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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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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64章

纪安尝试转了下门把,门没锁,轻易就开了。进去前,她吩咐祁洄:“别靠近床上那个。”

“哼,我才不稀罕靠近那个丑八怪。”

祁洄跟进去,感觉到纪安是不想让他发现有关金鳞的秘密,就特意转去房间别的角落瞅瞅看看,用行动表现出对床上那人的不在意,以此降低她的警觉心。纪安则站在床边观察。这个陌生的少年昏迷着,无法判断他是否还存着人类的意识,但看他身上捆着的锁链,估计情况已经不容乐观。看着,纪安忽然走近,也发现了他耳后长着的金鳞。她拿手指一碰,那片金鳞就自行脱落了。长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也不久,大概就几天的事。既然能长金鳞,就说明这里也有黑色粘液。纪安望向祁洄。这种粘液来自他们,而目前,尼亚和希罗都脱了禁锢。那这里存在的黑色粘液,就有很大的可能是来自那位他们正在寻找的兰奇。兰奇,或许在这里。

纪安环顾周边,这座建筑里,存在被困的人,那也就存在困人的人。这里并不安全。

目光掠过一道水晶帘子时,纪安一顿,然后走过去。那帘子后边,还藏着另一个空间。

“过来。“纪安叫来祁洄,才进了帘子后。她不知道的是,此时乖乖听话跟进来的祁洄,却忙着跟自己的弟弟妹妹联系,指挥他们研究沈念安。

「检查他的身体,看有没有那种金色的鳞片」「哥哥,检查两遍了,他没有」

没有……祁洄一面思索,一面跟上纪安。他望着她的背影,回忆着她曾经的所言所行。

她说,制作金鳞需要材料。

还说,他们才是制作金鳞的材料。

然后,她将他泡在酒里,取他的丹血。

难不成,丹血就是她所说的材料。

不过,目前他们都不在换鳞期。丹血是他们处于换鳞期时鲛丹排出的废液。没有丹血,就暂时试验不成。

「哥哥,要丹血的话,那艘船还有酒,我可以去」「希罗,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那种酒,一旦接触皮肤,就会渗透进体内,持续造成伤口,血流不止,还会使得他们换鳞的时间间隔不断缩短。

换鳞,意味着他们的身体成长了一岁。他们一生中,换鳞的次数是定量的,会经历一千次,一年一次。

而那种酒浆造成的异常换鳞,直接紊乱了他们的生长周期,缩短了他们原有的寿命。

他不能让尼亚他们再受伤。

祁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浸了那么长时间,体内还有酒浆的残留,用自己的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下一次换鳞在什么时候,他不想等了。这时,祁洄忽地轻嗅,他闻到了一点酒的气味。外界的味道将他从自己的思索世界中剥离,此刻他才关注起这个水晶帘后的空间。

和外边的富丽堂皇不同,这里边只有一点外面的光,昏暗的,土墙泥地,靠墙还立着许多铁柱,围成几个铁笼子,笼子里是空的。而纪安就站在那个铁笼边,低头沉默地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祁洄琢磨着她,她好像沉浸在什么回忆中,忘却了周边的一切,包括他。他没有出声喊她,而是继续搜寻着那股酒的味道。最右边有一道石梯,酒味从那里来的。

祁洄往楼梯处走,上去前,又望了眼纪安。她还是没注意到他,仍盯着那个铁笼看。

知道她没发现,祁洄才上去。

纪安看够了,就伸手摸上铁栏杆,摸到满手粗糙的红锈。十七年前,这个铁笼,还没有这么多的锈。

这是她曾经和沈念安呆过的地方啊。

竞然在这里……

纪安直直站着,表情木冷木冷的,空空地注视着铁笼里的墙角。她记忆的起点,就在那里诞生。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所处是哪,不知道头顶的墙壁为什么会打开,不知道为什么会泼下滚烫的粘液,不知道身体为什么会痛,不知道为什么会长出够片…只有无尽的刺痛留给她感知。

