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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设计

戚白商当真不敢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什么端方君子、清和儒雅?

谢清晏竞敢在和婉儿独处时说这样轻薄无礼的风流话!偏他还说得这般云淡风轻、气定神闲一一

定不是第一遭了!!

“谢、侯,"戚白商一忍再忍,“你是不是喝多了?”戴着白纱帷帽的女子身侧,谢清晏垂眸,低低望去。压在襦裙上,戚白商的左手已经紧紧攥成了颗小包子似的雪白拳头,忍得过度,都有点带颤了。

他的“假"夫人可爱至极,就是不太经得住气。谢清晏想着,偏开脸,低笑了声。

“?〃

戚白商警觉回眸。

他又笑什么?

不过没等戚白商与谢清晏计较这一笑的事,便听曲水两旁,竹林间同时响起几声清脆的锣响。

林中有人唱和:“开宴咯一一”

跟着,藏在竹林中,丝竹笙箫之音靡靡而起。“第一曲,兰竹之交。”

戚白商尚不明所以时,曲水旁,原本还三两结伴的公子与姑娘们,身影皆如流云散动。雪白的帷纱与各色裙袍衣影,在偌大竹林空地中交织起来。“这是……

戚白商下意识想问,跟着想起眼下她的“身份”与境况,又咬断了话音。不过谢清晏似是听到了:“开宴后,有兰竹互赠之礼。”戚白商想起来了。

入门前,那两名分发木牌的女婢确实说过,只是她当时一心入安府,早给忘了。

她把那根树杈扔哪儿去了来着……

戚白商在身上左右摸索了几息,终于在腰侧触及,她松了口气,将树权…哦不,竹枝拿了出来。

略有些蔫的并蒂竹枝被折弯了一节。

戚白商心虚地拿手捋了捋。

又弯回去了。

谢清晏在旁望着,眉眼清儒含笑:“你便这样磋磨要赠与我的东西?”.…也没说给你。“戚白商没忍住,嘀咕了句。偏那人五感俱清,听得分明,甚至没给她遮掩的机会:“不赠与我,那你想送谁?″

不知为何,戚白商觉着这竹林间的温度又掉了一截。仲秋后果真凉得紧。

“玩笑而已,谢侯何必较真。"戚白商有些冷,轻摸了摸胳膊。谢清晏余光瞥见:“送你的氅衣,为何不着?”“那自然是叠一一”

戚白商话兀地一停,她眼神微栗,回过身。她定定望着谢清晏:“谢侯爷、何时赠过我氅衣?”隔着朦胧薄纱,那人似无觉:“前几日,秦府宴后,你忘了?”戚白商一噎。

三日前,婉儿好像确实去秦尚书府上参加过什么宴席……看来只是她敏感了。

不过谢清晏也是癖好古怪,他是开绸缎庄的吗?怎么到处送人鹤氅?“最近风寒,偶有头痛,“戚白商搬出自己的老借口,假意虚弱扶额,“竟忘了谢侯恩情,实在是婉儿不…”

“你还忘了一事。”

…嗯?”

戚白商微微僵停,小心挪眸。

谢清晏左手挽着右手宽袖,将杯盏搁于案上,这才回眸:“我们说好,你今后不再唤我谢侯,太过生疏。”

戚白商僵停,忍着没退缩:“那,应当唤你…?”谢清晏眼神暗下,他情不自禁地朝仰面的戚白商倾低了身。清沉蛊人的嗓音便附了耳。

“阿琅。”

“阿、阿郎?“戚白商颤着声,险些将尾音扬去竹林树梢。漆眸深处阗寂一瞬,跟着便如山石倾崩,惊雷无声,直叫谢清晏长睫克制不住地颤栗起来。阖低了许久,他方缓掀回眼帘,轻慢低沉地应了一声:“嗯。”戚白商还在震惊当中。

一一她近些日子忙于查胡姬投毒案与安家之事,竟是不知,谢清晏与婉儿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亲密的境地?

难怪,难怪婉儿前些日子还厌烦赴宴邀约,近日却愈发活泛,甚至提起便有几分眉目含情……

原来是叫谢清晏骗了去!

戚白商恼火得轻咬牙关,捏紧了拳头。

这种细心呵护、谨慎培育、挡风遮雨了好几年的珍惜药株,刚要开花、却被邻家偷偷摘了的痛心!

戚白商吸气,吐气,反复三回,终于给自己平定下来。此时,旁边侍宴的女婢忽然上前提醒:“谢侯爷,戚二姑娘,两位的兰竹互赠还未成礼。”

戚白商顿了下。

却听白纱外,谢清晏忽抬眸,望着女婢,声色清润地纠正:“是戚姑娘,不是戚二姑娘。”

女婢一怔,慌忙红着脸低下头:“是,奴记错了。”戚白商"?”

