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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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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6章

一直等年珠上了马车,脑海中还翻来覆去想这个问题。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如今知晓姑姑年若兰怀有身孕的人并不多,除去当事人的年若兰、四爷、秦嬷嬷和她,也唯有一个赵女医而已。当日赵女医给年若兰诊出喜脉后,她曾问过年若兰这赵女医可不可靠,年若兰只笑着道:“若说赵女医都不可靠,那只怕整个雍亲王府上下就没有可靠之人,这赵女医的父亲曾是宫中太医,却是性子刚正不阿,受人排挤,若非王爷出面,只怕她父亲的命都保不住。”

“后来也曾有人出高价请赵女医去府中,却皆被赵女医拒绝。”“说起来,赵女医自四爷出宫后就一直跟着王爷,少说跟在王爷身边也有十几年的时间,若她有半点不对劲,王爷哪里容得下她?”年珠排除了赵女医,又怀疑起秦嬷嬷来。

可秦嬷嬷今早上还喜滋滋与她说李侧福晋如今落得这般境地是自作孽不可活,一副与年若兰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样子,更何况,秦嬷嬷无儿无女的,以后铁定要跟在年若兰身边养老,犯不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年珠本就靠在马车璧假寐,如今这马车晃晃悠悠的,她想的脑袋都疼了却还是毫无头绪。

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她既想不明白,索性就没有再想。

四爷骑马走在前头,,年珠与年若兰窝在马车里。年若兰以为年珠已经睡着了,轻轻将她搂在怀里,低声与秦嬷嬷闲话道:“珠珠这孩子可真是招人喜欢,在高门大宅中,儿子是越多越好,可我却只盼能生下个像珠珠一样活泼健康的女孩就好了”她一向是个温柔的性子,说话时还以手轻抚着年珠的发丝。年珠本就脑袋昏昏沉沉,如此没多久,倒真的睡着了。等年珠一觉醒来,已到了圆明园。

圆明园如今可是四爷的私宅,占地广阔,亭台楼宇、山石湖泊,那叫一个一应俱全。

年珠刚下马车,就感受到一阵寒气涌来,不得不说,这地方比起寸土寸的雍亲王府来,的确是冷清许多。

但她心里却是高兴的得很,以后她在圆明园里是自由自在的,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年珠陪着年若兰一同住进东南隅福园门内的洞天深处,其中包含东西二所极西部南北二岛,年若兰住在了东二所,年珠则选了东北部的如意馆。若来日四爷过来探望年若兰,她也不会再次充当超大号电灯泡呢。四爷见年珠对圆明园的一切都很好奇,想着这小娃娃在聪明,却也只有五岁而已,便吩咐道:“苏培盛,叫人抬个暖轿来,让珠珠坐上四处走走看看。年若兰却皱眉道:“王爷,这样怕是不妥,珠珠这孩子顽皮的很,定会到处乱跑,若是染上了风寒……

年珠没有接话,只巴巴看着四爷。

她与四爷相处这么久,觉得四爷也就寡言严肃了些,相处之后觉得这人也是挺不错的。

四爷笑道:“无妨,小孩子哪里有不顽皮的?珠珠在王府被拘束了这么久,出去看看转转也不打紧。”

他这话音还未落下,年珠便连忙道:“多谢王爷。”她连忙撒丫子就跑了,一副生怕被年若兰留下来的模样。年若兰见状是哭笑不得,直道:“王爷您看看她年珠很快就坐在暖轿上四处闲逛起来,因得了四爷的吩咐,她是指哪儿那暖轿就往哪儿走,时不时还有小鳞子为她解惑。她前世也曾去过圆明园的,看到那些残垣断壁只叫她觉得叹息心痛,如今行走于圆明园,已能感受到它为何会被称为“万园之园"。没了李侧福晋等人的叨扰,不必操心琐碎杂事,年珠是心情大好。因圆明园实在太大,年珠只逛了小半圈园子就回去了。翌日,她当然是选择了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一连几日,她都过的悠哉乐哉。

