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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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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四十四个人

星空零零落落地缀在天幕。

李真真停下脚步:“到了。”

灯汐枝安静地牵着马绳,动作从容和缓,丝毫看不出方才杀意的涌动。夜深人静,没有哪家医馆会在这时候开门。如果是李真真一个人来,她就会从狗洞或者围墙上爬进去,不会惊扰到任何人。

但此刻她身后还带着一个柔弱的仙尊。

李真真走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许久,门里才传来一声带着睡意的“谁呀”。李真真听出是上次门童的声音。

她顿了顿,压低了些声线:“来探望病人的。”那人语气一下子热情了起来,快步走来打开门栓:“啊,是哪位病人的家属?快里面请……

他声音戛然而止。

噗。

一声刀刃刺入肌肉的声音。

李真真将红行剑从他腹部抽-出。

门童身体抽搐,顺着门板滑落在地上。

隔着冬天的衣服杀人需要用点技巧,创面也会更大,门童的肠子很快从肚子上的血洞里流了出来,死不瞑目地瞪着李真真。灯汐枝:“人不对?”

李真真将尸体拖到门槛后:“语气不对。”上次她也是半夜来,但这个门童十分不耐烦。她方才改变了语调,从门童的反应也能看出,他并未认出她的声音。可他应对的态度却与李真真上次遇到的截然不同。这时,神医许是听到响动,房间里的烛光亮起。头发花白的老神医摸索着推开门,一边系衣带一边斥问:“大半夜吵吵嚷嚷的做什么!惊到邻里成何体统!”

这回语气倒是和李真真记忆里的神医一模一样。夜色掩盖了深色石砖上的血迹。

修真界的门槛高得快到李真真的膝盖,完全把门童的尸体掩盖了起来。神医远远看到李真真,神情立刻变得惶恐,扑通一声跪下来和李真真行礼:“不知夫人大驾光临,贱民有罪一一”李真真平和地朝他走去:“你认识我。”

用的是是肯定句。

神医立刻伏地道:“夫人神仙之姿,贱民一见便铭记终生,又岂会不认得。”李真真:“你装得很像。”

可惜踩点踩得不完全。

毕竞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神医,这个医馆很大。除了主屋算急诊科以外,四面都是住院部,居住的都是在此养伤的病人,一日诊费千两白银。

神医根本没有邻里。

伪装神医的刺客眼神一下变了。

他自知不是李真真的对手,登时便起阵想要逃离。没想到李真真比他更快,红行剑从她手中飞出,直接从他心口洞穿而过,将他整个人钉在身后门板上。

与此同时,一队巡逻的侍卫从街角走来。

灯汐枝看也不看地单手合上门。

将打斗声与惨叫声悉数隔绝在院子里。

“………别杀我。”

刺客试图捂住心口流出来的血,却毫无办法。他伸手撕开自己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陌生的清俊面庞。濒死间,死死撑着最后一丝意识,语气飞快地说:“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接到的命令是灭口病床上的男人,但杀你的人马上就会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你可以砍断我的手脚让我不能反抗,只要你能留我一条命……我可以告诉你情报,还可以为你所用。”

李真真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割断了他的气管。杀一五零七的人当然要找出来。

但主动送上门的情报,她从来不信。

世道纷乱,人心难测,真假不辨的情报反而会影响她的判断。至于那些想要她性命的人……

渔女本来就要下线了,她懒得去理会谁在暗中觊觎她的生死。相反,有人追杀她,她还轻松点。

说不定都不用自己去思考渔女下线的方法了。灯汐枝拎着一个薄如蝉翼的东西,缓步走到李真真身边:“伪装的二人,是鬼主军。”

“鬼主军?”