怎么,戚家其他姑娘不喘气了么。

“谢…阿郎,我风寒未愈,不宜嗅兰,便不戴了。“戚白商努力柔弱婉转了语气,极尽暗示,希望谢清晏识趣,一同免了这俗礼。可惜他不识。

“是么,”谢清晏却折腰,俯身近前,“我最近极为喜欢竹枝,那便由你为我佩上?”

戚白商轻咬牙关,强作笑音,“好呀。”

语气柔婉低轻,动作上却毫不含糊一一

只见身影纤弱的女子抬手,攥着竹枝跟插刀似的,往面前青年头顶玉冠上一插。

旁边女婢惊恐阻拦:“哎一-?”

“好了。”

戚白商垂下袖子,拍了拍手,“咦,是有些歪了吗?对不起呀阿郎,我戴着帷帽,实在是看不清。”

身前俯低的人直回身,望着曲水清溪里映着的影儿,谢清晏低眸笑了:“插草为标,你是要发卖亲夫么?”

拍着手的戚白商一哽。

这人,竞真能猜透她的戏弄意图。

“怎么会呢,”戚白商强笑,“我只是因为看不清…”“无碍。”

谢清晏攥住了那只从方才就惹他心燥意乱的白皙的手,低身就她,握着她的手将竹枝摘下。

“我看得清,我教你。”

“一-?“戚白商僵在了原地。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婉儿,阿姐当真尽力了。

等戚白商由谢清晏亲手牵着,指肤相亲,为他腰间玉质革带佩上竹枝后,她已是一副了无生趣、任人摆弄的模样了。此后开宴,流觞轮转,戚白商借由“偶感风寒”,半点心思也未放上。倒是环视满场想寻婉儿身影,却怎么也未寻着。盏茶工夫后,安家备的点心吃食叫女婢们一一送了上来。到正菜时,曲水旁的案桌间,隐有惊讶轻议声起。“竟是鲍鱼羹?”

“前两年此物最贵时,千金难求呐。”

“这般时节,竟能得这等精细食脍,安府当真了得……”踏着碎议,青衣女婢行到戚白商与谢清晏所在的曲水首席,将托盘中的青瓷汤碗端了出来。

“纯鱼羹。此脍刺细,请贵人小心。”

“……纯鱼?"戚白商眼睫微颤了下,掀起。“是。”

女婢叠手作礼,跟着直身,拿起一旁瓷碗,小心盛上,递向戚白商。“请姑娘品赏。”

戚白商不知所思地停了两息,视线虚虚衔在那碗鱼羹上。一两息后,白纱下红唇微勾。

“听说鲜美至极,是该尝尝。”

说着,细白的手指拂过袖口,便要接过瓷碗。只是在她指尖触及碗沿的前一刻。

侧方忽地伸过来一只指骨修长、如竹如玉的手,先她一寸将碗接过。戚白商一怔,回眸。

连双手捧碗的女婢都似受了惊,愕然地望向谢清晏。“谢家之礼,“谢清晏道,“夫君先用。”戚白商一哽。

皇族子弟,规矩就是多。

连吃食都要讲究先后,来日婉儿嫁过去,还不受尽他的委屈?她刚要开口,余光却叫竹林里什么光景给拉走了。谢清晏垂眸,眼神凉淡地扫过碗中煮作乳白汤色的纯鱼羹。停了两息,他袍袖微叠,露出的凌厉清折的腕骨勾抬,便要将汤碗端到身刖一一

“啪。”

一只瓷白纤细的手搭住了他手腕。

顺着那只手,谢清晏撩眸,望向了身侧的帷帽白纱下。数息寂静。

白纱下女子轻音缓问:“你入门时领的兰花,与旁人可有不同?”谢清晏停顿,目光扫向曲水两畔。

“是不同。他们的似是幽兰,我的这支,花型如箭,瓣色显粉,瓣尖透白……未曾见过,并不识得。”

“瓣身粉,瓣尖白,如雪覆春。”

戚白商缓声慢念着,侧眸,望向了给她递汤碗的女婢,“故而有名,春见雪。”

………!“女婢一栗,微微伏身。

谢清晏似有所察觉:“这碗鲍鱼羹,有毒么。”“纯鱼羹无毒,只是,若用了这碗羹后,再将春见雪兰之息汲于身周,不消两三个时辰,便会毒入脏腑。届时毙命苑外,还能撇个干净。”女婢脸色一白,惊慌出声:“奴不知,奴不曾有意……戚白商指尖点划过谢清晏的腕骨,取走了他手中的纯鱼羹碗,向着那女婢身前一掷。

“砰!”