倒不是说她从前在听雪轩觉得拘束,而是在她心里,听雪轩是四爷的地界儿,总不能四爷都忙活了一早上,过来瞧年若兰时她还在睡觉吧?她倒不怕四爷说什么,只觉得这样好像不大好。

这日年珠照旧逛了园子回来,就听说怀恪郡主又来了。说起来,自她们搬来圆明园后,怀恪郡主几乎是日日登门。但她想也不想就道:“秦嬷嬷,你将人打发走吧,就说姑姑不想见她。”秦嬷嬷下去之后很快又折了回来,一脸无奈道:“格格,奴婢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与怀恪郡主说了,可怀恪郡主说若不见到侧福晋一面,她就不会走,会日日过来。”

“怀恪郡主还说,若侧福晋身子不好需静养,她见您也是一样的。”怀恪郡主比起弘时来聪明多了,从那日四爷训斥弘时时年珠也在场就猜到四爷没将年珠当外人,如今雍亲王府一个女孩都没有,兴许四爷已将年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年珠摇摇头,无奈道:“这人真是的,怎么像狗皮膏药似的。”“算了,叫她进来吧。”

不多时,怀恪郡主就跟在秦嬷嬷身后走了进来。比起上一次的穿金带银、好不威风,今日的怀恪郡主却是憔悴了许多,纵然面上涂了厚厚一层脂粉,却也难掩她眼下的乌青。她更没有像上次一样咄咄逼人,一开口就道:“年珠表妹,年额娘了?年额娘可是身子不舒服?我今日给她带了些补品……”年珠只觉她与李侧福晋不愧是母女,路数都是一样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郡主,上次您也说过我姑姑自福宜表弟去世后身子就不大好,如今她正歇着,不便见您。”

“您若是有什么话,与我说也是一样的,若真是有什么要紧事,我会帮着您转告我姑姑一声的。”

纵然怀恪郡主这几日日子着实是艰难,若换成从前,她实在做不到对着一小娃娃低声下气,但如今形势逼人,她压根别无选择。“年珠表妹你也不是什么外人,我也不必与你藏着掖着,阿玛因我插手雍亲王府一事不快,我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父女之间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以阿玛的性子,想必过些日子也就不会再生我的气。”“可如今我却是等不得,还请你转告年额娘一声,请她帮着我在阿玛跟前美言几句,事成之后,我定忘不了年额娘的恩情…”年珠好奇道:“郡主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是。“怀恪郡主面露尴尬,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听她长话短说,年珠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当日四爷差人去了纳喇府后,此事在纳喇府引起了轩然大波,纵然好面子的怀恪郡主不肯多言,但这世上又有几人是傻子?因怀恪郡主与郡马爷纳喇·星德成亲多年无子,纳喇福晋亲自登门雍亲王府,得四爷应允后,为纳喇·星德挑选了一姨娘,这姨娘性子柔顺,对谁人都和和气气的,偏偏怀恪郡主看那姨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怀恪郡主心中烦闷,便变着法子朝那姨娘撒气,冰天雪地的,寻了那姨娘对自己不敬的由头罚别人足足跪了两个时辰。若换成从前,纳喇·星德看在四爷的面子上,看在怀恪郡主的身份上,高高举起后轻轻放下。

可那个姨娘有了身孕,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她肚子里尚未到两个月的孩子没了。

纳喇·星德勃然大怒,闹着要休妻。

怀恪郡主的婆母虽顾全大局,担心过不了多久怀恪郡主与四爷关系和缓,却还是说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更说什么“有此等毒妇在,只怕会搅合的我们纳喇一族不得安宁"之类的话。

当年珠见怀恪郡主嘴里轻飘飘说出这些话来,竞愣的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她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只觉得普天之下怕是难以找到像李侧福晋母子三人这样更奇葩的人来。“郡主,直到这时候您只想着叫我姑姑帮您求情吗?您觉得只要王爷出面,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那位姨娘肚子里怀的可是个孩子啊,如今那孩子没了,您是不是要先去她跟前赔个不是?”

