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都市言情 >竟不还 > 放不下

放不下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第114章放不下

经历渡口大劫,太行道几名少年将听风知救回客栈至今,谁都没顾得上合眼。

李流云简单洗漱收整一番,换了身干净白衣,揣上令牌,临出门前叮嘱连钊时刻注意听风知状况。因其经脉逆乱反冲,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经脉爆裂的风险,而今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所以每隔半个时辰,就需帮听风知针刺穴位,以内力压制紊乱反冲的气血,导引归正。

本来一直是李流云亲力亲为,但他有事必须出趟门,恐怕一时半刻回不来,只好交由连钊代劳。

“流云,"闻翼叫住他,“你要去哪儿?”“我去一趟县衙,找监察御史曹大人。”

“你这个时候去找监察御史做什么?”

“那位太阴受刑者,"李流云曾一度这样称呼白冤,“她会被冤罪束缚,昨夜我看过渡口刑场上的阵法,和北屈鬼衙门地基下的阵法异曲同工,都是以冤罪他刑。”

听风知曾经说过,白冤在太口口体中被困于冤魂不散,北屈那座刑鼎是以衙署里的法度刑条铸造的,它每一条刑铭底下都是一桩桩冤假错案,目的就是为了镇压白冤。

李流云道:“风陵这场盐引大案,必是专门用来对付她制造的冤案。”“什么?!“林木震惊,他们昨日还毫无警觉地挤在渡口观刑,本以为只是场事不关己的盐引案,没想到……竞是有人刻意制造冤案,用冤杀无辜的方式来对付白冤。

事发到现在,他们几个没头没脑的,根本没有深想到这一层。连钊:“那个把我们引来风陵的人,竟早就在此地设好了局。”闻翼:“难不成,就是那个主办盐引案的监察御史吗?”于和气:“监察御史会不会和疸师有勾结?”“难说。"李流云虽不常驻京城,但也耳闻监察御史曹秋实为人刚正不阿,是个宁折不弯的倔性子急脾气。

李流云到县衙亮明身份时,监察御史正因渡口的情景百思不得其解。风陵渡像是遭遇过炮轰滥炸,码头沦为一片废墟,地砖木栈翻裂塌陷,到处坑坑洼洼,连泊岸的大小船只都尽数倾覆。最令人大为震惊的,莫过于岸口的闸石崩碎了,连锁河的巨链都断成数截,仿佛风陵渡遭了场大军压境!加之昨夜驻守渡口的卫兵吓了个魂飞魄散,反复说着斩首示众的几名死者诈尸了!

这种事情,一个人说还有可能看岔了,但是所有驻守的卫兵都说亲眼所见,那就由不得曹大人不信了。

恰好一直在太行修行的殿下来了,结果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因为这场错判的盐引冤案引起的动荡,掀了风陵渡的罪魁祸首是听风知。曹秋实一时不知道该震惊殿下所谓的盐引冤案,还是听风知凭一己之力把整个渡口搅成了废墟。

当然要说他将盐引案办成了冤案,枉杀无辜,更让他不能接受。即便是皇子殿下,也不能如此空口胡言!

曹秋实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赴河东道数月,坚信此案办得毫无疑点错漏,不禁将案件事无巨细的告知,还将搜集的所有案卷线索一一梳理,呈于李流云过目。

所有证据链非常充分,人证物证一环扣着一环,形成完美闭环。但就是因为罪证太充分了,抓捕时人赃并获,任谁都无可抵赖。芮城县令当然也不是什么清正廉明的好官,治县期间存在诸多徇私舞弊、以权谋私的行径,比如克留盗赃,放纵底下人挟势乞索等等,监察御史将这些桩桩件件全都深挖了出来。

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干得出勾结盐枭私印盐引之事,况且那驻守河道的津尉已经招认,收受贿赂,私放私盐贩子。监察御史曹大人言之凿凿,贪婪是无穷无尽的,他们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当不再满足一点蝇头小利,就开始与盐枭勾结……

曹秋实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暗查数月会判错案:“此事绝无可能,殿下若是不信任下官,大可以奏明圣上,将此案重审彻查!”一个对此案毫无所知的人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李流云看着疾言厉色的曹秋实,无甚情绪道:“这是自然。”……“曹秋实好似被一颗枣核噎在嗓子眼儿,恨不得跳起来骂人,又碍于对方身份,硬生生憋得老脸青紫。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李流云低头翻阅案卷,理所当然将吹胡子瞪眼的曹大人晾在一边,心头琢磨着,如果真的有人想要炮制冤案,也不排除曹秋实被证据误导的可能。幕后之人大可以利用河东盐引案,假借监察御史的手做局,而真正与此案相关的人员,包括牵涉其中的河东官吏,当然会推波助澜地把脏水泼出去,找一批替罪羊顶锅。

