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四周虫鸣尽散，她耳畔没有其余声音，而段观竹身上原本若隐若现的香水余香在此刻像是网一般笼罩着空气。
晚餐时的酒精似乎终于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开始往大脑上攀援。
天旋地转。
林冬笙咽一口唾沫，反问道：“如果我说不行，你会不追吗？”
“不会，林老师怎么这么聪明，”段观竹哑然失笑，“所以明天开始我就要正式追求你了——”
他眉眼皆是笑意：“你好，林冬笙。”
挑明了心意后林冬笙有些局促，反倒是段观竹十分自在的模样。
他散步总会落后林冬笙一步，影子能把她整个身影给遮住。
一路上她都盯着脚下，仿佛地上有钱，直到回到家门口，林冬笙都没有再抬头对上过段观竹的眼睛。
段观竹再一次站在了门外，就像第一次碰到混混那天他站在旧屋门外一样。
这一回他挑眉，满眼笑意：“不要躲我，冬笙。”
林冬笙关上了门。
她一扭头就看到文景站在客房和客厅相交的走道处往外探，探头探脑的。
“你干嘛？”林冬笙又好笑又好气，“这一脸猥琐样子。”
“怎么样怎么样，”文景立即站直了身子，要往林冬苼身后望。
“没怎么样，我感觉好像喝醉了。”
林冬笙拒绝思考，她走向沙发，抓起抱枕往脸上捂，没过几秒就把抱枕拿了下来。
揉了揉鼻子，并且从脸上抓下来几根段观竹家猫的猫毛。
“段观竹说，他要追我。”
林老师最忙碌的考试周来了。
不只是她一个人，整个学校都被忙碌的气氛笼罩。
文景上一回听说了段观竹的表白后就更加兴奋，要林冬笙汇报段先生是怎么追她的。
可惜文景注定要失望了。
大概是被何老师提前提过醒，这周段观竹并没有对她穷追不舍。
只有白天晚上一些问好和闲聊，林冬笙不一定及时看到，但看到了也会回复。
每天回到家她总能看到家门口摆着一束鲜切花，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会令人的心情高兴不少。
即便是按一下电梯就能来到林冬笙家门口，他也会提前询问林冬笙意见。
她也曾被人追过，只是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既低调体贴又无处不在。
林冬笙也曾经暗暗庆幸，段观竹给了自己一个独立的空间来休憩。
但闲暇时刻又开始有些失落，虽然是说来追求自己，但段观竹本人似乎什么没动静。
期末考再加上批卷也不过持续一周，在布置期末假期作业时，林冬笙听到背后学生的欢呼，心情也愉悦起来。
等她回到家便倒头大睡了两天。
直到第三天她才浑浑噩噩地爬起来，随意套了一件衣服给家里来了一次大扫除。
下楼丢垃圾的时候正好碰到魏宏。
“嫂……林老师好！”魏宏一进电梯就亮着眼喊了一声。
林冬笙假装没听见对方叫错，只是笑着应下了。
“最近怎么样，游戏进程如何？”林冬笙客气开口。
没想到魏宏叹着气道：“姐你最近有和老大聊天吗？”
林冬笙皱起了眉，有些疑惑和担忧地开了口：“段观竹怎么了？”
“老大已经整整一周没回他家睡了，这几天全是在工作室做到深夜。”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睡的，我十二点关电脑睡觉时他在干活，早上九点起床时他还在电脑前干活，垃圾桶的人工泪液都丢了一小堆了。”
林冬笙一怔，随即紧缩眉关。
很快一楼到了。
她和出门采购的魏宏挥手告别，丢了垃圾后边坐在树荫下思索起来。
她能够预想到很忙碌，却不曾想男人会连轴转这么长一段时间。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对方虽然有一直送花和问候闲聊，却抽不出时间约她出去。
她打开手机，上平台查了一下叙竹工作室的日志，终于是下了一个决定。
冬：段先生在吗？
冬：我煲汤煲多了，你要上来装一些下去给工作室几个小伙子喝吗？
段观竹：只装我的就好。
段观竹：稍等，立刻来。
不过两分钟，家门铃就响了。
林冬笙跑去打开了门。
今天段观竹显然没有刻意打扮衣着，只是简单的白t衫陪黑色休闲裤。
一副很居家的样子。
林冬笙提前知晓了对方的整个行程，在看到段观竹的时候便忍不住认真端详起来。
比起上次乔迁宴时段观竹的状态，这一次对方更加疲惫了，眼下乌青明显，在没有看向自己时男人唇间紧合，往日的游刃有余似乎已经疲于端在明面上。
很憔悴的样子。
只是在看向林冬笙时，眼睛依然带笑明亮。
“冬笙原来不想让我进去吗？”段观竹开了个玩笑，笑道。
林冬笙立即反应过来，让出道路。
“今早翻出来些土茯苓和五指毛桃，我就去买了些鸽子来煲，没想到煲多了，”她说到这里，没忍住瞥了一眼一旁的段观竹，“你要在这边喝完再下去吗？”
“乐意至极。”段观竹洗过手后，随着林冬笙走进了厨房。
林冬笙一回头，男人笔直站在自己身后，吓一跳来：“你怎么进来了，去餐桌坐一下吧。”
“我自己来装就好。”段观竹接过她手里的汤勺，从锅里勺汤，端了出去。
男人在餐桌上坐好，林冬笙犹豫了一瞬，拿出餐盘装了两只炖得松软酥烂的鸽子跟着端了出去。
“你最近很忙吗？”她放下餐盘，又拿出一个新的空碗面对着段观竹，也一起吃了起来。
“很忙，”段观竹一边喝汤一边道，“新游戏的制作已经提上日程，但旧游戏在上架前还需要我收尾。”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狼狈？眼袋都拉老长了吧？”他笑着，又夹了一块鸽子肉。
“那没有，还是很帅。”林冬笙也没抬头，专注地解决面前的鸽子。
原本刘辉，也就是提离职回老家的员工，若是在此刻应当会辅助段观竹做游戏收尾工作的。
现在对方离职了，所有工作就压在了段观竹身上。
“现在《迷罪宫2》准备开始做，需要的前期设计又多又杂，”段观竹道，“而上一部游戏的dlc即将发售，我们还需要抓紧时间测试。”
有一道灵光闪过，林冬笙很快抓住了。
段观竹是在示弱还是……
在引她上钩？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林冬笙都无法克制自己地问出一句：“段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愿者上钩。
段观竹几乎没有一丝停顿，莞尔一笑：“荣幸至极。”
你倒是装一下惊讶啊，林冬笙暗忖，太敷衍了真就是卖惨要我来帮忙是吧。
“好了，我也准备下去了，”段观竹端起鸽子残骸，去厨房里倒了厨余。
“你要不要带一点汤下去给他们吃？”林冬笙突然想起什么，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