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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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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六十一个人

灯汐枝慢慢收起伞。

他抬头看上吊挂在锁链上的女人,冰晶凝结在睫毛上,折射出细碎光芒,像落满霜花的花枝。

“你想激我杀了你,但是怎么办呢。”

他语调轻柔而缓慢,无悲无喜,比刑架上的刀刃更冷。“杀了你,这个世界就会崩塌,她也会就此消亡……即便为了她,我再想杀你,也会留着你的性命。”

他微微笑起来,明明是清冷至极的人,唇边笑意却像花一样馥郁:“毕竞,你可是这个世界的……养料啊。”

宁松萝瞳孔骤缩。

“你怎么……你怎么会知道。”

“你猜。”

片刻的沉寂。

“……去你妈的养料!“宁松萝忽然开始疯狂撞动结界:“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如给个痛快!”

宁松萝本名就叫宁松萝。

她是第一个进入这个小世界的任务者。

就因为她不想用别人的名字,在进入小世界之前,时管司的司长专门为她将这本书里女主的名字,改成了她本人的名字。可是她已经在这里困了太久。

久到她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久到她几乎真的成为了小说中的宁松萝。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异常,明明一切都在按照系统要求的往下走一一她在海边发现了昏迷的男主,按照小说原著的剧情,一步步救治他,治愈他,和他相处。

也浅淡地动过心。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看过灯汐枝那张脸的人,一定能理解她。

她虽然是一个自律的女人,但同时她也是一个人。当然,一切并非全然顺利。

虽然有三个系统帮她出谋划策,但做任务嘛,多少会有和原著剧情有出入的地方。

比如,男主并不是在一个月后醒。

他在被救助的当天晚上就清醒了过来。

那时她正想掀开他的衣服,给他上药。

灯汐枝却睁开了眼睛。

他极细微地蹙了一下眉,挡开她的手,从床上坐起。有这么一张伟大的脸在,他即便身受重伤,坐在简陋的木床上,也依然美得那么动人心魄。

甚至连那张斑驳的木床,都显得昂贵了起来。她是个浅薄的喜欢看脸的女人。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灯汐枝简单地询问了她当下的情况。

言辞简洁明了,看得出来是习惯了身居高位。但却意外不难相处。

比起很多上位者,他甚至是温和的。

与小说中描述的那个高高在上,却心怀慈悲、几度救世的高岭之花一模一样。

相处了半个月后,宁松萝很快发现这个小世界的男主,与她之前经历的任务世界里的其它男主截然不同。

越是强大的人,往往越是自我。

有些霸总看似酷炫,实则傻逼。有些龙傲天看似自傲,实则自卑。就算是现实里的那些贵族子弟,因为物质条件过于丰厚,总喜欢向内探索,心里多少都有点儿小毛病。

但灯汐枝却完全没有这些问题。

明明是sssss级的危险度。

可他却显得那样平和、从容。

言辞清淡,又气质清冷。

他整个人就像一片深不可测的、平静的海。因为探不见底,因此静水流深,可以包容一切。在她看来惊天动地的大事,在他那里,连一滴水花都算不上。这样的上位者实在太对她的胃口,宁松萝早厌烦了身边那些喜欢凹造型的毛头小伙子。

性子虽然淡漠了些,但考虑到对方三界之主的地位,宁松萝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几乎完美。

他们相处的也不差。

甚至后面连宁松萝的系统,都觉得男主早一个月醒来,并不算bug,可能还是福利。

“一切都非常顺利,等你们快速走完这段感情线,就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这个世界是女主本位的,整个世界都是因您而转,所有男人都会被您吸弓引。”

专门负责她心理健康的奶妈系统,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您一点都不必着急,平时只要踩踩剧情点就好了一一当然,具体剧情点的执行,有专门的任务系统来帮您做,您就当来度假恋爱的就好。”“我们已经把你的女主光环调到最大,只要活得长苟得久,男主自然会爱上你。”