瓷碗落在青石上,摔得四碎。

丝竹骤哑,众人视线惊慌望来。

戚白商起身,清声冷喝:“利用此羹害人,好歹毒的用心!”“‖‖″

曲水两畔,各府公子姑娘们一听闻这话,顿时吓得面色剧变,没喝的将手中羹汤扔了,喝了的在身旁人的惊骇下伏案欲呕。一时之间,场面乱作一团。

趁乱,戚白商拖裙离席,走之前还扫了谢清晏一眼一一那人不知叫什么迷了魂儿,对着他自己的手腕凝时。“云雀,这儿。”

戚白商顾不得多看,连忙跑向一侧竹林,将方才躲在林内朝她招手的云雀拉了出来。

“婉儿呢?”

“大姑娘,我就是来与你说这个的!“云雀似乎刚急跑过,气息不匀,“我家姑娘不,不见了!”

戚白商蹙眉:“怎会不见?”

“就是方才开宴之前,夫人身边一位嬷嬷忽然来了,说要召见大姑娘你,有事责问!”

戚白商急问:“婉儿可曾自露身份?”

“不曾!姑娘怕夫人责怪大姑娘,又正假着你身份,就替你去了,之后便一直没再回来!”

戚白商定住身,眼底流光轻转,几息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色变了:“凌永安可曾来赴宴?”

“来是来了,不过……“云雀四处张望林子外还乱着的重阳宴,“怎么这会也不见了?”

“_‖″

忧虑成真,戚白商拉起云雀,便循着竹林向外跑去:“可见婉儿往哪儿去的?!”

“北,好像是北边!”

戚白商以最快速度在心里量了一遍安府北宅的庭院布局,语速更是前所未有地急切:“北侧闲宅,有东西两落,你西我东一-每一个屋子都要找,婉儿多半就在屋内!”

云雀听出事态不妙,也慌了神,一边踉跄跑着,一边慌忙问:“要不要再喊人来一同找?只姑娘和我,怕是找不及!”“不可!”

戚白商掀掉屡屡被竹枝钩挂而碍事的帷帽,扔在了地上,“若有声张,将此事传扬出去,婉儿今生都毁了。”

云雀惊得嘴唇一颤,没说出话,眼圈吓得通红起来。到了挽风苑北,果然见湖上起阁,作东西两榭。戚白商与云雀分向两处,匆匆作别。

沿着栈道上了湖,戚白商直奔东侧榭宇而去。如绯衣楼中的安家密报所言,榭宇空置,并无人居。

戚白商一间间搜过去,心弦越绷越紧。

直至正中一间。

双叶门扇未曾合拢,似有被人刚推过不久的痕迹。戚白商眼神一凉,用力推开了门。

同方才几处屋舍不同,此处外屋内便燃着烛火,幔帐层层,掩映得内舍朦胧。

戚白商顾不得许多,撩开幔帐便快步入内。最里的暖阁,一名女子歇躺榻上,白色帷帽显是倒下时压歪了,拉着发髻斜斜盖在了她脸上。

“婉儿!“戚白商慌忙上前,将人扶起,试探鼻息与脉搏。…过量迷药,口鼻吸入。”

戚白商气得快要咬碎了牙,奈何她今日身上并未带对症药物,只得勉力将人搀扶起,想要带出屋去。

只是刚过了层层幔帐,戚白商便听得屋外,一个熟悉而惹人厌恶的公鸭嗓晃晃荡荡地走近一一

“…一会儿西边,一会儿东边的,耍着老子玩呢!要是今个儿见不着美人,老子非得弄死那俩丫鬟!”

凌、永、安。

戚白商冷了眸心。

此时将婉儿带出去,定会被这个无赖纠缠上,届时她要带着昏迷的婉儿,怕是极难相与。

若是旁人见到,就更解释不清了。

为今之计,只能将计就计,彻底绝了这桩婚、断了宋氏的念!戚白商一咬牙,扶着婉儿返回内屋,将她藏在榻上,又拎起薄衾从头到脚地盖好了,这才拉下床帘,将人藏起。

而此时,外屋已经传来开门动静。

“咦,门都没关?“凌永安回过头,在空气中嗅了嗅,笑起来,“小美人?你在哪儿呢?别躲了,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香气了!”怕凌永安进来,戚白商耽搁不得,起身快步掀开了幔帐。到最后一层,她停住身。

“凌公子?”

“嗯一一?”

