是现成的,你妈热一下就行了,你过来,爸有话问你。”安姒心里一紧,还是提步过去,坐到安夏如身边,双手捏着手杖。安夏言看了看她:“你别紧张,你长大了,谈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父母也不会干涉你什么。”
安姒急忙想解释:“其实是误会。”
安夏言摇摇手打断她:“你们小年轻具体的事情,我们不想过问,也过问不了。”
说着安夏言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我和你妈这辈子都没弄懂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又有什么资格过问你的呢。”安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安夏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几近哽咽,带了点哭腔。
她从来没有看个过安夏言这个样子。
安姒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问:“爸,你和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夏言一怔,脸色一沉:“你别问。”
“可是!"有些话憋在心里这么多年,安姒的确没有勇气问。那时候她还小,也不懂,可现在话茬一旦顶到了这里,安姒的性格就由不得她不说。
“你和妈妈明明以前很相爱的,为什么,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呢?"安姒情绪激动,话音里也变了调。
安夏言抬头看向她:“你觉得我和你妈妈以前很相爱吗?“话音里竟是询问的语气。
这让安姒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安夏言在怀疑傅青书对她的感情吗?“当然。"安姒给了安夏言一个很明确的答案。随后,她明显地看到安夏言脸上出现了难得轻松的神情。末了他叹了叹气:“你和媛媛长大了,你们的感情要自己做主,不管跟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还是那句话,爸妈不会干涉。”话题又绕回到自己身上,安姒听得脸红。
“但是,爸就一个要求。“安夏言提了提音量,“你得找一个靠谱的,有正经事业的男人。今天你带回来的那个小伙子,是干什么的?有正经工作吗?”安姒被问得一愣。
安夏言随即脸色更沉:“不会是花花公子吧!”“不不不,不是。"安姒咬咬唇,情急之下没来及想,顺口道,“他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老师?你们学校的?”
安姒的心怦怦跳,撒谎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是的。”安夏言摇头:“怎么你们现在老师都这样子,上次见的你系里面那个林老师,像个小丫头似的,还追剧氪金给明星打榜。”“今天这个,看起来又像个混混小纨绔。”安姒抿着唇,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安夏言揉了揉太阳穴:“跟我那个年代是真不一样了,我们老了。”“都去洗手啊,吃饭了!“傅青书端着热好的菜摆在桌上,打断了安夏言。安姒正怕安夏言又把话题绕回厉远身上呢,感觉岔开话茬:"哇,这卤味好香,爸你喝酒不是最喜欢配卤菜吗?″
安夏言闻闻,的确香,当即去开啤酒。
傅青书笑:“能不香吗?曲街′紫卤'的,一斤一百多块呢。”安夏言闻言更开心了:“姒姒挺有孝心。”安姒借佛献花,被夸得更不好意思了,视线落在那盘香气四溢的卤味上,脑中想起厉远当时站在摊位前的样子。
厉远这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凶巴巴的,其实有时候很细腻。几个人抬手夹筷吃了起来,难得有其乐融融的氛围。“歙,你那个男同学呢?”
安姒筷子被傅青书冷不丁一碰,转头怼上傅青书慈祥的笑。“阿……“安姒呆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傅青书突然凑近了,压低了嗓音:“你别早恋啊,你爸不会同意的。”安姒脸一红,心怦怦直跳。
“再等一年,上了大学,你俩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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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夜”酒吧,灯红酒绿,光影交错。
眼看厉远在面前一杯跟着一杯喝,乔奇也不敢劝他。本来两个人约的是搓背按摩,可劈头厉远就问他一句话:“你上次说安姒的腿能用力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话茬一开,还搓个屁的背,喝酒吧。
结果乔奇把这些年知道的都说完了以后,厉远就现在这状态。眼看他又满了一杯老洋酒,乔奇心疼地拦着:“远哥,这一瓶我诊所一个月的营业额。”
你不能喝白开水那样干。
厉远理都不理,仰头唯唯下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格外性感。酒吧里的美女们都朝他看,可谁不知道这个是小厉总啊,也就只敢远远地看看,谁也不敢作死搭讪。
先几年厉远刚从帝都来杭城的时候,被商策带来"不良夜”玩,那时候她们还不认识厉远。
他站在商策身边,人比商策年轻,冷白皮,桃花眼,一眼的顶级帅哥,瞬间吸引了全杭城的名媛。
赵冰柠就是那个时候对厉远一见钟情的。