“您什么都不必做,今年的金牌女主,一定是您的。”宁松萝当然相信这一点。

她觉得不用挑女主光环,男主也会爱上她。读书时,她就是学校里的拉拉队队长。

毕业后,又因为父亲是元老院执政官。

她一路绿灯,毫无阻碍地成为时管司分数最高的女主任务者。只要她不要犯大错误,在时管司熬几年资历,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元老院监察。

有这样的身份在,她在社交场上几乎无往不利。爱慕她的男性,可以从第一区排到第七区。她也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

虽然她家世很好,但总有更好的。

这些男人爱慕她,自然就是因为她足够好。不然呢。

你看,她的名字和灯汐枝的名字里面都有一个木字旁。这不就说明他们是天生一对吗?

宁松萝和灯汐枝又这么平静地相处了几天。某个清晨,宁松萝睁开眼。

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座陌生的宫殿。

这座宫殿陈旧却宏伟。

可她能移动的,只有方寸之地。

系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用尽了时管司检测的手段,才确定她是被修真界阵法困住了。…不是,这么简单的结论,真的需要用这么多手段才能知道吗?而这时,距离她被关进这个鬼地方,已经过去了三天。生活系统倒是能给她提供食物和水。

但是有一个问题一一她没有地方上厕所。

宁松萝开头两天还一直忍着。

到了第三天,她终于忍不住开始排便。

她几乎羞耻得哭了出来。

为什么她会遇上这种事?到底是谁想害她?男主呢?

男主为什么还不来救她?

三个系统职级上虽然是她的上级,但论社会地位,却比她低得多。他们几乎是惶恐地向她道歉。

可也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她的系统的拟态,一个是蚂蚁,一个是金龟子,一个是小蜜蜂。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源源不够地给她提供袋子,让她把自己的排泄物装起来。

目前的任务世界里,还从没有出现过时管司打不开的修真结界。哪怕是经验丰富的任务系统也一筹莫展。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结界里,她所有的金手指都失效了。不出半个月,宁松萝情绪就崩溃了。

这是宁松萝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她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就是父亲和兄长一定会来救她。但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在一个月后,终于见到了男主。

当时她还没意识到,男主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她蜷缩在自己的排泄物里,既因为这个境遇而歇斯底里,又因为自己的狼狈而抬不起头。

“你是来救我的吗?”

她用气音说。

可是男主并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宁松萝看见他用剑鞘破开结界,手里拎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人被剑气割裂的衣袍下,是溃烂的皮肉。黑红的血迹拖在地上,从门口一路拖到长廊。拖行的过程中,那人垂死的脸庞露了出来。宁松萝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她认识这个人。

那是……她的保镖。

是父亲派来救她的人!

她真的要疯了,男主为什么要抓来救她的人!又过了一个月。

宁松萝心底的焦躁、愤怒和不可置信,逐渐转换为麻木。宁松萝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男主拖着不同的人进来。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几个人。

有些面孔她认识,有些面孔她陌生。

但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父亲为了救她而派进来的任务者。她不知道父亲到底派了多少个人。

只知道一个月不到。

灯汐枝已经送进来了近百个。

她前半生过的日子太顺,见过的恶意太少,以至于她虽然骄纵,但其实很少有坏心,也很少用恶意猜测别人。

直到此时,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

灯汐枝竞然在利用她……捕捉任务者。

但她不能理解的是,灯汐枝捕捉就只是捕捉。他对任务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

他不关心他们从哪里来,也不关心他们到底是谁。宁松萝忘了。

修真界三千芥子空间,每一个芥子空间便像一个宇宙。她只把这个小世界当成万千宇宙中的一个,天然便带着优越感。可对于这个小世界的人来说,她誓死效忠的联盟和元老院,也不过只是万千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在灯汐枝眼里,他们和鬼道、妖道的那些异类没有任何区别。既然他们最精锐的部队,最强大的攻击,于他而言,都是这样不堪一击。就说明这个种族,太弱了。

