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陈棠把秦时渊之前吃的那家肘子店给章青彤发过去，半个小时后，端着重新摆盘的红烧肘子，送进了总裁办公室。
秦时渊正在奋笔疾书，化悲痛为动力，把未来一周的工作资料都看了，卷出新高度。
陈棠走过去把肘子放在他面前。
“秦总，该吃饭了。”
秦时渊抬起头，视线落在陈棠的脸上，说：“你别得意，她只是送了一份饭给你。”
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得意吗？
秦总，咱能不能别跟小孩子争宠似的？
陈棠立马保证：“是，秦总，我下次绝对不吃了，我连见都不见她，我是绝对站在您这边的。”
秦时渊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
最近这个新来的秘书风头太盛了，又是上新闻，又是被警察嘉奖，昨天把锦旗挂得全公司都是，今天就和裴兰走得那么近。
是时候搓一搓她的威风了，让她知道在MQ当秘书没那么容易。
“下午我要去谈一个生意，你跟我一起去吧。”
陈棠立即点头。
“好的，秦总。”
好耶，外出谈生意，她桌上堆积的那些工作又有理由延后了。
下午两点。
秦时渊从休息室午休回来，进办公室的时候，陈棠正在喂鱼。
只见她先抓了一把鱼食丢进浴缸，然后后退两步，噗通一声跪下来，干脆利落地对着浴缸磕了一个。
震撼他全家。
“你在干什么？！”
陈棠站起身，擦了擦额头，说：“喂鱼啊，章助理说，这样喂鱼，鱼才不会死，虽然有点麻烦，但还挺管用的。”
至少从她接手以来，浴缸里这些体型硕大的锦鲤就没死过，每一条都活蹦乱跳的。
秦时渊震惊地看了一眼那些锦鲤，不理解但尊重。
“好了，去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发。”
陈棠之前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再收拾，提起公文包，跟着秦时渊一起下楼。
这次谈合作的地点约在对方公司，需要开车过去。
秦时渊：“会开车吗？”
陈棠：“会骑车。”
“摩托车？”
“共享单车。”
秦时渊：“……上车，我来开。”
他咬咬牙，主动坐上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转头看了一眼明显心情不错的陈棠。
算了。
再让她得意一会儿，等到了合作方公司，就让她知道商场的险恶和残酷。
秦时渊故意说道：“今天要去的这家公司是一家重工业老牌企业，最近正在转型期，如果两家公司能达成合作，对双方都很有利。本来前几天已经约好要见面，但他那边突然出了事，见面取消，今天是第二次约见。”
陈棠点点头。
具体信息她之前已经从系统那儿听说了，只不过秦时渊身为MQ公司总裁，遣词造句都对MQ有所偏袒。
事实上，以现在的局面来看，两家公司合作，MQ获益更多，绿色重工那边除了MQ，还有另外几家公司可供选择。
也正是如此，这次商谈的地点才会选择在绿色重工。
秦时渊继续道：“绿色重工的梁总早年做矿产生意发家，性格强硬，脾气古怪，很不好相处，稍不合他的心意，合作就会谈崩。待会儿你放机灵点，要是出了错，损失从你的工资里扣！”
？！
还能这样？
陈棠本来听得有点困，现在瞬间不困了。
“我的合同上有这条吗？”
秦时渊卡了。
他咬咬牙：“新加的。”
“这违法。”
“那就扣年终奖。”
狗老板。
陈棠更紧张了。
因为她的年终奖比工资还多，一年到头就全靠那点年终奖撑着。
“知道了，秦总，我会小心的。”
秦时渊满意地点头，他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车辆一路驶入绿色重工的地下停车场，一下车，秦时渊大步流星地朝前面走去，陈棠提着公文包紧随其后。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距离电梯最近的一个特别大的车位上，停着一辆很眼熟的黑色SUV。
她对车了解不多，但这辆车型却总感觉在哪儿见过，路过的时候匆匆扫了一眼车牌。
嗯，这个车牌看起来也很眼熟。
陈棠想了想，迅速跟随秦时渊的脚步坐上电梯，直奔绿色重工的总裁办公室。
顶楼。
一下电梯，就能明显感觉到这里和MQ的不同，从装修到摆设，处处都透着一股刚硬的风范。
两人在秘书带领下走进会议室，稍作等待。
秦时渊：“再提醒你一遍，梁总最看不惯没规矩的人，你待会儿规矩一点。”
陈棠点头如捣蒜。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穿西装，体型魁梧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紧接着，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秦总，让你久等了，我刚刚和另一家公司的负责人见了面，刚回来。”
秦时渊脸色微变，却不明显。
梁总竟然真的在和其他公司的人接触，接触面谈地点不在绿色重工，这也就意味着，梁总更看好那家公司……
他的神色认真起来，道：“无妨，只要梁总看过MQ的提案就会知道，绿色重工和MQ的合作是最契合的。陈秘书，文件。”
陈棠低着头站在他身侧，没有第一时间动作。
因为她发现，这个梁总的声音，竟然也很耳熟！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文件，刚要递过去，对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恩人！是你！”
陈棠下意识抬头，一看到眼前的人，之前的所有疑惑都被串联了起来。
圣豪酒店、失控的车、满头大汗的车主……
