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一曲终了, 余音绕梁。
云绮烟静静站在舞台中央，平复呼吸。
她的造型是专门为了让她上镜而做的，她的眼角亮闪闪的, 亮片闪烁, 眼睛里仿若发着光。
场内很难找出比她更上镜的人，即使是其余导师, 也在纯粹的美貌之前黯然失色。
杨炙卿掩下眼帘，把刚刚所有失态流露出的惊艳都掩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其实她的神情并不突兀, 场内有得是人比她举止夸张，但杨炙卿回顾自己刚刚的心情, 仍然感觉到一点不适。
选手们一无所知，被惊艳到很正常，可她占有知晓剧情的先机, 明明提前预知到发展会是这样。
云绮烟的歌喉，是她逐渐解锁的金手指中比较不起眼的那一个, 比起作弊般的容貌和运气，一个能打动人的歌喉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但这一天分对原书剧情的意义也很重要, 云绮烟就是凭借这场表演, 在《偶像超新星》播出后，震撼许多人，一举扭转了观众对她的印象。
早就知道了这一段剧情, 杨炙卿也就猜到了这一次里, 云绮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临到真正面对时，却还是为之动容。
说到底, 百闻不如一见, 原书语言渲染得再多, 华丽辞藻堆砌到天边, 仍然不如真真切切地用感官面对一次，让杨炙卿来得震撼。
如果真有天道这种东西，它最偏爱的宠儿显然就是云绮烟。
高音流转间，和那个跨越遥远距离望来的回眸一起组成感官冲击，让人直面之后，无法忘怀。
即使已经结束，杨炙卿的情感仍被歌曲带动着，心潮鼓动不息。
至于其他人，反应各异，但整体方向倒是一样的。
选手们的掌声与欢呼响彻在摄影棚里，可见她们对刚刚那场表演的评价。
摄像机对着她们咔咔转动，这种喜闻乐见的时候，当然也会在后期剪入选手反应，衬托现场如何惊艳。
不少人为了博取一点镜头，已经大胆地开始表现自己了。
有人大胆转粉：“云绮烟导师，我以后就是你的死忠粉了！”
还有人提出疑问：“云绮烟导师为什么不当选手，直接参加这个节目，以她的实力，也能最终出道。”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就引发了思考，让周围人心里浮出模糊的疑问。
沉默之中，杨炙卿语气淡定地道：“大概是为了不挤占我们的出道位，导师特地放弃了这个机会。”
周围人面面相觑：“……哦。”
想想也是，她们想出道，虽然面上都有冠冕堂皇的梦想作为借口，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获得知名度和好些的资源。
云绮烟导师又不缺那点资源，何苦和她们争抢，把一个本能出道的选手挤下去，还给节目组蒙上一层黑幕的阴影。
这么一想，就觉得云绮烟导师不仅实力优秀，为人低调，而且心地善良。
真正在跟她们争抢的人，此时正满面阴霾地坐在角落中。
听着周围人对云绮烟毫无掩饰，夸张到造作的夸奖，云淇汐面部都快要扭曲。
为什么最后还会是这样？！！
克服不了心里的负面情绪，在身边的人再次感慨“云导师唱歌好好听”时，她冷冷插口，一盆冰水泼下来：“可能是提前录好的，当然好听。”
坐在她身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悄然挪动位置，离她远了一些：“你……”
阴阳怪气也就算了，这可是在镜头面前啊！！！
云淇汐的眉头眼尾全是讥诮：“怕什么，镜头又没转到这边来。”
就算真的录进去了，节目组也不可能播——这些人不知道她的身份，节目组还不知道吗。
这并不能消除刚刚那个选手的不安，她转开了头，在心里打算从此之后都离云淇汐远一点。
这样不稳定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开来，殃及到自己就不好了。
云绮烟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尤其往某个方向多瞥了几眼。
不过，杨炙卿既没有看她，也没有博取镜头，而是静静地坐在原地，当一个合格的雕塑。
云绮烟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就像完全没注意到她一般，随即笑意盈盈地掏出了一张手卡。
她清亮悦耳的声音响彻在所有人耳畔：“大家好。”
“我相信你们也知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观看导师们的表演。”
