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破阵
“驾！驾！”
千里江山万里云，沈轩一路策马奔腾，原野上漫无边际的野草紧紧地相随着。读零零小说
这时沈轩耳边传来马绣儿的一阵轻咳，他心中一喜，急忙勒住马缰停了下来。他挑开帘子，欣然笑道：“绣儿姐姐，你醒了。”
马绣儿一脸的病容，无神的看了看沈轩，绵软无力的问道：“这是哪儿？我爹呢？”
沈轩柔声回道：“绣儿姐姐，伯父已经入土为安了，我现在带你去治伤。”
马绣儿闻言惨然一笑：“不用麻烦你了，轩弟弟，我娘过世得早，现在爹爹也死了，我自己呢，也身负重伤命不久矣，就用不着麻烦你了。你要真想帮我，就等我死后，把我和爹爹埋在一起也就是了。”
沈轩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但看到马绣儿枯槁的容颜，他有心下一软柔声安慰道，“我想就是伯父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会得到安宁，他一定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
马绣儿默不作声，红肿的眼睛噙着泪花。
沈轩端过参草汤舀了一勺，觉得不算烫口了，就递到马绣儿嘴边，“来，绣儿姐姐，先喝口药吧。”
马绣儿看了看一脸关切的沈轩，心中一暖，眨了一下眼睛，不过却没有张开嘴。
“绣儿姐姐，你怎么不喝呀。快喝吧，已经不热了。”沈轩急道。
马绣儿依然没有张开嘴。
沈轩怅然一叹，放下勺子，“看来绣儿姐姐是一心寻死了。”说到这里沈轩嗤笑一声，摇头道：“连自己的杀父仇人是谁都不知道，真是死得冤枉，不值得呀不值得。”
马绣儿本来已死志满满，不过听到沈轩似乎知道他的杀父仇人是谁，心儿还是天翻地覆的震动起来，“是谁？”她无力的嘶喊着，不过语气里的彻骨恨意，还是让沈轩听了出来。
沈轩笑了笑，“你想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一心求死，都不介怀了呢。”
马绣儿忽然觉得沈轩笑的很讨厌，无力的回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就算是再不孝，也要为他报仇！”
“不想死了？”沈轩又问道。
“..”马绣儿目光一阵闪烁，“你.。你快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爹！”
沈轩听出了马绣儿心中的动摇，开怀的笑了起来：“呵呵，绣儿姐姐我现在是不会告诉你的。”他又拿起了勺子，“你得先把药喝了，咱们找到人把你伤治好了，我才会告诉你。”
马绣儿深深的凝视着沈轩，迟疑了一下便张开了嘴，沈轩又连续喂了她几勺，马绣儿示意可以了。
沈轩放回罐子，看马绣儿气色有了些好转，心说这药倒是挺好的。
就在此时，马绣儿脸上浮现了些焦急难受之色。
沈轩忙问道：“绣儿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这药有问题？”
马绣儿咬咬嘴唇没有回答。
沈轩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一下子猜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绣儿姐姐，可是有些内急？”
马绣儿闻言顿时羞红了脸，扭过头去不看沈轩。
沈轩也是一脸尴尬，他干咳一声，“是我没考虑周到，早就该雇一个丫鬟来服侍你了。”他摸了摸脑袋，支支吾吾起来，“要不.。要不.我帮你吧？”
马绣儿娇躯一颤，一时没有回话。半晌，她才“嗯”了一声，细若蚊蚋。
沈轩强自镇定起来，“那绣儿姐姐，我就得罪了。”说着他抱起马绣儿下了马车。
沈轩颤颤巍巍的解开了马绣儿的腰带，褪下了她的女裤，马绣儿麦色修长的腿立刻裸露了出来，沈轩毕竟有着成年的心理，一下子就有些不淡定了，他慌张的闭上眼，脑海里不住的念叨着：“思无邪、非礼勿视、思无邪....”