“她休想!“怀恪郡主伸出手掌,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似乎将这桌子当成了那个姨娘,“她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与她道歉?她一小户之女,当日我就不该松口的……”

年珠提醒她道:“郡主,我虽对您并不了解,但隐约也能猜到这件事是王爷先答应,你才不得不松口的。”

“我知道您定不赞同人生来平等这话,但就算您不在意那位姨娘的死活,却也得替郡马爷想想才是,她肚子里怀的可是郡马爷的孩子。”怀恪郡主仍是一脸怒色。

年珠看的出来,若不是她今日有求于人,可不耐烦听自己说这么多。“郡主,您请回吧,您今日这话,我会帮着转告我姑姑一声的,至于我姑姑如何决议,我也左右不了。”

怀恪郡主也知道如今是希望渺茫,但如今她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临走之前接过身边丫鬟递上来的一个信封,放在了桌上:“小小意思,还望年额娘莫要嫌弃。”

“事成之后,我会另奉上白银万两的。”

等她走后,年珠将信封打开一看,果然见着里头装着五千两银子的银票。她不由咂舌,比起扣扣嗖嗖、全部身家只有三千多两银子的弘昼来,怀恪郡主真真是出手阔绰,可见四爷对这个女儿的珍爱,只是可惜啊,怀恪郡主却白白糟蹋了四爷的一片苦.…….

等年若兰听说这件事后也是摇头叹息,无奈道:“……怀恪郡主这般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王爷从前不知替她收拾过多少回烂摊子,我听王爷的意思,从此之后再不想管她,是福是祸皆随她去了。”年珠一点不意外,毕竟先前她大概已猜到四爷被怀恪郡主伤透了心:“那姑姑,这五千两银子的银票怎么办?”

“不过五千两银子而已,你留着就是,就当作你的私房钱好了。“年若兰伸手点了点年珠的小脑袋瓜子,道,“就连王爷都说如今雍亲王府里有两个小财迷,弘昼是一个,你也算一个。”

顿了顿,她又道:“况且怀恪郡主只说拿了五千两银子请我帮忙,我的确是帮她在王爷跟前美言过几句的,只是王爷心意已决。”“这五千两银子,我自然能收。”

“多谢姑姑了。"年珠欢喜道。

如今她正是缺银子的时候,她原想着自己连同弘昼、弘历的私房银子,再加上这些日子杂货铺和便宜坊的盈余,她怎么着也是一富婆。可真用起钱时,她这才发现银子半点不经花,修缮良乡的田庄花了两三千两银子,采买种子肥料花了七八百两银子,买擅长种花的匠人又是几百两银子……零零碎碎、七七八八加起来,如今她手头只剩下几千两银子。偏偏前几日司掌柜托了苏额木前来传话,说他打算明年开春开上几间分店,问她想不想入股。

年珠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毕竞就凭如今这便宜坊的生意,司掌柜这是白白给她送钱啊!送到眼前的银子都不要,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她答应司掌相入股一万两银子……这不,她刚着急钱不够,怀恪郡主就急匆匆送了银子过来。年若兰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她知道年珠近来为银子发愁,还想着自己过年时给年珠一个大大的封红呢!