“？？？什么，不是吗？”
“不是让我们看表演，那是让我们干什么？”
“这，我猜到了……但是真的好突然，没有准备时间吗……”
窃窃私语没有影响云绮烟，她继续往下念：“从此刻开始，我们要开始进行下一轮考核了。”
场内静了一瞬，而后四面八方传来了惊呼，不知是刻意还是真心惊异，总之造势很成功。
“第二轮考核：主题曲考核。”
“初次评级并不能决定一切，这次的考核将会影响到你们的评级，你们将以这一次的评级结果，录制主题曲舞台。”
没错，就是重新评级。
这次的惊呼频率又比之前更多了不少 ，杨炙卿坐在原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初次评级的结果，参考作用是很微弱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考核，才能选拔出实力过硬的那一批，角逐出胜者。
既然考核已经开始，节目组也没再拖延，很快，大屏幕上就播放出了一首陌生的旋律。
与此同时，主题曲的舞蹈也被投影在屏幕上，被播放了一遍。
选手们纷纷议论起来：“这个舞……有点难啊。”
“这个歌也一点都不简单，我唱不了这种高音啊？！”
“完了，我完全没学过……”
“没有其他办法了，希望节目组能多给我们点时间练习吧……”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无比残酷的。
播放结束后，工作人员无情地宣布了规则。
“你们有的时间是——”
“四天。”
如果之前多少有些作伪，那这次宣布就着实让人群炸了起来。
“四天怎么可能学完？！！这么难的歌！”
“节目组弄错了吧……”
嘈杂中，安莹戳了戳杨炙卿，小声道：“别走神，镜头过来了。”
杨炙卿回过神来，急忙道谢：“谢谢……”
但她的眼神，仍旧投在刚刚注视着的地方。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主题曲上的时候，她看见云绮烟走下台阶，消失在了台子背后。
下楼梯时，粉色的礼服裙摆被她轻轻提起，从杨炙卿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她侧面露出光洁的小腿。
……
解散之后，有上进心的选手们纷纷去练习室熟悉歌曲，安莹也好意地邀请了她。
可杨炙卿婉拒了安莹的邀请，她想找个安静的环境，自己先熟悉一下。
她从棚里往外走，试图找到一个安静些的环境。
这栋大楼说大也不大，很多地方都遍布着工作人员与摄像机，杨炙卿一点一点走着。
走到某个虚掩着门的化妆室前，杨炙卿步伐一顿，因为她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她心情复杂起来，头一次觉得自己卓越的听力有时候出现也不太合适。
云绮烟的声音相当有辨识度，她语调柔和干净，如一汪清泉，此时正在和另一个大概是她助理的人对话。
云绮烟今天的任务显然已入尾声，杨炙卿只听见了她们说：“回去吧”“好”，接着就是椅子拖拽的声音。
眼看着要和云绮烟打照面，杨炙卿倒是有一点矛盾。
要是云绮烟询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她该怎么说呢？
杨炙卿还没想好，面前的大门就响了一声，从里面被人推开。
云绮烟从里面踏出来，停顿片刻，站在门口，左右观察了许久。
但走廊空空荡荡，没有人从其中经过的踪迹。
助理察觉到她停下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云绮烟收回眼神，摇摇头：“……没有。”
楼梯口的视线死角处，杨炙卿贴在墙边，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还好她反应快，避免了一场尴尬会面的发生。
云绮烟和助理的脚步声响起来，听声音，正在朝离她相反的方向离开。
杨炙卿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见她们继续刚刚未完的对话。
她优越的听力，让杨炙卿能把这层楼里的一切声响都捕捉到脑中。
助理似乎是拿出了一本日程表，有纸页翻动的声音：“上次那个楚家的公子，今晚邀您一起吃饭……”
“您要赴约吗？”
杨炙卿心跳无端漏跳了一拍。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云绮烟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