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陈棠慢慢伸出五只手指：“五十万。”
秦时渊倏地瞪大了眼睛。
“五十万？！你当我这里是提款机吗？”
真的。
陈棠没见过这么小气的霸总。
别人家的霸总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秦时渊抠得像个铁公鸡。
按照原著的设定，女主角白甜甜现在正穷得叮当响。她在接到男主角的电话之后，马上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成为白月光萧雨霏的替身，每个月就是十万。
看似不错的酬劳，其实根本不用花，因为接下来女主角还要经历家中亲人重病，被反派威胁，被废物弟弟吸血的各种剧情，导致她一直两袖清风，最后连逃走都没有钱买车票，导致中途就被抓回来。
同样穷得叮当响的陈棠感同身受了。
刚才她已经问过系统了，只要能顺利完成主线任务，其他剧情可以出现无伤大雅的小小改动。
所以，陈棠觉得让自己舒坦一点。
她将垂下的头发轻轻拨到耳后，语气认真道：“据我所知，您和萧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深厚，这样的感情，没有五十万下不来的。这个不是包养费，而是您一颗真心的价值。”
秦时渊有点被说动了。
当初白月光萧雨霏和他分手，闹得满城风雨，秦时渊也要死要活的，他自认为自己对萧雨霏的爱真金不换。
正如陈棠所说，这个不是包养费，而是他的真心，秦时渊忽然觉得，五十万都有点不够。
“五十万她就能答应吗？”
陈棠：“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细节问题需要补充。比如你需要的是外形替身？还是情感替身？”
“细说。”
“外形替身，秦总您喜欢的是白甜甜的脸，那么只要她待在你身边，让你看到她的脸就可以。情感替身，则需要她对您提供一部分情感需求，包括是否需要模仿萧姑娘的语气、动作和习惯，这些最好单独收费。”
“除此之外，在替身期间，您不能对白甜甜进行各种方面的骚扰。”
秦时渊皱起眉，有些不快道：“你的意思说，我花钱包养她，却不能碰她？”
原著中，秦时渊经常在酒后、深夜、难过时，把白甜甜认作萧雨霏，对她又亲又抱，这和职场骚扰有什么区别？
而他当初在面对白月光萧雨霏的时候，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手都没牵过的人，一遇到女主角就跟那啥上脑了一样。
男人都是会看人下菜碟的。
陈棠：“秦总，我是在为您着想。您既然把白甜甜当做萧小姐，扪心自问，您面对萧小姐的时候，会强迫她、骚扰她吗？”
秦时渊敛眉，认真思索起来。
陈棠：“男人最好的聘礼是贞洁，如果几年后，萧小姐回来了，知道您已经人尽可妻，她还会要您吗？我想不会。”
“包养，是您的选择，但清白，是您的底线。”
陈棠侃侃而谈，有理有据，说得秦时渊陷入沉思。
一个月五十万包养替身，还不能碰，这么多规矩，谁会答应啊？
半晌，秦时渊深吸一口气：“联系白甜甜，就按照你说的。”
陈棠终于露出笑容。
“好的，秦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去联系白小姐了。”
秦时渊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
陈棠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办公室。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中，秦时渊拧着眉，在来回踱步。
过了许久，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按下电话内线叫助理。
“把下个月的企划……不，把未来三个月的工作企划全部送进来。”
助理一愣。
“秦总，您接下来不是打算休假吗？”
秦时渊冷哼了一声。
“不休了，从今天开始加班，一个月五十万，呵，必须加班赚回来！”
挂断电话，助理疑惑地看向刚走出总裁办公室的陈棠。
“你刚才和秦总说了什么？他突然取消休假，还让我把下个季度的工作计划都送进去，要开始加班了。”
陈棠：“男人有钱就变坏，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助理睁大眼睛，不明觉厉，好奇地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新来的秘书。
对方身材高挑纤细，黑色双排扣西装外套衬托着纤腰曲线，齐耳短发，利落挺拔，不像新人，处事十分老道。
今天早上又是迟到，又是无故缺席，都能从秦总办公室安然出来。
更离谱的事，两人谈完，秘书没加班，总裁却开始加班了。
佩服。
陈棠之前报着辞职的念头，虽然入职三天，却并没有留心和大家来往，现在情况不同了，既然决定继续做任务，那眼前的助理应该会成为她的长期同事。
助理和秘书，原著中最受霸总迫害的两个人。
她笑了笑，有点同病相怜地伸出手。
“你好，我叫陈棠，章助理，你叫……”
“都是同事，你直接叫我青彤就行。”
陈棠：……
“直接叫你段位？不好吧？”
章助理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起来。
“青涩的青，红彤彤的彤，章青彤，不是段位。陈秘书，很高兴和你共事，MQ的待遇很不错的。”
陈棠干笑。
“呵呵，你高兴得太早了。”
MQ的工资和待遇确实还不错，但那是以前，以后为了男女主荒谬的爱情，还有得他们忙活呢。