可赵冰柠不是第一个撞南墙的人,她是杭城名门望族之后,有那么些矜持在。从来都是男人们围着她转,哪轮得着她去讨好男人。当时胆子大些的美人,接连二三跟厉远示好,无一例外没收到过好脸色,赵冰柠还在暗地里笑过她们。
直到她的死对头于绾,她打听到厉远爱玩滑雪,给他送了套顶级定制量贩版滑雪装置,并且高调无比地在“不良夜”对厉远示好。赵冰柠知道于绾这么做,是觉得她有十足的把握。于家跟赵家算是杭城双霸,如果硬要比那于家还稍胜一筹,于绾本人也是名副其实的娇艳大美人。
可任谁都没想到,于绾那天晚上失算了。整套的滑雪装备被厉远从四楼直接扔下,摔了个稀碎,于绾本人更是差点哭晕了过去,厉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在楼下的唱歌房玩。
她连陪在他旁边“公主”都不如。
自那之后于绾脸面丢尽,在杭城的圈子里混不下去,听说去了北边嫁了个当地富豪。
也再也没有人敢动厉远的心思。
前车之鉴血泪连连,赵冰柠才藏着心思,暗暗陪在厉远身上这么多年。圈子里打听到他去哪玩,赵冰柠就会提前数天打探好消息,提早做好准备安排,跟他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这么多年,杭城有乐子的地方赵冰柠都去过,就连她最害怕的赛车场,也陪厉远去,还坐过他的车。
结果吓得之后一个月睡觉做梦都在车上狂叫。他开车不要命似的。
但最后的结果只不过比于绾好一点,保住了脸面。杭城两大名媛求爱惨败的事很快传遍圈内。大家都猜,小厉总在帝都肯定定过亲或者有心上人之类的。
总之,眼光不在他们杭城这里。
而且大家都说,小厉总早晚要回帝都的,在杭城只是个过度。乔奇有点摸不透厉远这是怎么了,明明跟他说的是好事啊。他虽然现在专功的是心理,可大学那会儿他学过骨科,从安姒第一次来就诊的时候,他就觉得她的腿只要多加康复训练以后能好,当时他还暗自庆幸小如娘虽有大难但也有大福,如果年纪轻轻真的这么瘸一辈子就可惜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姒居然还在用手杖走路。上次来诊所的时候,还能看出来离开手杖,走路明显异常。当时乔奇就想问,可后来又忍住了。
一来跟安姒再怎么也是病患关系,何况病者并没有向他求助身体的疾病,他打听算是探取病人隐私,跟他心理医师的职业道德相悖。二来,乔奇知道安姒不会说的。
这姑娘看似柔弱,实际上骨子里又股劲,犟得很。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乔奇坚信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不应该过度插手。可当他看到齐楠拍的照片时候,属实被震惊到。既然命运这么安排,乔奇决定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剩下的他帮不上安姒,兴许厉远可以。
“软,你怎么了。我跟你说的你难道不应该开心吗?安姒的腿要是真的是骨伤,那现在根本没希望。”
乔奇说了一半观察着厉远的脸色,见他除了沉默地喝酒,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有点不太敢说了。
常跟在他身边的人才能发现,他现在这个模样才是真正的心里有事,心里头正烦着。
厉远喝完一满杯,酒杯往大理石桌上重重一放,发出砰地一声:“你他妈有屁能不能一次性放。”
乔奇一噎,也不敢耽误,紧跟着把要说的都说出来了:“但是如果是因为她没有坚持做康复训练,再或者是因为心理抗拒导致的,那她还有复原的希望!乔奇一口气吐了出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喝心里边想。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安姒那种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能看得上厉远这种畜生。厉远放在酒杯,拧着眉,声线压抑着烦躁的情绪,低沉暗哑:“说清楚,到底要怎么做。”
“问清楚原因,复建没做的话,要重新捡起来,帮她复建。”“如果心理原因,就更困难,找出她不愿意好起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没有勇气,或者其他一些吧。”
乔奇缓缓道:“这几年我看过很多病人,因为情绪问题导致躯体化症状。而情绪一旦调转,身体会跟着向好。”
“厉远,如果你真的喜欢她。”
“那你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厉远沉默地看了乔奇几秒钟,淡淡道了一个字:“好。”“远爷。"乔奇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你真的……”“我真的喜欢她。“厉远拉开椅子,回头看了乔奇一眼,神情淡漠却笃定。乔奇咽了下口水,有点消化不了这么大的信息。厉远玩世不恭了二十多年,看惯了他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心上的样子,倏然这么认真起来,让他很不习惯。
厉远这辈子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家族是百年产业帝国,有别人几辈子都积攒不来的财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从帝都来杭城这边混日子,可他这么些年活得潇洒,对兄弟们仗义大方。
越放浪不羁的人有朝一日认准了谁,越容易一头扎进去深陷沉沦。乔奇自己是不婚主义者,坚持爱情无用论,作为朋友他并不希望厉远陷进感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