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蔡诗君的婚礼在来宁市的一家高端的五星级酒店举办,两家的条件都不差,男方家里又是开厂做生意的,听说直接包下了酒店最大一层的宴会厅。
桑渺和施潆文在楼下指挥网约车司机停车耽搁了十多分钟。
两人到达宴会厅,被巨大的甜品台和鲜花布景惊到,果然是大手笔。
桑渺扯了扯师姐的手臂,压低声音想问她准备了多少随礼:“师姐,你准备……”
话才出口,当即被站在迎宾处的新娘眼尖地瞧见,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桑渺!这里!”
被这一打岔,桑渺也忘了刚才想问的,和施潆文一同过去叙旧。
迎宾处立着一对新人的婚纱照,俯瞰这座城市,身着黑裙西装的男女相拥在山顶,璀璨夜景,群星闪耀。
“唯美吧?”蔡诗君笑吟吟地说。
桑渺转向新人,婚纱和西服,俊男和靓女,蔡诗君手捧一小束略感复古的卡布奇诺和巧克力泡泡玫瑰,身旁的新郎搂着她的腰,礼貌地向她和施潆文颔首。
两人走近,一起贺道:“恭喜恭喜!永结同心,早生贵子!”说着纷纷掏出红包。
蔡诗君收了施潆文的红包,却没收她的。
“我给你发请帖又不是为了收你红包,你别给我。”蔡诗君把手横在身前,拦住她的红包,硬是没让她拿过来。
桑渺顿时有些尴尬,她看看身侧的师姐,只见施潆文打趣似的说:“小蔡,这你就过分了啊,你不要我们渺渺的红包,怎么还要我的?”
蔡诗君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有人给过了呗,我肯定不能收两份礼啊?”
桑渺和施潆文面面相觑,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却不再提这个事,把新郎介绍给两人。
施潆文原本就认识小夫妻,寒暄几句后,便把话题转到桑渺身上。
蔡诗君凑在新郎耳边说了几句私语,新郎看向她的眼神瞬间有了不同。
桑渺又不傻,自从她回国后,她身边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撮合她和付念寒,里面竟然还包括她的前情敌,倒是有趣。
她的前情敌今天的新娘,转向刚被叫去帮忙的伴娘方向,,努了努嘴对桑渺说:“看到没?刚才那个伴娘是我发小的妹妹,长得嘛,虽然没你漂亮,但也算是个小美女。她前几天婚礼彩排,刚过来就看上了伴郎,这几天一直让我抽空攒个局安排约会。”
桑渺的眼皮突然跳了跳,身旁的施潆文接了句:“看上了小付啊?”
蔡诗君说:“可不是吗?桑渺我提醒你啊,你要有风险意识,现在的小妹妹很主动很积极的,你一不留心,小心人被抢走。”
桑渺不知该作何表情,正巧又有客人过来,蔡诗君来不及再同她说。
她顿时松了口气,两人不再耽搁新郎新娘,招呼了声后走进宴会厅。
原来,从迎宾处到举办婚宴还有一条走道,两侧展出的是新郎和新娘的相识、相知和相恋过程。
从校园的初识,再到热烈追求,到最后就是盛大的婚姻殿堂,香槟色系的主舞台上不停地轮播新婚MV,两侧的纸艺花朵开得正盛。
施潆文忽然捅了捅她的腰,示意她看宴会厅的某一处角落。
桑渺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单手插兜,懒洋洋地靠在墙上看手机。
塔士多礼服穿在他身上妥帖有致,和其他伴郎一样,胸前不约而同别着一朵白玫瑰,衬得这身黑色衣服亮眼夺目。
方才走开的伴娘此时出现在他旁边,笑吟吟地同他讲话。
他忽然抬起头,像是感觉到什么,没理会伴娘说的话,转过视线,恰好对上她,眸光好似闪了闪。
桑渺向他稍稍点头,若无其事地转开眼眸。
仪式在六点半照常进行,新娘牵着父亲的手缓缓走向香槟色主舞台,舞台上立着她的新郎,深情款款。
台上台下掌声雷动,祝福声不迭。
桑渺和施潆文坐在近舞台的一桌,看见新娘紧紧地握着新郎的手,感动哭得眼妆都快花了。
仪式结束,扔手捧花环节,补完妆的新娘站在舞台前侧,扔的时候不经意间往她那一桌扫了一眼。
下一秒,手捧花稳稳地落在了伴郎的手上,司仪起哄让伴郎说两句,问他是今年结婚还是明年结婚。
桑渺抬头,看见付念寒手里拿着那一小束多头玫瑰捧花,怔了怔。
她感觉到他看过来,笑了下说:“这得看她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台上几人纷纷一愣,底下宾客瞬间起哄。