凌永安色眯眯地扭过头,隔着薄薄一层幔帐,将那道绰约身影收入眼底。直至一只纤白的手挑开幔帘。

那张在琅园惊鸿一瞥,此后屡屡入梦而不得的美人容颜,就这样在他眼前显现。

凌永安几乎看呆了,只知道跟着那道曼妙身影,将目光呆呆挪动,连对方停在了外屋的方桌前都未曾察觉。

“美人…嘶。”

凌永安吸了下差点没收住的口涎,狠狠揉了揉眼,“当真是你啊,美人?我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又"字听得戚白商嫌恶。

她向后抵住桌沿,右手借着身影遮蔽,摸上了她方才扫视时见到的,那只长颈圆肚的瓷器花瓶。

戚白商轻手,握住了花瓶颈囗。

“凌公子,究竟是不是,你上前来仔细瞧瞧,不就知晓了?”“好啊,别急啊美人儿,“凌永安搓着手上前,边走边解去了自己外袍,色眯眯的眼神从戚白商的脸上往下落,“公子我这就来好好地疼你-一”“啪。”

左手猛地一巴掌,将猝不及防的凌永安扇得一懵。他踉跄了下,不可置信地扬起脸:“你你你敢扇老子?!”戚白商耳尖微动。

屋外,湖上栈道多了凌乱踏上的脚步声,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戚白商轻狭起杏眸,扇完人的左手朝凌永安勾了勾。他脸上的怒火一滞,又屈从色'欲消解几分,蚬着脸重新凑上来:“原来只是情'趣啊,那美人儿你不早说,我也好……”未能说完。

“砰!!”

戚白商右手拎起落下的花瓶,在他脑门上开了花。碎片飞溅。

其中一片划过戚白商颈侧,剌下一道血痕。“嗷一一!!”

凌永安应声倒地,狼狈痛呼。

戚白商冷垂着眼尾,未看一眼,她松了花瓶长颈,扯起上襦,从肩侧向下狠狠一拽。

吡啦。

衣衫撕裂,露出一角雪白的肩。

就在此刻。

关上的房门被人从外一把推开,宋氏身旁的那个管事嬷嬷大呼小叫地跑进来:“大姑娘,您在不在一一”

望清了外屋一站一瘫的两人,刚要往里冲的嬷嬷兀地僵住。她身后,宴席上的不少人跟着停在屋里屋外。一瞬死寂。

地上瘫坐的凌永安竞未昏过去。

血顺着他额头淌下来,他抹了一把,跟着吓得凌永安鬼哭狼嚎起来:“杀人了一一杀人了!!”

戚白商眼圈一红,捂住裸白的肩前裂开的上襦,仓皇退后,缩在角落:“是他……是凌永安将我骗到此处,欲行不轨!”门外哗然。

凌永安哀嚎不已:“你这个毒妇!你休得胡言一-哎呦疼死我了,快叫人、叫人啊!我要死了!!”

管家嬷嬷反应过来,眼神阴冷地瞪住戚白商,语气却故作惶恐:“白商姑娘,您在说什么啊?不是您说身子不适,定要私离宴席?我是一回头发现您不见了,这才急急忙忙地央了人来找,您怎么还攀咬起凌公子了?”“嬷嬷,分明是你帮他骗我来此地,竞、竞反咬一口…”戚白商眼圈红透,泪珠剔透滚落,在灯火下盈盈如坠:“你说呀,凌永安给了你多少钱财,叫你如此坑害我?”

“我一一”

嬷嬷尚未辩解出口,屋外议论声忽地一寂。戚白商心跳漏了一下,泪眼朦胧地不安抬眸。………侯爷!”

“谢侯。”

“定北侯来了!”

聚集在屋里屋外的众人忽惊声着,让出一条道来。戚白商含泪带惊地望去,便见一道清挺如玉山的身影侧手扶着腰侧长剑,逆光步入。

一个恍惚,竞叫她想起了骊山那夜。

彼时谢清晏踏夜色向她行来时,也如恶煞修罗,杀气扑面。那第一剑,就是要取她命的。

惊声中,地上吃痛的凌永安像是见了救星,连忙爬起身,扶着檐柱朝走来的谢清晏哭诉:″表哥!救我啊表哥!”

谢清晏停身,晦暗如墨的眼眸低落,瞥过角落里含泪缩着的戚白商。衣衫凌乱,颈侧血痕。

她眼神狼狈又提防地盯着他,像是夜雨里逃窜无处、只能爹起全身的毛恐吓来人的仓皇小兽。

睫尾缀着的那颗泪,将落未落。

谢清晏收回眼神,无比平静、死寂地,他望向凌永安。“救你?”

“是啊,她要杀了我啊表哥!!”

凌永安正怒指着角落里的戚白商:“她还污蔑!明明是她浪荡狐媚,故意勾引一一”

“铮。”

修长指骨抵住剑颚,蓦地一弹。

剑声出鞘。

薄薄一寸如雪清光,映照起屋内灯烛,如星河流火坠下,灼人眸心。谢清晏长剑握起,倏然横指一一

剑锋冰冷,直直削向凌永安颈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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