回到工位，系统的声音立即从脑海中传来。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对剧情造成影响？】
陈棠信誓旦旦：“不会，我这样做，是为了让男女主的感情进一步发展，没有人会喜欢一个霸道还小气的人。”
系统001半信半疑：【这样一来，女主角就会答应当替身了吗？】
“当然。”
陈棠拿着手里的电话号码，思索片刻，决定不打电话，当面却找白甜甜谈一谈。
发完约见面的消息，她提起公文包迅速离开。
出了公司，直奔旁边的商场。
系统001：【你不是要去找女主角吗？】
陈棠揣着银行卡，神情激动。“我现在是百万富翁，不去奢侈一把对不起自己。”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傍身，现在好不容易富裕了，排面必须拉满。
系统001苦口婆心劝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女主角，完成男主角吩咐的工作。这个商场是全国最奢华的商场，里面都是奢侈品，随便买两件衣服，钱就全部花光了。慎重！一定要慎重！】
系统很着急，担心陈棠穷人乍富，一拿到钱就直奔奢侈品，从此以后养成奢侈乱花钱的习惯。
【宿主，警惕消费陷阱！宿主！】
陈棠充耳不闻。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花钱，必须狠狠花一笔！
有钱不花，跟有屎不拉有什么区别？
她径直走到商场门口，刚要进去，脚下一个拐弯，转到了门口卖煎饼果子的小吃摊前，站定，眼睛冒绿光，直勾勾地盯着小摊上的东西。
“老板，给我来两份！”
系统001：【……】
系统001：【你说你要奢侈一把，就是买来一个五块钱的煎饼果子？】
“呵。”
陈棠轻笑一声。
这个系统还是太年轻。
她缓缓伸出右手，对着小吃摊老板展示了五根手指，然后又翻转手掌再展示一遍，沉声道：
“老板，我要加十个蛋！”
十个鸡蛋，买出了十套房的既视感。
系统001：【……这就是你说的奢侈？】
陈棠深吸一口气，心情激荡。
“这还不够奢侈吗？十个鸡蛋！十块钱！做两份，全部加起来就是三十块钱！你知道在未来，需要捡多少塑料瓶，才能攒到三十块钱吗？你算得明白吗？”
系统001：【三百个？】
“错，是两百九十七个，塑料瓶一毛钱一个，但废品站老板会满十个送一个。”
系统001：【……】
没用的知识增加了。
很快，小吃摊老板做好两个煎饼果子递过来，陈棠接过来，裹紧放进公文包里，然后迅速朝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白甜甜住在城西，陈棠直奔她家，本来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女主角的生活，一进去发现根本不用观察，白甜甜家一览无余，除了她就是承重墙。
陈棠忽然觉得，一个月五十万，还是要少了。
走进去，把还热乎的煎饼果子分了她一个。
“吃吗？我给你带的早餐。”
白甜甜虚弱地笑了笑，因为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吃饭，有一种濒死的美感，但还是委婉拒绝。
“谢谢，不用了。”
陈棠：“我加了十个蛋。”
“……真豪华，谢谢你。”
白甜甜现在已经穷得身无分文了，昨天在咖啡厅，朋友请她吃了一顿饭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吃过东西，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
家里破产之后，她想过找工作，可是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洗碗打碎盘子，端菜弄撒汤汁，没做两天，就被老板开除。
她已经走投无路，实在不行，接下来就只能回老家种地了。
两人一人捧着一个至尊豪华煎饼果子大快朵颐，全程谁也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吃，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擦擦嘴，陈棠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认真态度。
“白小姐，我是代表秦总来找你的。秦时渊，你还记得他吗？”
白甜甜填饱了肚子，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想起昨天在咖啡厅的事，腼腆一笑。
“记得，是狗狗的事吗？四喜已经绝育了，我不确定它能不能接受……”
“不是狗，是你。”陈棠正色道：“白小姐，你长得和秦总的白月光很像，所以他想让你当白月光的替身，刚听到这要求，你可能会……”
“好啊。”
陈棠：……
单知道女主角一定会答应，但也没想到她能答应得这么快。
她不是清纯小白花吗？
系统001：【这是剧情设置。】
陈棠忍不住再次提醒：“白小姐，秦总是要包养你，不是养你，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我知道我不该答应，可我现在已经快饿死了。”
白甜甜说这话的时候苦笑了一下，有种微死、难活的感觉，脸色蜡黄，明显是营养不良的后遗症，目光坚定地看着陈棠：
“陈秘书，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能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