年珠一回屋,就吩咐聂乳母差人将银票给司掌柜送去。心头之事了却,她是心情大好。

吃饱喝足后,她便又在书房里捣鼓起来。

她之所以又是花大价钱采买种子肥料,又是买人,是想要研制香露香膏。如今虽也有香水,但要么国外进贡采购,要么是自制花露,前者味道过于浓烈刺鼻,后者多是些玫瑰花露、早桂花露等,味道清冽的能够直接服食,可想而知涂抹于身上,别说吹风,走两步味道就全散了。偏偏京城妇人皆爱美,一个个也喜欢用香,她早已嗅到了商机和扬名立万的机会。

在雍亲王府的听雪轩内,年珠行动多有不便,但在如意馆内,可就是她的天下呢,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年珠将早准备好的鲜玫瑰、鲜茉莉放入白瓷瓶中,加入各种名酒,将封口扎好,密封几曰。

此法是用的浸泡花材的办法,除此之外,她还试了试冷榨橘皮、香草混合等等的法子。

不过两三日时间,她那间书房就充斥着各种香味。年若兰唯恐她日日跑出去疯玩染上风寒,巴不得她日日待在屋内。这日,年珠刚打开白瓷瓶,就闻到一阵馥郁的香气。成功了!

年珠高兴不已。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聂乳母的声音:“格格,您快出来瞧瞧,谁来了!”年珠扭头一看,就瞧见额娘觉罗氏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她。她站起来飞奔过去,一把就将觉罗氏抱住了:“额娘,您怎么来了?”“今儿早上我与姑姑一起用早饭时,竟也没听姑姑说起呢!”“傻珠珠,这是你姑姑想叫你高兴高兴呢!"觉罗氏一把将年珠搂在怀里,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叫额娘好好看看你,你长高了些,也瘦了些这话还没说完,她的眼眶就红了。

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年珠是她的小女儿,自出生后就未离开过她的身边,这些日子是做梦都念着她的珠珠。她纵然知道年若兰不会亏待她的珠珠,但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家的狗窝,雍亲王府再好,哪里有自己家里好??

“额娘。"年珠一把就搂住觉罗氏的颈脖,胖嘟嘟的小脸贴在她脸上,“我长大了呀,所以脸上的奶膘褪了些,但我身上还是肉乎乎的,不信您捏捏看我的脸膊。”

她道:“额娘您放心,我在雍亲王府一切都好,王爷和姑姑对我好,就连两位阿哥表哥对我也很好,我还拉了他们一起做生意呢…”她是报喜不报忧,只捡了好消息说。

觉罗氏更是看破不说破,笑道:“好,好,额娘知道你是个招人喜欢的好孩子,谁都喜欢你。”

她牵起年珠的手道:“走,咱们去看看你姑姑去。”年珠母女很快就行至东二所。

觉罗氏一进门,就大大方方行了个福礼:“妾身见过侧福晋,给侧福晋请安了。”

她虽与年若兰是姑嫂,却也是尊卑有别,想当初她刚嫁给年羹尧,年若兰就嫁给了四爷,从此一堵红墙将年若兰高高地围了起来,她们姑嫂之间别说感情不深,甚至单独说话都没有过,也就偶尔逢年过节说上几句场面话而已。“二嫂,快起来。“年若兰忙扶着觉罗氏起来,道,“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您这样实在太折煞我了。”

她握着觉罗氏的手,轻声道:“二嫂,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珠珠一向是您的掌上明珠。”

“如今珠珠住在雍亲王府这么久,您定十分想她,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您才是……”

纵然她们姑嫂两人不算亲厚,但两人皆心地不坏,又有共同的话题年珠,很快彼此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

当觉罗氏知晓年若兰已有了身孕,面上更是浮现些许喜色来:“这可真是好事啊,如今阿玛什么都不担心,唯独担心您,如今您有了身孕,阿玛他老人家知道后定会高兴的。”

她仔细打量起年若兰的脸色来,道:“我瞧着您脸色还不错,想必您腹中的孩子定是个乖巧懂事、知道心疼人的。”“珠珠说的极是,您如今什么都不必想,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要保证你们母子均安。”

“别看珠珠这孩子有些时候顽皮的像猴儿,却是护短的很,有她在您身边,咱们也能放心不少。”