.....。。
二人一番磨蹭，约莫过了一刻钟才算事了。
沈轩把马绣儿抱回车里，呼吸有些粗重的他，急忙拉下帘子，深深了吞吐了几口气，勉强压平了躁动的心。
其实马绣儿远比沈轩更加不堪，她此时脸红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芳心像疯狂的长出一茬茬野草般凌乱。许久，她没有听到沈轩的动静，强忍心头的羞意，怯生生的问道：“轩.轩弟弟？”
沈轩一听，犹疑了一下回道：“什么事，绣儿姐姐？”
“没.没.没什么。”
“奥，那。。那咱们快些赶路吧。”
...。。没有人回答。
沈轩刚要扬起马鞭，马绣儿语言有些闪躲的问道：“轩弟弟，你.。你今年多大了？”
沈轩本就有些慌乱，乍一听，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再有几天，我就十岁了。”
马绣儿一时没有了回音，很长时间过去，她才黯然的叹息了声，“十岁么.。。”
沈轩瞬间感受到了马绣儿的萧索与失落，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节，嬉笑道：“绣儿姐姐，我给你讲个笑话好吗。”说着他也不理马绣儿是不是愿意听就开讲了，“我有一年偷看别人洗澡，被人给发现了，让我老娘给臭骂了一顿。后来我娘就问我是不是想媳妇了，我当然说不啦。你猜我老娘又说了什么？”
马绣儿犹豫了一下，嗫喏的问道：“那.那你娘说了什么？”
“我娘揪着我的耳朵说呀，你这臭小子给我记住了，以后找媳妇要找比自己大的。我为她为啥，我娘就说了，年纪比你大的知道疼你照顾你，要是比你小的你还得照顾她，那还不把你累死。”
马绣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轩听着心里长舒了口气，紧接着又听到马绣儿又娇羞又气恼的话，“你，臭小子，你。。你真坏.”
沈轩一笑，追问道：“我哪里坏呀？”
“你.你，快.快赶路吧..”
“哈哈哈哈！”沈轩舒畅的笑了起来，“驾！”
江山秀丽，云天高远，骏马纵横驰骋，卷起了一路风尘。
....。
沈轩带着马绣儿一连走了一天多，期间他又给马绣儿喂了几遍药，渡了几次真气，马绣儿此时虽然仍是愁云惨淡，不过倒是死志已去。沈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不过也有些苦恼，就是每次马绣儿看着他的眼光多了几分炽烈，沈轩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但他不好说些明说，一则他年纪上小；二则，他只怕不久就会和马绣儿分离了。只是这份****持续在二人之间发酵着。
傍晚时分，沈轩带着马绣儿终于找到了花蝶谷。他将马车停住，抱着马绣儿走下马车，“绣儿姐姐，这里就是花蝶谷了。只不过刚才听这里的人说，青荷居士在此清修，不喜车马入谷，咱们只好步行了。你不介意吧。”
马绣儿轻摇螓首：“不介意的。只是又要劳烦轩弟了。”
“不麻烦。”沈轩咧嘴笑了笑，“咱们这就入谷吧。”
二人谈话间走进了山谷，便见谷口立一青石，上书：有谷花蝶，擅入者死。字体娟秀，却有凌厉杀伐的气势扑面而来，沈轩和马绣儿为之一凛。
二人对视一眼，沈轩朗声道：“青荷居士前辈在吗？晚辈沈轩有事求见！”
谷中清幽，只有沈轩的回音。
沈轩声音上扬了许多，“青荷居士前辈在吗？晚辈沈轩有事求见！”
如此三次，依然没有人回应。
沈轩有些担忧了，暗自忖道：会不会是青荷居士云游去了，那就麻烦了。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轻声一笑道：“看来青荷居士执着于修炼，都没空搭理咱们，咱们也算禀报过了，我这就带你进去。”
马绣儿看到沈轩一脸坚持，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轩抱着马绣儿缓步走进了山谷，花香袭人弥漫在空气中，各色蝴蝶悠闲的在花朵上流连着。又有娇莺恰恰、蜜蜂嘤嘤，更兼绿树苍苍、青潭凫浪，花开花落无日了，春来春去不相关，好一派世外桃源！