李真真只知道无患岛有鹤衣卫和鬼面死侍,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组织。灯汐枝:“鬼主军的历史比沈氏更长,当年是鬼主岑雪岭的亲卫,在上一次鬼道之战中几乎全陨,仅余一些残存之辈,隐姓埋名于市井之间,自称鬼主军。”

李真真:“既然已经隐姓埋名,你又是怎么一眼辨别出来。”灯汐枝微顿,片刻才道:“他们习惯在手臂上,刻一片六瓣雪花,以示忠诚。”

李真真:"“……“那确实是能一眼认出来。哪个地下组织会搞得这么直白高调啊。

灯汐枝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李真真:“这两个杀手,是用魑魅兽的皮制作面具,将自己伪装成医馆的人,两张画皮的雕刻手法与你赠予我的那张画皮相仿,只是技艺粗制些。”

李真真接过画皮,放在指尖碾了碾。

虽然刀法略显生涩,但显然和屠夫的手法是同一派系。而且这张皮料厚薄不均匀,是用边角料叠着做的。炼器宗一向以炼制昂贵灵器和法器闻名,难道还把控着下沉市场?还是说炼器宗与鬼主军之间,本就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李真真将灯汐枝手里那张收进怀里,并没有朝住院部走。而是一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次她雇了一辆马车,还找了一个车夫。

车夫坐在车头赶马,李真真和灯汐枝在马车内并肩而坐。顾虑到灯汐枝的身体可能走不了更长的路,李真真忍着肉痛租了一个豪华版。

马车靠窗位置摆着一张小木桌,角落还备着把伞。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赶车的车夫是半夜被李真真叫醒的。

这年头饭都吃不起,会租这种马车的人更少,车夫好不容易赚一笔钱,自然对金主关怀备至。

灯汐枝气质过冷,他不敢多嘴。

但看到李真真身形随着马车晃来晃去,他立刻很有眼色地递了一件泛白磨损的皮子过来,腆着脸道:“晃的话,您把我的皮袄子垫在屁股下。”灯汐枝坐在李真真对面,一抬眼就看见车夫向李真真献殷勤的场面。车夫正值壮年,因为常年劳作,身材竞然还不错。而那件皮子他脱下没多久,上面属于成年男性的体温还没有散。风夹杂着水汽漫过灯汐枝的指尖。

方才被强制压下去的杀意,又逐渐开始蔓延。他唇瓣很薄,分明是艳丽无情的相貌。

偏偏气质如明月冰雪,不可触碰。

灯汐枝盯着李真真伸出去的手,微微笑了笑,语气清淡:“不许碰。”李真真:“?”

灯汐枝拉过她的手,仔细擦了擦她触碰到皮袄的指尖。李真真:“……“行行行,你干净,死洁癖。两人很快到了目的地。

是农家的一个破落小院。

春日将近,窗外淅淅沥沥,雨点很重,可能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雪花。灯汐枝先下车,拿了伞,撑在李真真头顶。讲道理,作为三界之主,所有这些琐事,应当都是旁人为他做的。可这伞他却撑得极为顺手。

他执伞站在雨中,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和淡色的唇。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滴在他的肩头,他却仿佛浑然不觉,整个人就像一块被雨水冲刷的冷玉,清冷得让人不敢靠近。李真真看着他。

他垂眸低声问:“怎么了?”

这些细节上,他倒是看不出半点仙尊的架子。李真真想起他那句“也曾为人洗手做羹汤”。……果然是爱情教人做人,连男主这种核弹级的大杀器也会甘愿俯身低头。就不知道他那个死去的未婚妻,如果不是婴璎,又会是谁。如果还没死就好了。

她还需要烦心什么女主剧情。

直接把人挖出来,帮她做任务。

两人推门而入,老神医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屋檐下。他看见李真真,立刻站了起来。

“夫人总算来了!这儿虫子多,黄鼠狼也多,尤其是那后半夜野鸡叫得我慎得慌…我这到底还要待多久才能回去?”李真真脚步没有停留,朝屋里走去:“人醒了?”“那个小姑娘受伤不重,下午醒了一会儿,那个男子受伤太厉害了,好在昨晚高热已经散去,今日用了药,已经平缓了。”既然知道有人在追杀一五零七和渔女的家人,李真真又怎么会将两人大喇喇扔在医馆。