如今明面上年家与雍亲王府已划清了界限,但年家上下,谁都盼着年若兰能早日替四爷生下个孩子。

年遐龄一生并未纳妾,膝下只有两儿两女,长子年希尧与次子年羹尧根本不需要他老人家担心什么,即便长女年若玫远嫁,夫婿胡凤翠出身不显,但夫妻两人琴瑟和鸣,他老人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老人家唯一担心的唯有幼女年若兰,一入皇家深似海,可想而知这日子有多么艰难。

觉罗氏听年若兰说起四爷对年珠的喜欢,既欣喜又有几分担忧,委婉提起年珠的亲事来,她也好,年羹尧也好,并不想给年珠寻个出身尊贵的丈夫,只要人品端方,有所担当就好,哪怕家世低些也无所谓。“二嫂您放心,我从小与二哥一起长大,自知道二哥的想法。"年若兰生了颗玲珑心,聪明过人,笑道,“我与你们是一样的想法,年家也不需靠着女儿联姻,没什么比珠珠她们过的好更重要。”

“你们放心,王爷对喜欢珠珠,却也不会乱点鸳鸯谱的。”觉罗氏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身为过来人,不免给年若兰传授传授怀孕经验,之后更说起今年除夕之前年羹尧会回京一趟。

“二爷如今身居要职,按理说去年除夕他已回来过一次,两三年内若无要紧事不会回京,但不知为何,前几日二爷送回一封信来,说要回来。”“若二爷知晓您有了身孕,定也会高兴的。”正乖乖坐在觉罗氏身侧吃糕点的年珠听到这话是愣了愣。如今交通不发达,好些官员离开京城后十年八载不回家也是常事,她记得清楚,今年年初阿玛年羹尧离京时直说大概两三年后再回来,为何会提前回京?难道京城又发生了什么事?年羹尧是因年希尧被罢官一事回京吗?年珠满是不解,恨不得将耳朵竖起来听年若兰说话。谁知一向清楚四爷心思的年若兰也跟着皱眉起来:“竞有这等事?我未曾听王爷说起过,不过二嫂您也别担心,想来二哥回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兴许是二哥想念你们,所以想要回家看看呢。”

说话间,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年珠见她这样子,也跟着着急起来:“姑姑,您想说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您直说就是了。”

“我这点小心思啊,真是瞒不过你这个小机灵鬼!"年若兰无奈摇摇头,转而看向了觉罗氏,轻声道,“二嫂,我听说二哥在四川纳了一房姬妾,那姬妾还去年还替二哥生下一儿子,取名年忠。”

“去年因那姬妾月份大了,二哥并未将人带回京城。”“若今年过年二哥将人带回来了,您莫要因这等小事生气。”“我听王爷说起过,那姬妾好像又有了身孕…年忠?

年珠搜肠刮肚想了想,这才想起来,历史上最得年羹尧喜欢的并非纳兰氏所出的长子年熙,也不是觉罗氏所出的年兴,而是庶子年忠,据说年羹尧知道自己即将被清算之前,还委托心腹将年忠送走,可见他何等喜欢这个儿子。更何况,今日年若兰已提前给觉罗氏打起预防针,她大概也能猜到年忠生母很是得宠。

果不其然,觉罗氏一听这话眼眶就红了,直道:“您放心,我有分寸的,我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我那三个孩子想想,更别说珠珠还这样小。她话还没说完,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更是泣不成声起来。年珠手忙脚乱替觉罗氏擦起眼泪来,更道:“额娘,您别哭呀!您哭什么呀,您还有我和哥哥在呢!”