待案子一了结,自然就能打发走京城来的钦差大臣。如此推论的话,自以为来暗查的曹秋实其实早就暴露在了明路上,他所查到的证据,也都是别人想让他查到的而已。李流云不由想起昨夜那个戴面具的人,持秋决刀杀了白冤后抽身而去,他试图去追,却没追上,暗处时不时还会有人放冷箭。那笑面人究竟是谁?

为何费尽心力地在风陵布冤罪作刑捕杀白冤?笑面人负手立于河岸高崖之上,眺望芮城低垂的云层,他思来想去良久,还是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是把伞呢?”若不是亲眼所见,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笑面人摩挲手中那把油纸伞,再次感叹这世道诸多奇妙。黑衣人双手抱胸,搂着那把秋决刀:“如今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唔。“笑面人沉吟片刻,转而问,“阴燧落在了痣师手里?”“没错。”

“疸师如今身在何处?”

一听痊师,黑衣人简直厌恶至极:“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女人,机警狡猾得很,我派去盯梢的人没了音讯,应该又被她发现了。”“落到演师手上,怕是不好受。”

“下场估计和上次在蒲州时的两个人一样,在地窖喂了她那些恶心的闽虫。”

笑面人毫无诚意道:“可惜…所以现在把人跟丢了?”“看路线,应该是往陕州去了。”

“之前小看她了。“笑面人原本没将这个女人放在眼里,觉得她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无非就是坏,这世上坏人不缺她一个,坏点也没什么不好,况且自作孽不可活,就她那副到处乱杀的作风,闽师早晚自食恶果,他倒不至于亲自下场收拾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然而,“没想到她这一路趁火打劫,不但从河冢挖出疽引蛇卵,还夺走了阴燧。”

原本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越来越有本事,很难不引起重视了。黑影人道:“她身边有一群罔象,对付起来怕是棘手。”笑面人沉默须臾,盯着河岸裸露的岩层低喃:“罔象…“对,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从太口口体钻出来的东西。"黑衣人很是纳闷儿,“这群罔象怎么就成了疸师的爪牙?难不成燕师还能给阴灵邪祟下术?“滇南三大邪祟,就像蛊婆给活人下蛊,以此操控活人,难道这邪了门儿的演术则是给亡灵下蛊,以此操控鬼魅?

笑面人轻笑一声:“你别说。”

黑衣人没想到自己居然蒙对了:“还真是这样?”“痣术向来诡谲,修此术者个顶个的没人性,当然最后遭到反噬,下场也一个比一个凄惨,想当年……“提起当年,他又适时住了口。黑衣人追问:“当年什么?”

笑面人摇头叹息,摆出一副伤春悲秋的姿态来,摆手说:“不提也罢。”黑衣人握着秋决刀的手指紧了紧,真想当场给他一刀,捅死这个吊人胃口的老东西,不想说就别动不动提起当年,招人烦的臭毛病!黑衣人彻底失了耐心,硬邦邦开口:“你到底走不走?!”也不知道还在这个鬼地方磨蹭什么?!

笑面人说:“确实该走,但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黑衣人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又没在这儿安家落户或者留个一儿半女的:“你有什么放不下?”

笑面人说:“那把伞。”

黑衣人一惊:“什么玩意儿?”

笑面人这心里始终惦记着那把伞,他说:“我在想,我要不要将那把伞焚了。”

黑衣人此刻也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笑面人一拍脑门,当即下定决心:“对,咱们去焚了那把伞,免得总是牵肠挂肚的。”

黑衣人立刻追上去:“不是,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那把…笑面人蓦地驻足转身,黑衣人差点撞他面具上。“既有隐忧,就得及时解决对不对,咱们做事情,应该干净利落,以绝后患。"面具笑眯眯的,声音也和蔼可亲,他问,“报死伞在哪儿来着?”黑衣人简直想翻白眼:“芮城弘运客栈,那几个太行道的少年守着……”他话没说完,笑面人已经掉头走远,管谁天王老子守着,他不在意。笑面人足下生风,转眼便下了崖坡。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