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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呢,就是这么巧。那天,我老丈人兜里竟正好揣了个小铁片,那刀刺到了小铁片上面,他自个儿只皮肤青了一块,没受啥伤。”
“这事儿后来说起来,都让人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真是差一点点,命就没了。”
“可不是。”其他人都是赞同地点头。
胡大说得抑扬顿挫,让他们也忍不住感同身受起来,止不住地后怕。
“最重要的是,遇见这两件事儿的时候,我大舅哥和老丈人身上都揣了一张沈仙姑家的平安符。”
“这事儿之后,那平安符像是少了什么神韵,蒙上了一层黯淡的颜色,这明显是起功效了,为他们挡了一劫。”
“我的个老天爷哟,竟然还真有这样的事儿!”周围人都控制不住地感叹起来。
那些原本就对沈玉英深信不疑的,这会儿更是加深了心中的想法;那些原本半信半疑的,也不由得变得将信将疑起来。
难不成,沈玉英是真有点道行?
胡大的为人,他们还是信任的,不是那种满口侃大话的人。
再说了,以胡大的品性和身家,沈玉英也没能力请胡大为他作假。
胡大开了个头,在座的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地接了下去。
胡金宝他奶奶胡婆子率先开口道:“前几天我家金宝天天睡不好,夜夜做噩梦,就是沈仙姑出手招了魂,当天晚上就睡得香香的,再也没半夜里惊醒。”
乔婆子也补充说:“哎,我家也是!我家孙女儿前段时间突然高烧不退,不知打了多少针、喝了多少药,都没有效果,最后还是沈仙姑给驱了邪。别的不说,她的平安符可真灵光!”
周围人正热热闹闹地说着,便见沈玉英带着小白露来到了胡家的别墅。
胡大连忙起身,热情地迎了过去:“沈仙姑,您来了,快请上座。”
他态度客气,脸上笑容热切,倒让沈玉英有些意外。
沈玉英看人很准,胡大对她的态度,她向来是知道的。
双寨村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对她很是信任,胡大他爹妈也是如此。
然而,胡大本人却不怎么相信这些,对待沈玉英虽然算不上横眉冷眼,但也就是敷衍的面子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过。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或者中间出了点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沈玉英心里奇怪,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的神色仍然淡淡的,眉眼低垂,宽大的鸦青色道袍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有种说不出的仙风道骨的姿态。
胡大说了自己的请求,沈玉英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她牵着小白露的手,在这栋新建成的小别墅里里外外逛了一圈,一边逛一边看,还一边若有所思地点头,仿佛是在观察着什么。
“这里,这里要改改。”沈玉英指了指几处摆件和家具,做了细微的调整。
而后,她赞叹道:“这处别墅的风水选得很不错,至少可以保三代以内家宅平安,人丁兴旺,财源滚滚。”
“那就多谢沈仙姑吉言。”听了沈玉英这话,胡大只觉得喜不自禁,高兴得不行。
看完了风水,他便带着沈玉英入席准备开饭。
胡大为人豪爽,出手阔绰,在家里摆了六十六桌席面。
掌勺的是他专门从镇上请来的大师傅,做这一行得有几十年了,经验丰富,手艺也是绝佳。
每桌上都设置了十八道菜,凉菜、热菜、餐后甜点应有尽有,光是硬菜就有十来道。
菜色新鲜,分量很足,吃得众人都是绝口赞叹。
餐后,胡大带着沈玉英进了别墅客厅,说起了另一个请求。
胡大性子直爽,不是个会绕弯子的,开门见山地说:“沈仙姑,我听说您这儿的平安符也是分档次的。”
沈玉英点头:“没错,一共分四档。最基础的有三种,九十九元一张,一百九十九元一张,二百九十九元一张。还有一种更高级的,六百九十九元一张。”
胡大好奇地问:“这平安符之间有什么区别吗?为什么最便宜的只要九十九一张,最贵的竟然要六百九十九一张?”