可她越说,觉罗氏哭的愈发厉害,更是大吐苦水起来:“我自嫁给二爷后,孝顺长辈,疼爱孩子,管理府中庶务,自诩问心无愧,可二爷倒好,这些年姨娘侍妾一个接一个纳,他何曾有半点将我放在心上?”“我这么多年替他生儿育女,在他心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年若兰连忙相劝。

年珠却没有再开口,因为这些话她不知劝过觉罗氏多少遍。在她看来,觉罗氏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出身尊贵,儿女双全,公爹长嫂和蔼……可以说偌大一个年家,内宅之中的大事小事都是她说了算。但人生啊,总是会有些许不完美的地方。

而觉罗氏人生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的丈夫不爱她,年羹尧少年成名,才情卓越,样貌与能力一样出众,这样的男人,却不爱她,甚至喜欢四处拈花惹草,根本称不上一个好丈夫。

年珠曾好几次劝说觉罗氏,要觉罗氏当作年羹尧这个丈夫不存在。可惜这话觉罗氏并不赞同,甚至还难得板着脸道:“珠珠,你怎么能这样说了?你阿玛对你多好啊,若叫你阿玛知道这话,定然会伤心的。”久而久之,年珠也就习以为常,接受她娘是个恋爱脑的事实。毕竞这样一个“以夫为天"的年代,觉罗氏这样的才是正常人,像她这样的,简直就是另类。

她从年若兰和觉罗氏接下来的话中知晓这位很得年羹尧喜欢的姬妾姓梅,梅姨娘是年羹尧下属所赠,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身段出挑,最重要的是,梅姨娘长得有六七分像故去的纳兰氏。

想当年纵然年羹尧少年成名,满名京城,但他一个汉军旗的少年想要迎接纳兰氏,着实是高攀了。

自年羹尧与纳兰氏成亲后,恩爱非常,只可惜,纳兰氏身子不好,在替年羹尧生下两儿一女后就撒手人寰,死在了他们最为恩爱的时候。年羹尧伤心不已,从此所纳的姬妾都有几分纳兰氏的影子。纳兰氏温柔小意,颇得其阿玛纳兰·性德真传,喜欢诗书作画,雪天会带着孩子一起去采集梅上雪水,雨天会邀着年羹尧一起听雨打芭蕉之音……是个很文艺范的人。

而觉罗氏不仅是英气一挂的长相,性子更是与纳兰氏风马牛不相及,她从小是被当作宗妇培养的,擅长交际、管家、做生意,就连读书,也基本未学过哈诗作画,而是像男儿一样学的四书五经和策论。故而年羹尧与觉罗氏真真正正称得上貌合神离。一直等着觉罗氏离开圆明园时,眼眶都还是红红的,就算如此,她也不忘提醒年珠道:“珠珠,如今你姑姑有了身孕,莫要顽皮,好好照顾你姑姑,更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吗?”

“是。"年珠点点头,小模样要多乖觉就有多乖觉,“您也莫要多想,从前您不是还教我莫要因已发生的事劳心伤神吗?如今年关将近,您本就忙的很,莫要因那位未曾见过面的梅姨娘不高兴。”

觉罗氏挤出几分笑容来:“珠珠放心,额娘知道的。”年珠瞧她这模样,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很多事情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接下来,年珠便与年若兰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除去四爷偶尔来访,再无任何人来。

每每四爷过来,年珠仗着自己年纪小脸皮厚,也能从小鳞子撬出些消息来。比如,李侧福晋这下是真的病了,心病还须心药医,纵然赵女医日日前去给她把脉治开药,蔷薇院的汤药一日未曾停歇,但她的身子却仍未见好转。比如,怀恪郡主一离开圆明园,这消息就传到了四爷耳朵里,四爷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是彻底失望,下令以后怀恪郡主不得再踏入圆明园一步,又惊又惧的怀恪郡主这下是真的病了,已被纳喇·星德送去了别院养病。比如,弘时与董鄂格格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就在明年春天。又比如,自年珠离开雍亲王府后,弘昼既失了玩伴儿又没有好吃的,日日无聊到极点,不知多少次闹着要来圆明园寻年珠玩,最后被四爷狠狠揍了一顿才作罢。