她孤零零的生活数不清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没几天。接着,沈念安来了。在她醒来的时候,他就在了,在这个铁笼子里。他带来了很多信息,很多的话,很多的……活气。他说他来她家里找她,进门后不知道怎么的,后脑勺挨了一下,醒来就在这个笼子里了。

他问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说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他说不是,她以前长得和他一样。

但事实证明,他才是长得和她一样一-他被泼了那种粘液后,就和她长得一样了。

然后,他顶着那张哭花了的脸,扑过来护着她,叫她不要碰到那种黑黑的东西,是它让他们变化的。

但碰不碰,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那种粘液,找准了他们,每次都是对着他们而来。

而他,也每次都要挡在她上面。

她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她对他很好。

每次,长了那种金色的鳞片后,没多久他们就会莫名昏睡过去。醒来,身上的鳞片就被取光了。

所以他们猜,关他们的人是为了这种鳞片。他们又继续猜,这种鳞片能干嘛。

直到有一次,沈念安自己拔了一片去吃。他不是专门要吃的。他说送来的饭好难吃,吃不下,连续几天后,他就啃自己的手指,不知不觉就啃走一片金够就是这时惊讶地发现,身体不疼了,胃口也好了。但这种好的状态,并不能持续多久,于是他又吃了几片,确定仍然能够使身体舒服一点后,才叫她也吃慢慢地,他养成习惯。长出了鳞片,就会偷偷拔几片藏起来一-不敢拔太多,怕被发现。

然后,通通留给她。

大概是之前太苦了,所以觉得能用金鳞缓解疼痛已经很幸福了。但这点脆弱的幸福,也很快被击垮。

在对面的铁笼里,又有两个人被关进来。两个哑巴,不会说话。自从他们来了以后,那些粘液就用在他们身上了,而她与沈念安就度过了一段安全的日子。

每天就是听着那两个哑巴啊啊地叫,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异变。沈念安叫他们也吃金鳞,他们照做了,但吃得太多,被发现,他们就被捆起来,吃不到了。

再后来,其中一个狂化,吃掉了另一个。

她和沈念安目睹了全程。

沈念安一直哭,把他藏着的所有金鳞都扔过去。那个狂化的人吃了,没用,还是癫癫的,最后,他把自己也吃了。对面的铁牢全是血,全是碎块。

从这件事后,沈念安就被关到她隔壁的铁笼里。那个幕后的人,好像也不想看到他们互相残杀。

沈念安开始避着她,缩在很远的角落,还天天啃铁栏杆,抓粗糙石壁,想把尖牙利爪都磨断,说:

一一如果我变成那样,你一定要离我远远的。插曲过后,他们的日子继续。那些粘液又对着他们来,偶尔是她,偶尔是沈念安。

他们就一边看着身体的恶化,一边靠着一点点金鳞缓解。哪怕再延迟,等待他们的,也是和那两个哑巴一样的结局。本来,她对那样的结局,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甚至,被关在那样的铁笼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只是,听着沈念安对外面世界的描述,听着他那点低微的、可怜的希望,她才产生了“离开"这一念头。

粘液造成他们身体的异变,也带来了一种可能性。她发现尾巴上发育的那些骨刺很尖锐,就借着粘液特意强化那个部位,直到,足够强大,穿透了墙壁。她带着沈念安逃走。后面有船来追,砰砰砰的,不断地开枪,扫射他们。被围住,到了困境,那么想回家的人,就突然将他装了满满一袋的金鳞,挂到她脖子上,说送给她。

然后挣开她的手,自己冲向那些船,半途回头朝她笑一笑,说:一一暄暄,替我活下去。

他引走那些船,消失在刺目的白光里,消失在连连的枪弹声中。她去找,一无所获。

这面墙修复了。她当年破开的洞口,被别的颜色的石砖填补上了。纪安的目光,从铁笼缓缓移到周边。这间简陋的囚室废弃了。它的功能,被外边那间富丽堂皇的房间取代了。

无论外表如何改变,都改变不了它囚牢的本质。大大大

祁洄循着酒味,走上石梯。入眼也是一间灰扑扑的房间,靠里有个什么很高的东西,挂着帘黑布。

他过去扯下来,一道碧绿碧绿的玻璃屏障就出现在面前。有些许熟悉的裂纹,像蜘蛛丝一样盘绕地生长开。他眨了眨眼,玻璃黑黑地映着他的身影。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都是看着这样的影子度过的。慢慢地,他转了个圈,四顾。土黄色的砖瓦,缺了半个灯罩的吊灯,飘飘荡荡的帘幕,墙角堆积的酒箱,都是过去的很多年里,他所能看到的全部。这个地方,他呆过。