弱到不值得被他放在眼里。

再后来。

这座宫殿里被囚禁的任务者,慢慢从一百人,变成了五百人。又从五百人,变成了一千人。

而且后面来的任务者,也不单纯是为了救她。一个小世界的男主,竞然能够困住任务者。用尽了联盟的高科技手段,都无法营救出来。甚至还赔上了那么多人。

这件事丢尽了联盟的脸。

救她已经变成了其次。

联盟只想杀死灯汐枝这个无法掌控的威胁。宁松萝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系统庞大的粮食库存已经全都耗尽。

她吃光了所有的水和食物,饿得奄奄一息,已经学会与自己的排泄物和平相处。

她连累了这么多人,愧疚几乎将她压垮,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看身边因她而被困住的同胞。

她想大喊,想嘶吼。

可结界牢牢的封闭住了她。

别说声音了,连一丝气味都传不出去。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迎来死亡时。

事情在第一千零一个任务者身上,出现了转机。这一次联盟派来的任务者,比任何一届都撑得更久。有几乎一年的时间,灯汐枝没有再来过这里。宁松萝都快绝望了。

可一年以后,他再度出现。

依然是那么美,那么冰清玉洁,那么高高在上。让她恨的想将他撕裂。

但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觉。

她总觉得,他的从容被人打破了。

那一天他将她放了出来,让纸傀儡用清洁术将她清洗干净,带到了另一处冰雪般的宫殿里。

灯汐枝坐在连一根线,都价值千金的屏风后。面前的一杯水,看似什么都没有。

但是任务系统告诉她,里面放了修真界秘境里三千年才开一朵的灵花。而她那时候已经吃了不知道多久的压缩饼干。直到这个时候,宁松萝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十二区的人那样憎恨他们。人到绝望至极的时候,真的连一杯水,都能将她压垮。宁松萝看着灯汐枝。

她忽然放弃了伏低做小的打算,慢慢站直了身体。“怎么,终于想和我谈谈了。”

灯汐枝十指交错,放置在桌面上。

他宽大的衣袖垂落,雪白昂贵的布料与漆黑的长发交织在一起,眉眼低垂,语气和缓,不疾不徐。

“我想向你们要一个人。”

“谁。”

“李真真。”

回忆戛然而止。

这个结界永远撞不出去。

她和系统早已不再尝试。

宁松萝抬眼看向眼前依然矜贵淡漠的男人,眼底忽然带上了一丝讥诮。“我怎么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眼角是没有守宫砂的。”“怎么,太迫不及待想做她的狗,自己给自己点了一个?”她语气刻薄而恶毒。

这么多年的折磨,早已经将她当年的心性磨得一干二净。“你这样对待我们,只会让她恨你。”

宁松萝诅咒他,她只想让他痛苦一一最好和她一样痛苦,根本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

“我们毕竞是她的同胞,而你又算什么,她以前还差点成为我嫂子你知道吗?我哥哥和她关系可好了,他们经常一起出去度假,想必之前也快要结婚了吧,不然她怎么愿意放弃那么多东西,来这个小世界里救我呢。”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李真真是谁,但不妨碍她刺激灯汐枝。“你真是可怜,白白被人睡了,却连对方一点爱意都得不到,如果她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不必算什么,你也未必算什么。”

灯汐枝平静地从她身边的结界里,提出一个奄奄一息的任务者。这里已经没有几个活着的任务者了。

那个任务者惊恐地看着灯汐枝一-但也只是形态上的看,因为他已经没有眼珠了。

本该盛放着眼球的两个地方,如今只剩下了空空荡荡的血洞。乌黑的血痂爬满了他的脸颊,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1米8的大个子恐惧至极地不住后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把我了解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了。”他张大嘴露出了黑洞洞,没有一颗牙的口腔:“你别找我……你不要来找我啊啊啊啊啊一一”