沈轩远远的瞧见一间草庐便快步走去，不过姹紫嫣红的花海绝不只是欣赏那么简单，沈轩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只是不停地在原处打转，突然意识到了不妙，“糟糕！这是一座阵法。”
“那，那该怎么办？”马绣儿也有些担心。
“大意了。”沈轩笑了笑柔声安慰道：“无妨，青荷居士仁善，我听师傅说过，这是应该是百花缭乱阵法了，旨在困人，没有什么杀意。”
“那你能破掉吗？”马绣儿追问道。
“这就难说了。”沈轩为难的摇了摇头，“师傅没有怎么仔细教过我阵道，我试试吧。”
“嗯。”马绣儿痴痴的看着沈轩，“我相信你。”
沈轩一怔，心里莫名的感动起来。不过他倒不长于言辞，紧抱着马绣儿，全神贯注的看着这座阵法。
百花缭乱困阵依五行为根基所布，共分白青赤黑黄五色花五部：一部金属，一部木属，一部火属，一部水属，一部土属。沈轩目测过去，花蝶谷的这座阵法总共三层，心中也没有了多少底气，“罢了，反正又死不了，姑且一试吧。”
他脚尖一点，就飞到了黑色花中，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李夫子的话：“轩儿，天下阵法多为辅、困、幻和杀为主，但有结必有解，破阵时无论如何都要头脑冷静，不然还没开始就输了..。”
“五行相生相克，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金克木，木克土，水克火，火克金。”他脚步不停，嘴里念念有辞，“水五火三，左转复水二，再入金行七步..。。”
不多时他便走出了第一层，但也大汗淋漓。
“呼.。”他长出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
马绣儿关切地问道：“轩弟，怎么样了？”
“还行。我先歇一会再说。”
“嗯。”
....。
有了第一次破阵的经验，沈轩破第二层阵法就觉得有些轻松了。不过到第三层，他忽然觉得阵法虽然仍是百花缭乱阵，但明显变难了。
“不容易啊。”沈轩摇了摇头，赞叹道：“想不到青荷居士前辈居然有这么高的阵道修为，难为死小子了。”
“哼。”这时草庐中传出冷冷和声，“臭小子，你擅闯花蝶谷，胆子不小啊。”
沈轩讪笑道：“前辈勿怪，晚辈是来求医的，适才已知会过前辈了。”
“哼，你要求医，就要守我的规矩，先破了阵再说。”
“前辈，小子智浅，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我们出阵吧。”
青荷居士没有回应，谷中一时又静默了。
沈轩无奈，高人都有些怪脾气，还是专心致志破阵为妙。他脚步轻盈，但这阵法显然无法用先前的方式轻易破掉。她连试了五次都失败了。
“轩弟，要不你先歇会，擦擦汗。”马绣儿说道。
沈轩点点头：“也好。”
他凝神注视这阵法的每一个角落，不多时就发现了一些诡异之处，原来每一个部分四周还有一些其他的花色，只是不大显眼。沈轩思索一会，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怎么了？”马绣儿问道。
沈轩笑道：“我看错了，这阵法居然有四层。”
“奥，那你有把握破阵了。”
“难说啊。”
“嘻嘻，我相信你。”马绣儿调皮一笑，把头贴在了沈轩的胸膛。
沈轩不说话，但心中却轻松了不少，接下来又又连续试了三次，不过都失败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草庐，又看了看横亘中间的荼蘼花朵，沈轩不禁有了一种望洋兴叹的感觉，“果然没这么容易。”不过他也并没有气馁，脑子里仔细的思索着，忽然灵光一现，“我之前都是五部齐破，这次不若先破一部试试？”
说完他便行动起来，一试之下，果然有效，沈轩心中一喜，当即按照这种方式在花海里左右游走起来，慢慢的层层铺展的花朵迤逦而开，沈轩抱着马绣儿一跃，出了花海。
“前辈，小子出来了。”沈轩躬身对草庐一拜，“还请前辈为我姐姐治伤。”
“算你小子厉害。”草庐中又传来青荷居士冷冷的声音，“但我可没说一定要为你姐姐治伤。”
“前辈，你..。”沈轩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