“你别看后者卖得贵,其实耗费的心血是完全不一样的。”听了胡大的疑问,沈玉英丝毫不慌,平静地解释。
“在绘制高级平安符前,焚香、沐浴、更衣、虔诚祷告便不用说了,更要耗尽我大半灵力,往往几天才能成功一张。之后,还得过好一段时日才能缓过劲来。”
“因此,这种平安符的存货我也不多,一共也不过十张而已。”
其实这些都是瞎话,沈玉英现场胡编的。
最贵的这种平安符,也就使用的黄纸和朱砂不同,但成本也不过十几块钱一张。
之所以卖得贵,是为了实现客户分级策略,针对不同的消费群体,提供差异化的产品。
这几种平安符,九十九元一张的卖得最好,沈玉英画得也最多。
六百九十九元一张的,价格到底是太贵了些,平时销量惨淡,沈玉英便也只准备了几张,充个数,因此存货不多。
“原来是这样。”胡大憨憨地摸了摸头,“既然如此,那这所有的十张平安符,我全要了。”
“沈仙姑,您算算,一共是六千九百九十块,对不对?再加上这次请您过来看风水,便添了点,凑了个吉利的数字,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胡大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递了过去。
这个红包是真的厚实。
这次乔迁酒,胡大一共准备了好几个档次的红包,这种便是其中之一,里面放的是八千八百八十八。
四个八,图发财,有个好兆头。
沈玉英那是什么人?红包一到手,她捏了捏,便大致猜出了里面的钱数。
她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忍不住地窃喜。
这可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她平时赚的都是些小钱,这样的大利润,一年也遇不上几次。
“成,我也不推辞了,明天便将那十张平安符送来。”沈玉英接过红包。
胡大摆手道:“这哪里劳烦得上沈仙姑?您说个时间,明天我直接上门去拿就是。”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
沈白露乖乖巧巧地坐在旁边,吃着桌上精致的小点心。
小女孩灵动地眨了眨眼,卷卷翘翘的小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似的,翩跹颤动。
她没有看正在谈话的沈玉英和胡大,而是抬起头,视线看向了靠墙一侧的窗户。
别墅的客厅设计得很好,客厅的另一侧便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阳光顺着透明的落地窗洒入客厅内,映衬得每一处空间都是亮堂堂的。
沈白露小巧的耳朵轻轻地动了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晶亮,宛若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落地窗外,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躲在墙壁后面,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客厅内的声音。
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因为窗户开了一条缝,因此他们也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大概猜测到具体的谈话内容。
别的没听清,但那句“平安符一张六百九十九,胡大要十张”这句话,他们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我的天呀,别说什么看风水的费用了,光是这个平安符,加起来就有快七千块钱了。”
一个年轻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记压低了声音,但眼神里面却满是难以置信。
这帮年轻人是双寨村附近的小混混,平时偷懒耍滑,没个正经工作,也就偶尔去工地上打打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他们手边存不住钱,吃不了苦,却又爱贪小便宜,周围的长辈们都不是很喜欢。
因为跟胡大也有拐了八道弯的远房亲戚关系,加上住得不远,便也被邀请来参加这次的乔迁宴。
能听到胡大和沈玉英的谈话,也是一场意外。
但知晓了具体的金额,几人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小心思。
为首的胡二牛道:“那个什么沈仙姑,我是听说过的,就是个能说会道的江湖骗子。胡大人这么好,却被她骗了这么多钱,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理?得为胡大讨个公道才是。”
他说得义正言辞,但几人互相对视,都看到了对方心底的盘算。
那可是七千块钱!他们辛辛苦苦打工好几个月才能赚到的数字,怎么甘心就这样从手中溜走了?
再说了,那沈仙姑本身也不太干净,就算钱被抢了,肯定也是不敢报案的。
这事儿就是黑吃黑,没啥风险性。
众人一合计,下定了决心,干了!
看完风水,吃了席面,又谈好了平安符的生意,沈玉英牵着沈白露往家走,心里美滋滋的。
她都计划好了,有了这一笔意外的收入,可以给沈白露买上几身新衣服,再添几双新鞋。
这可是顶顶难得的。
沈白露年纪小,长得快,身上的衣服一天一个样,没一段时间便又小了,变得不再合身。
但真要沈白露一直穿太大或者太小的衣服,沈玉英又舍不得。
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她希望能给沈白露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