婴璎背手站在凤起山脚下,只蹙了蹙眉,便随意将手中灭寂的魂灯扔到身后侍从手里。

容华的魂灯熄灭了。

真是个废物。

连一个渔女都搞不定。

她浑然不在意这是陪伴了她几千年的仙侍。只静静望着眼前巍峨连绵的群山。

鬼主当年只留下三样遗物,一直收藏在拢雪宫最深处,外人别说碰了,根本连边都看不见。

直到五百年前,太清仙尊受了重伤,又被修真界趁机暗算,修为一夕崩塌,这三样遗物才流落回无患岛。

没有大能愿意将自己一生的心血付之东流。遗物里,必然留存了鬼主毕生功法。

哪怕只能得到三样中的一个,她便能再造一个无虚海。而至于太清仙尊……

只有原怜云和修真界那些老古董才会觉得,太清仙尊身上最有价值的是他的仙骨。

他一身仙骨虽是至宝,但他更是末法时代最后的半步化神,万万年来的战力最强。

仙尊的悟性和经验,远比他的仙骨来得更有价值。若是能让他倾力相助指点。

甚至得到他的倾心心相爱,与之双修……她何愁不能飞升!这几日她那可笑的父亲母亲一直在找她,想要她回去主持大局。原怜云也一直在找她。

可他们也不想想。

只要她能得到鬼主的传承,就算无虚海彻底垮了又如何?她难道不能再造一个新的?

说到底,无虚海山崩地裂,关她什么事。

原怜云死了,又关她什么事。

人若是太容易被杂七杂八的事分散心神,只会一事无成。这几日,太清仙尊的魂灯一直在跃动。

神魂灯只有在修士生死一线神魂极度动荡,以及和道侣结神魂契这两种情况下,才会出现变化。

后者绝无可能。

太清仙尊目无下尘,是万万年才出一个强者,之前从未听闻与女人有什么牵扯,又怎么可能随便与人结神魂契。

婴璎抿了抿唇,心里泛起焦躁。

按照魂灯的指引,太清仙尊此刻应该就在这座山上。可是他们刚到山脚下,魂灯指引又断了。

如今该去哪里找?

同一时刻。

李真真拖着一五零七、一匹马、一只狗和一个小女孩,走在凤起山的北麓。知道一五零七是任务者后,她就不能再把人扔在医馆了。这个小世界,已经死了两千多名任务者。

这绝不是偶然。

有人在专门捕杀他们。

想了半天,在这个世界里真正算是半属于她的房子,竞然只有凤起山上那间小木屋。

李真真打算先把一五零七安顿在那里。

但从医馆把一五零七带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侧头躺在床上,一直背对着她不说话的渔女妹妹。

把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扔在外头那么久。

还是一个刚经历了全家惨死的小女孩。

李真真突然发现自己确实不怎么干人事。

她良心忽然痛了一下。

就把渔女妹妹一起带上了。

既然要驼人,那马自然要来。

而系统好久没看到她回行宫,领导的热情突然上来了,不知怎么找到了她的定位,也跟了过来,说要监督她的工作。饶是刚和三界之主双修,正是大补效力发挥的时候。李真真也只能用缩地成寸,把大家从西岛带到东岛。和打包了一个动物园似的。

剩下的半截山,实在没有力气带。

还得自己爬。

而且渔女妹妹以前从来不出海打渔,平常都是在家里做做家务,属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类型。

刚爬回小木屋,就闹着要休息。

刚休息了五分钟,又说冷。

李真真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竞然真的开始发烧。但她今天连火折子都没带。

李真真略微休息了五分钟,将一大一小两个人安顿好。又把马拴了去吃草。

她望着不远处几丛枯萎的灌木,想先搞点柴火。但是现在连杀猪刀都没有了,匕首也不知道扔在了什么地方。她不报什么希望地问系统:“你的库存里不是还有刀吗,能不能借我把,我用几分钟,等会就还你?”