年珠想到弘昼那苦兮兮的样子,只觉好笑。小鳞子也很喜欢这位和和气气的小格格,笑道:“奴才可不能再与您说话呢,得去准备准备,只怕王爷马上就要动身出发了。”“怎么王爷这样快就要回去?"年珠瞧了瞧外头阴沉沉的天,只怕又是一场大雪即将到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吗?说起来,王爷这次隔了十来日才来看姑姑,如今不过吃顿饭的时间,王爷竟要回去?”小鳞子与他师傅苏培盛一样是个嘴巴紧的,可不敢随便接话:“七格格哟,您可别为难奴才…”

年珠这才想起方才四爷进来时脸色发青,看着是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果不其然,没多久苏培盛就出来道:“七格格,王爷请您进去呢。”年珠一进去,就敏锐发现四爷脸色比起仿瓷更是难看几分。四爷甚至没有寒暄几句,径直就开口道:“当日弘时妄求娶富察·马齐之女一事,如今在老八等人的宣扬下,已被传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朝堂之上向来忌讳左右逢源、两面三刀,老八一向擅长攻心,如今对外宣扬我身处劣势,为拉拢人心,开始不择手段。”“依你看来,如今该如何破局?”

这几日,他与幕僚商量来商量去,皆没商量出一个好对策来,毕竟他一堂堂亲王,总不能四处对外宣扬“我压根没有这个想法,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受弘旺等人蒙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这话一出,四爷同样也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年珠虽未曾见过八阿哥,却也知道这人是赫赫有名的“八贤王”,他出身微寒,却得朝臣拥护,的确是有几分手段的。“三人成虎,有些话一传十十传百,只会越传越离谱。”“我猜若您极力辩解,八贝勒等人只会说您心虚,可若是您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些人又会说您被戳中了痛处,不敢声辩,好像不管说还是不说,有无动作,都会落人话柄。”

“特别是如今十四贝子屡屡打了胜仗,得朝中大臣拥护,许多人为讨好十四贝子等人,会故意夸大事实,恨不得将您踩上两脚方能显示出他们对十四贝子的诚心来。”

“你说的极是。“四爷颔首道,“如此一来,好像不管怎么看,这个局都破不了。”

若换成往日也就罢了,如今皇上龙体大不如从前,一刻都不能耽搁。年珠蹙眉,苦思冥想起来。

四爷又道:“除去老八等人在朝中推波助澜,他们还拉拢了郭锈长子郭延奠。

“郭诱从前与我有几分交情,他不仅被称为′铁面御史',更是个聪明人,深知皇上立储乃爱新觉罗一族的家事,未曾站队。”“但这郭延翼性子与他父亲一样执拗,却不如他父亲聪明,如今话里话外对老十四称赞不已,更对我有诋毁之意。”甚至郭延翼还私下放话说他的女儿就算嫁不出去,也不愿嫁入皇家的。前脚弘旺等人四处宣扬四爷当初有心心替弘时求娶郭诱孙女,后脚郭延翼就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明晃晃告诉众人他瞧不上四爷嘛!明明当初四爷说起这事儿只是试一试弘时,不曾想却演变成这个样子,称为十四阿哥一党戳向四爷的利刃。

年珠眉头愈皱,沉声道:“我也听人说起过这个郭延翼的,他虽性子刻板,但喜好读书,有藏书万余卷,其中不乏古籍,但他却并没有将这些书藏着掖着,反倒是藏书楼慕云楼,供广大学子借阅。”“不仅如此,此人还时常接济家境贫寒的文人学士,悉心照顾两位幼弟,还想着将郭诱郭大人的文稿奏疏编纂成书,供广大学子官员学习。”“如今纵然郭诱郭大人已经故去五年,但郭延翼在汉臣心中仍有很高的地位………

纵然她与四爷同乘一条船,却也对八阿哥的手段和谋略心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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