她那天晚上将人送去医馆后。

便让老神医借着每日运送药材的马车,在次日凌晨悄悄将人转移到郊外。李真真掀起帘子,走到屋里。

渔女妹妹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她。

脸上被人用刀划出的“米”字型符号,极为醒目。李真真开门见山:“你有没有看清是谁杀的你全家?”“我全家?“她以往受到一点伤,阿姊都会心疼半天,为她找药治伤。渔女妹妹没有想到自己脸都毁容了,阿姊竞然问都不问,一上来就是这么冷冰冰的问题。

委屈和愤怒一下溢上心头。

“那难道不是你全家?阿姊,你何时变得如此冷血,他们可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可有为他们掉过一滴泪?我们是你唯一的家人,你飞黄腾达后可有帮过我们半分?”

李真真淡淡扫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却锋利如刀:“你恨的不是我冷血,恨的是我没带你过上好日子,对吧?”

渔女妹妹被李真真戳中了痛处,眼中的怨毒愈发浓烈,咬牙切齿道:“你……你胡说!家里何曾亏待过你!是你自己忘恩负义,飞黄腾达后便忘了根本!你是翁家的女儿,本该为翁家付出一切!没有娘家人,你以为你能在这世上立足?没有娘家人谁为你撑腰,你就算嫁得再好又有什么用!终究是个无根浮萍,任人欺凌!”

“按你的说法,你早就应该自愿把自己卖出去当童养媳,还在这和我理论什么。”

李真真距离她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你若是聪明点,现在就应该和我示弱,而不是和我叫板。”李真真不想威胁小孩。

但是渔女妹妹实在太轴了。

只揪着李真真不帮家里的事不放,又哭泣自己如今面容尽毁,嫁不了好人家,根本问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李真真任她骂了一会儿,见她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看了眼天色,忽然一拍桌子:“再问一遍,你有没有看到杀你们的人。”渔女妹妹没想到一贯任打任骂,逆来顺受的阿姊会忽然发作,一下被吓到:“看、看到了。”

李真真缓和了语气:“什么样的人?”

“穿黑色长袍,用弯刀……就是那个用弯刀的将阿耶阿娘杀了。”翁珍珍好欺负的形象,早已在她心里根深蒂固。李真真语气一缓和,渔女妹妹顿时又觉得可以拿捏她了。“如果你那天在那里,父母就不会死!我也不会毁容……都是你害的。”她怨恨道:“阿兄说得对,你当初若是安安分分、服服帖帖地嫁给葛家,家里怎会如此?你就是个丧门星,把我们一家人都毁了!”古代的小孩都早熟,在这里,小女孩十岁出头就可以被拉去婚配。紧接着便是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哪里有让人童真的时间。渔女妹妹虽然只有七八岁,说话的语气和内容,简直和渔女母亲一模一样。虽然可以理解,她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形成这样的思维。但李真真发现自己对小孩的耐心也多不到哪里去:“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再浪费我时间,我就让人把你的晚饭停了。”李真真问了十几分钟才从房间里出来。

木窗罩着深灰色的粗布,两侧的帘子被轻轻撩起一角。月光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道纤细的光路。

灯汐枝坐在那一线月色下,身后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山林。雪花从半开的窗缝里落在他的肩头,他唇角微微下垂,没有一丝笑意。“问好了?”

没等李真真回答,就听神医忍无可忍道:“也就是夫人大度,才让人这样当着面骂都不还嘴,老朽见人也算多,你这妹妹心思实在是恶毒,之前老朽不想挑拨离间,没有多言,之前她醒的那会儿,也一直在骂您,都说姐妹连心,这档的妹妹,还真不如没有的好!”

李真真懒得和人聊这些没用得话题。

她直接走到灯汐枝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弯腰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定他身体还能撑得住后,才朝他轻声道:“你累不累,我们回家?”灯汐枝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

心跳忽然如雷动般汹涌而来,狂肆地席卷着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好一会儿,他才听见自己平静如水的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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