系统这段时间被李真真忽视许久,自觉领导的权威受损,还在记李真真的仇。

绷着狗脸道:“没有。”

李真真:“那火呢,我之前有个火折子放你那里了。”系统:“也没有。”

李真真忽然把铁锅往地上一扔。

系统吓了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真真:“没什么意思。”

系统因为婴璎离开,伙食一落千丈,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做任务的。而且他发现李真真最近都不来和他汇报工作了,对他非常懈怠,便想拿捏一下她。

好让她知道虽然现在主系统联系不上了,自己还是领导,少不得对自己恭敬点。

结果没想到,她居然敢反过来想拿捏自己。被他们强迫的任务执行者多了去了,这些人不都乖乖接受了吗?她李真真凭什么反抗?

系统发号施令惯了:“我是你的领导,你知道领导是什么意思吧。”李真真捡起铁锅:“是吗。”

系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脑羞成怒道:“你是不知道,正常情况下,像你这样拒不配合工作的任务者,我们都是有特殊手段的,我就是对你太好了,从来没有对你用过这些手段,才让你在我面前这么嚣张。”雪花一片片落在李真真发丝上。

她安静了片刻:“这样啊。”

系统:“这样是哪样了你就这样了……等等,你干什么!?”李真真一言不发地拽起系统的后腿,就把他往河边拖。手段。

什么手段。

打压、驯化、强迫任务者为口口犯生孩子的手段?李真真不可避免地想起霍程己。

她从来不讨厌动物,包括被她宰杀的猪。

以前在研究所当司机的时候,实验室逼不得已要用一些比格犬和兔子做实验,需要她运送,她也是尽量人道地对待。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讨厌一只狗。

最近山顶上的雪水化了,河还没有满上,只浅浅没到膝盖上。李真真拎着系统的脖子,直接拎到涨水的河床边,把他的头按在水里。系统没法呼吸,在水里拼命挣扎,向后蹬腿。李真真几秒后将他倒着提起来,系统开始疯狂辱骂:“你死了!李真真!你死了!”

李真真二话不说又把他怼进水里。

系统被冰冷的山泉水冻得瑟瑟发抖,鼻腔里都是腥咸的泥土味道,情急之下忍不住爆了粗口:“去你妈!去你妈的李真真!草他妈我迟早弄死你!”虽然系统用的是狗的身体,但是他的思维也被困在这个狗脑子中,一旦狗的神经元消亡,那么承载他意识的载体也就不复存在。如果有主系统那当然没问题,他换个拟态就好了。但现在没有主系统,他死了就死真的死了,没有重来的机会。系统恨死了自己为什么要对李真真心软。

他担心她做什么!

他就应该在她第一次和他对着干的时候,就把她的服从值调到最大。他就应该放着李真真去死!

漫长的窒息和脖子上毫不放松的手指,让系统明白,如果他不服软,李真真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就为了一把柴刀,一个火折子,她想杀了自己!系统又是冷又是愤怒,还有一种莫名其妙说不出来的委屈。片刻后终于支持不住。

“……给你都给你!你妈死了李真真!你妈死了!你知道你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吗?等我联系上主系统一一喂喂喂!”

“我妈早就死了。”

李真真反手又把他扔进水里,蹲在岸边望着湿漉漉的狗子,平静道:“很简单,我死的时候,你也别想活。”

李真真在屋子里翻出一块炭布。

炭布是野外点火用的工具,但单有炭布也点不着火,还必须有引火的石头。李真真回到河床边摸了几块可以打火的石头,将两块鹅卵石裂开的内芯相撞几下,很快打出火星点燃炭布。

系统浑身湿透地呆在一边。

他本来已经够没面子了。

没想到李真真真的把火升起来了,它顿时觉得更没面子。李真真堵住烟囱,又关上窗户,把狗拎到院子里的草垛上。“你把烟囱堵上,等会我们都一氧化碳中毒怎么办。“系统满心的怒气和愤怒,挑到她的刺,马上抓住机会道。