到那艘船上之前,他就在这里。

他曲起指关节,扣响玻璃壁。埋藏的戾气从心底腾涌,引得脖子两侧被封锁的气味腺,刺疼刺疼的,提醒了他此时的处境。于是,他收手,去翻墙角的酒落满灰尘,还有很多。

祁洄坐下,取了一瓶,拔开瓶盖,看也没看,就面无表情地喝了。刺激的酒浆,灼烧他的喉管,灼烧他的内脏,引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横流。「带他过来,到那艘船上」

「哥哥,那个坏女人呢」

「她不在那」

「好,我们马上过去」

酒液在体内横走,两条腿受了一阵来回撕扯的痛,就渐渐麻痹,开始不受控地并拢,准备黏连。

他低头看着,皱起眉头,厌烦了似的,绷直腿,铆足劲分开,与那股他们天生的、黏连的力量对抗。

一一不要再变了。

他才刚换好的裤子,要是又弄坏,她一定会嫌他麻烦的。才不想被她妹嫌……

牙关咬得死死的,浑身是汗,又是血,疼得脑袋一片空白,却秉着一份近乎天真的执拗,抛弃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尾巴,第一次成功维持住了双腿的模栏那股黏连的力消失了。

他的腿还麻着。他撩起裤管仔细检查,确认两条腿还是腿,还是漂亮的,才肯放心。

第一次,换鳞期,没有尾巴,也没有鳞片。他咬着衣摆,自己在腹部,在鲛丹的位置划了一道口子,导引出大量丹血,学着她曾经的行为,灌满一个个容器,再从墙角的排水口扔出去,喊尼亚去捡。

而希罗则带着沈念安,回到这艘撞毁的船上。看到熟悉的船,沈念安开始喊暄暄,希罗就团了个衣服塞到他嘴里,怕他引来纪安。尼亚捡回了那些玻璃罐,和希罗两个凑在一起,对着沈念安研究,不知道要怎么用。

倒是沈念安,看到那些黑漆漆的粘液,就起了应激反应,鸣呜地抬起尾巴去扫他们,扫翻了一罐,倒在他尾巴上,冒起了烟。他还仍不够,忍着痛继续扫,把所有都扫翻了,才罢休。

他鸣呜地喊:“别用你们的脏血碰暄暄!”嘴巴被堵住,再清晰的话,传递出来的都只是含糊不清的“鸣鸣"而已。而远在另一边的祁洄,则收到了尼亚他们的反馈。「哥哥,真的有金鳞,他长出来了」

「只要把丹血倒在他皮肤上就可以了」

身体的疼痛,被成功的喜悦冲淡。祁洄松开嘴,垂落的衣摆挡住腹部裂开的伤口。他眸子熠熠闪着光。

「有多少」

「几十片的样子」

「你们吃了,先把气味腺恢复」

「我们可以对付那个坏女人了」

是,可以“对付"她了。

祁洄眼睛亮亮的,带着点笑。他也有金鳞了,不用再靠她。他可以恢复力量,可以赢她,可以把她带回家,让她只能有自己一个…「哥哥,不过,他好像有点痛苦」

「哼,他关我什么事,不管他」

纪安走上石梯,看到的就是祁洄浑身染着血,坐在一堆酒旁,却垂眸轻轻地笑。

“不是叫你别乱跑吗?"纪安在他面前半蹲下。他看见她,眼里的笑就更浓了。他拉起软绵绵的腿,屈起来抱着,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她:“我没乱跑,是你看那个铁笼看出神了,都没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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