桑渺脑中空白了一秒,下意识地看向他,撞进了他蕴着浅浅笑意的眼底。
“你说,他在说谁呢?他这是要和谁结婚?”身旁的师姐“阴阳怪气”地故意问她,边问边推推她,硬要她附和两句。
桑渺抿抿嘴,掩耳盗铃:“我不知道。哎你少喝点酒,你要是喝醉了,我搬不动你。”
施潆文不吃她这一套,就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说:“等他陪新郎过来敬酒,我好好问问他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酒。”
“师姐……”桑渺软了语气,央求。
她还真怕施潆文当着一堆人的面问他结婚的事。
施潆文见状,立刻投降:“好啦,我不问了。”
半小时后,新娘带着新郎过来敬酒。
他们这一桌坐的都是新娘的本科同学和朋友,有男有女,敬酒之前,几个人商量着要好好捉弄新郎。
等人过来,新郎的杯子被瞬间夺走,倒了红的白的黄的,混了一堆。
几个伴郎脸色红润,显然是之前帮新郎挡了不少。付念寒在新郎的右侧,替他拿着两瓶酒。
轮到桑渺,他那两瓶酒就见了底,蔡诗君回头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回头时扯扯新郎的衣袖。
“给咱们桑渺同学也倒上酒,可以喝的吧?”她笑眯眯地说。
桑渺不疑有他,她平时怕喝醉,不怎么喝酒,但也不想在这个日子扫兴。
她举起酒杯正要抿一口意思意思。
“我来。”付念寒取走了她手中的酒杯,三两口就把她的酒全部落肚。
旁边的新郎新娘了然地笑着对视一秒,同桌的人旋即一阵起哄。
新郎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我说念寒,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伴郎,怎么还给客人挡起酒来着?”
付念寒喝完酒,脸色微微泛红,灯光下笑容肆无忌惮,“你们俩夫妻不就是想看我喝?”
在一旁看热闹的施潆文捅捅另一位当事人的腰,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他们这是在闹新郎还是闹伴郎?”
桑渺有些痒,摸了摸发热的耳朵,她不打算说话,越解释越不清楚。
她刚坐下喘口气,不知谁问了句:“伴郎在台上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这位小姐吧?”
桑渺仿佛又被提溜起来,转头扫一眼,她那师姐托着腮看她的热闹,一桌的宾客,几乎全部都是如她一般八卦的目光。
她转回视线,迎面撞入他那清澈坦然的眼底。
付念寒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是她。”
“哇偶!”周围顿时发出一阵鼓掌,动静大的连宴会厅其他桌宾客都过来看热闹。
新郎趁火打劫:“那我这杯你也喝了,不然的话等你结婚,我带兄弟们闹你到天亮。”
付念寒很爽快,一口气又干下一杯红的,喝完在光线下显得更红润剔透。
桑渺在桌下拿脚尖踢了他一脚,见他望过来,她暗自摇摇头,示意他少喝点。
他背对着那群起哄的人,做着口型:“我没事。”
领口的黑色领结不知何时被他摘下,衬衫扣开几颗扣子,露出一截脖颈,胸口的那只白玫瑰却仍屹立在口袋巾前。
桑渺立刻转开了视线。
同桌有校友认出他们俩,八卦地同旁人科普:“原来还在一起呢!话说他们俩在我们A大是出了名的情侣。”
桑渺:……
这顿席真的吃不下去了。
现在到底是谁结婚啊?
桑渺无奈。
敬酒的新人带着挡酒团浩浩荡荡地进行下一桌的任务,桑渺没继续吃下去的胃口,打算提前溜了。
还没同施潆文开口,一个人影风尘仆仆地从门口过来,坐在了施潆文边上空的位置。
“没多喝吧?”男人关切地问施潆文。
施潆文闻言,飞快地看了一眼桑渺,没好气地对男人说:“喝没喝多,和你有关啊?”
桑渺惊讶的目光迟迟没有散去。
她回国后这段时间,见过段书和裴晗,唯独没见过这个齐珹,介于他的身份,她是万般不想和姓齐的人再有接触。
只是没想到他会是那个追求师姐的弟弟。
这个世界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