李真真没理他。

这间木屋许久没开火,忽然冒出了炊烟,只会把村里的人都引来。雪水慢慢在锅中化开。

李真真灭火通风,坐在锅边,挑了挑火堆里未烧尽的灰。慈德府。

降灵虚弱地靠在床头。

屋子里空空荡荡,连一个医士也无。

“我就知道这府里,全是一群丧良心没心肝的玩意。”淮笙一边喂降灵喝药,一边气道:“仙子为了府主,可是把心头血都取了出来,以后都与仙途无缘了!他们竞然连个伺候的仙侍都不舍得派来……我看,怕是觉得咱们身上的好处都榨干净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吧!”“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怜云哥哥心里是有我的。"降灵将淮笙伸来的汤匙推开,喃喃道:“他已经答应我,等他伤好,便立刻与我结契……难道我还能不明白他的心意吗?”

淮奎……淮笙已经没有劝诫的力气了。

仙子与府主本身便又婚约,便是没有这几滴心头血,府主一样要与仙子结契。

付出这么大代价,只得到了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慈德府这手白嫖玩得可真是如火纯青。

也只有她家仙子,会被这么粗浅的手段吃得死死的。只是降灵话虽然说得笃定,眼眶却慢慢红了。她将脸埋在被子里,一言不发地垂泪了半响。大门忽然被人"砰"地踢开。

原怜云带着煞气走进来。

他皮相有三分像太清仙尊,放在修真界便是一等一的美男,连发怒时也如玉面修罗一般。

“你是不是和婴璎说了我们要立刻结契之事?否则她为何一句话不说便离开!”

“我是……我是提了一嘴。"降灵根本不知道他为何发怒,怯生生道:“可是你已经答应我……”

“我答应了你,你就可以闹得满城风雨么?”原怜云一把将降灵从床上拽下来。

他眼底浓云密布,满是厌恶失望:“我已经承诺你府主夫人之位,可未曾想你竞然如此贪得无厌……婴璎对你再不好,也是你姐姐,你就这么想将她赶走?”

他说着便想一脚瑞向降灵,淮笙冲上去抱住他的脚。“府主,仙子她刚刚献出心头血,正是虚弱地时候……您三思啊。”降灵瘫坐在原地。

眼前的场景如此熟悉,她曾经每隔几天就要经历一次。父亲向着婴璎,骂她是不知好歹,竟然妄想和姐姐抢东西……可她明明才是嫡妻之女。

母亲日日对婴璎嘘寒问暖,甚至为了凸显自己对继女的好,对她横眉冷对百般挑别…可她明明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从小到大,一切事情,只要背离了婴璎的意思,她便一定要忍耐,一定要相让。

先是让出衣裙,让出师尊。

然后让出宫殿,让出嫡女之位……

最后连心爱之人,他们都逼她让给她。

降灵浑身发冷,忽然道:“是,我是想将她赶走,可我有什么错?你是我的未婚道侣,却处处向着她…一个想和妹妹抢男人的姐姐,难道我不能将她赶走么?”

…你真是不知所谓!”

原怜云得到太清仙尊的仙骨后,本来已经开始觉得婴璎不过如此。但前几日,婴璎竞然拿出了太清仙尊的魂灯。魂灯随修士神魂生,随修士神魂灭。

即便神魂被彻底击碎,散落三界。

只要魂灯在手中,依然可以根据魂灯的指引,将神魂碎片一片片拼凑起来。…这么重要的东西,若非是挚爱之人,婴璎又如何能拿到!一定是太清仙尊主动将魂灯留在她手中。

只要一想到,婴璎是连太清仙尊都求而不得之人。原怜云便觉得心脏都开始颤抖起来。

灯汐枝得不到的挚爱……他一定要得到。

“如此争风吃醋之人,又怎么配做我的道侣。”原怜云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降灵。

“你这个月便在这里反省自己……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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