她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你……的车这么快就修好了？”
梁总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爽朗地大笑起来。
“我停在楼下停车场那辆，你看到了？那不是那天车祸那辆，我买了十几辆一模一样的，每天换着开，连车牌都是连号。”
难怪她刚才一进停车场，就感觉那辆车很眼熟。
有钱人的爱好，真是很别致。
梁总一个跨步，直接越过了前面的秦时渊，来到陈棠身边，脸上带着毫不吝啬的笑容。
“上次车祸之后，我一直想好好谢谢你，可警局那边就是不肯透露你的联系方式，说什么保护个人隐私？真是气得我想给他们来一锤。”
秦时渊在一旁惊讶地看着两人的对话，看着梁总和蔼可亲的态度，思绪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摆。
MQ和绿色重工接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刚才他说梁总脾气不好，并不是故意吓唬陈棠，而是确实如此。
秦时渊曾经派不少经理上门，但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最后是他亲自出马，情况才终于得到缓和，但就算如此，梁总也依旧板着脸，仿佛天生就不爱笑。
直到现在，秦时渊才知道，秦总不是不爱笑，而是没遇到正确的人。
“陈秘书，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解释一下吗？”
陈棠回答道：“上次在圣豪酒店，您母亲和白小姐险些发生车祸，我拉了他们一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当时那辆车就是梁总的。”
那起事故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锦旗挂得到处都是，秦时渊想不知道都难。
他也看过那段视频，但注意力全在白甜甜和裴兰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事故车的主人，而且监控画质太模糊，就算看到了也认不出来。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次车祸竟然还和绿色重工的梁总有关。
看到亲切和陈棠说话的梁总，秦时渊心情很复杂。
救命之恩是个天大的人情，很有可能就此促成两个公司的合作，这是好事。
可自己刚才一路上对陈棠的警告算什么？
梁总感激道：“那天多亏了这个小姑娘，否则事情可就麻烦了。”
撞了人和没撞人，那可是完全两件事，虽然最后他的车撞到墙上报废了，但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事后，他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无比庆幸，对陈棠的感激也越来越深，偏偏警局那边不肯透露身份，感激之情在几日累计下，刚好达到巅峰。
然后，陈棠来了。
连梁总自己，都忍不住感叹一句，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MQ公司这些年发展迅猛，风头无两，原来是有一位陈秘书这样的能人，难怪事业蒸蒸日上。”
“她才刚入职一周。”
秦时渊想说，MG公司能发展这么壮大，和陈棠没有半毛钱关系，都是自己多年打拼出来的成绩。
梁总淡淡看了他一眼，说：“哦，她还没入职，就开始旺你了，真是不错。”
秦时渊：……
这梁总对人的态度，差别未免也太大了。
秦时渊趁机道：“陈秘书，就由你来和梁总说说这次的合作。”
陈棠眨眨眼睛。
我来说？
不是让她不要说话，规矩一点吗？
重点是，她对这个合作根本就不了解，她现在还在上秘书初级班，系统给她的课程还停留在表格和PPT。
小一，救命！
系统的声音立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请放心，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问题的。】
陈棠闻言，转头看向梁总，问：“梁总，绿色重工愿意和MQ的合作这个项目吗？”
如此直白的一句话，让秦时渊脸色当场一黑。
梁总却爽朗地大笑起来，越看陈棠越觉得喜欢。
他是做矿产发家，过去十多年都在矿山上奔走，性格豪放，最不喜欢弯弯绕绕和旁敲侧击，陈棠的直白反而正中他的喜好。
本来这次的项目，除了MQ，还有另外两家公司也在竞争。
梁总看过三方提出的企划方案，各有千秋，MQ想法先锋，敢想敢为，另外两家公司比较保守，但胜在稳定。
他本来就觉得三家都不错，现在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偏到了MQ这边。
梁总转过头，对秦时渊道：“秦总，那我们就来好好谈一谈两家公司的合作吧，这可是一个大项目，接下来我们还要经常见面呢。”
陈棠也有些惊讶。
“这也行？”
她刚才真的就是随便问了一句。
系统001：【我是专业的。】
陈棠点点头。
“小一，我要开始对你改观了。”
一个小时后，陈棠跟着秦时渊一起离开绿色重工。
上车之前，他在梁总那辆库里南面前驻足，看了又看，感叹道：“没想到这合作这么容易就能谈下来，这都是因为一场车祸。”
陈棠点头。
紧接着又听见秦时渊道：“多亏了我那天让你去圣豪酒店，不愧是我。”
陈棠：？
抢功也不是这么抢的吧？
回到办公室，陈棠拿出秘书守则，正准备学习学习，大老远就看见王经理蹭亮的脑门飘了过来。
“陈秘书，猜猜我是来找你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