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笔录
高法医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这根绳子，他真的忘了检查。
或者说，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将死者认定为是自杀了，压根没想着去检查。
看他的反应，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竟然真的判错了。
高法医抿紧嘴唇，已然说不出话来了。面对着各式各样的眼神，他一动不动，俨然一副失败者的姿态。
“行了。”江牧川伸手往他肩上一拍，力道不小，直接将人拍得一震，“既然能确认肯定不是自杀了，那现场初步检验就到这吧，接下来就带回队里再好好检验吧。”
话说到这份上，也是在给他台阶了。高法医不傻，自然明白有台阶就要下的道理，他点点头，“好的江队。”
一副乖顺的模样，哪里还能瞧见最开始的嚣张劲儿。
徐岁宁暗自松了口气，这下他们就该去查这个案子了。那自己的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了。
她默默摘下手套，回到原位。
才刚站定，就见江牧川转身朝向了她，“今天感谢你的协助。”
“没事没事”，徐岁宁站得笔直，“都是应该的。”
“那这样。”江牧川又道：“一会儿麻烦季小姐跟我们回队里一趟，我们再具体了解一下情况，顺便补个笔录。”
“可以的可以的。”徐岁宁点头答应，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一句，“那个江队，我跟妈妈姓，姓徐。”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边几人都听见。
江牧川笑笑，又将话重新说了一遍，“好的徐小姐，那一会儿就和我们走一趟。”
说完，他又转身看那名女警，“密室老板也一样，先带回队里。走之前，在把最近一周的监控拷回去。”
女警应下，“收到。”
-
宁海市刑警队，一批人浩浩荡荡回来了。
只是一个个眼神都不大轻松，好端端地出了件凶杀案，甚至连死者的身份都还没搞清楚。说不准啊，又会是一场拉锯战。想到往后加班的日子，哪还笑得出来啊。
跟着上楼后，徐岁宁被带到了询问室，刚才现场的女警给她倒了杯水，“徐小姐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来。”
“好的。”徐岁宁双手捧起纸杯，她早就渴得不行了，中午的火锅锅底偏咸，进密室前她就喝光了一瓶水，之后又经历了那些紧张刺激的事，现在的嗓子都快能冒烟了。她抬起眼眸，颇有一副看救命恩人的架势，“谢谢警官。”
“不客气哦。”
一队的警员们此刻都回了办公室。
女警回来后，直冲到季嘉年的桌前，神情夸张道：“老季，你妹妹也太乖太可爱了吧！怎么跟你一点儿不一样啊。”
听到夸自己妹妹的话，季嘉年一个高兴直接忽略了话的后半句，他笑得有些得意，“你也不看看是谁妹妹。”
“先去做笔录吧。”江牧川将人召集起来，“我去老板那边，沈曦你去徐小姐那。”
说罢，他又看一眼另外两人，“你们俩自己分吧。”
“行。”季嘉年丝毫不犹豫，“那我跟沈曦一组。”
刚准备往沈曦身边去，就被一条胳膊拦了下来。他抬起头看那人，目光不太友善，语气也不免冲了起来，“干嘛？”
江牧川简直头大的要命，又来，这俩冤家又来。
遥想三年前，两人刚毕业时，何队和自己说的话——“这两个可都是好苗子，在警校时各项成绩都是拔尖的，就是两人好像不大对盘，也许就是强者之间的较量。我现在啊，把他俩都给你了，你就好好磨磨他们的性子。”
如今三年过去了，两人性子是被他磨得差不多了，可不对盘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仍旧是动不动就要掐。至于原因，他也从何队那多少听说过一些，反正政委是逃不了干系了，一个是他的亲外甥，另一个是初恋情人的儿子。保不准啊，当初分队时，政委也掺和了一脚。
好在两人专业实力够硬，也不会真的把情绪带到工作里来。
私下里的事，江牧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今天，的确有些过了。季度标兵的公告刚公示出来，隔天两个候选人就带着一脸伤来上班，要不是他反应快，那不得被秦勉笑死。
想到这，江牧川就有些冒火。
三十岁出头的年纪，明明是大好年华。再这么下去，头发估计很快都得被他们气白。
“没什么。”司为语气倒是挺正常的，“介于你的身份，还是我和沈曦一组合适些，你和川哥吧，行吗？”
合情合理且……还有点礼貌，别说季嘉年了，江牧川和沈曦都觉得挺神奇的。
见他不答，江牧川低头看了眼表，示意他抓紧时间。
“行呗。”季嘉年这才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泛起嘀咕，昨晚两人干架时，他好像是撞到了头，反正自己听见了‘咚’的一声。该不会这一下把脑子撞坏了吧？要不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分好组后，四人立刻开始行动。
询问室内，徐岁宁手边的纸杯早空了。
两人进来后，沈曦笑着问她，“再给你添一杯吧？”
“不用了，谢谢。”徐岁宁婉拒了女警的好意，又看了看在自己对面坐下的两个人。
女警是带着笔记本电脑过来的，而司为，两手空空。哪个问话，哪个记录，一清二楚。
准备就绪后，两人同时抬头，看人的眼神都和刚才不大一样了。
这一瞬间，徐岁宁仿佛置身于小时候看的TVB警匪片中阿sir审犯人时的场景。再将自己代入某个角色后，腰背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
司为看她突然正襟危坐后，才意识到可能有些严肃了，他放软了语气，“不用紧张，就问几个问题，正常回答就行。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嗯。”徐岁宁轻声说：“准备好了。”
“好。”司为开始问：“那先说一下姓名。”
“徐岁宁。”
“年龄？”
“22岁。”
“认识死者吗？或者见过吗？”
“不认识，也没见过。”
“请回忆一下你发现尸体的具体时间。”
徐岁宁认真回忆了一番，才说：“时间应该是在下午两点四十五到五十分之间，我们是下午两点四十进入的密室，从入口到尸体那附近，大概花了五到十分钟。”
司为继续问：“让你确定这是一具尸体的原因是什么？”
毕竟到了她的专业领域，徐岁宁的回答也明显游刃有余了起来，“有两个原因，一是触感，我因为要拿任务卡，不小心碰到了死者的小腿，模型和真人的区别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二是气味，我靠近时，闻到了一股‘臭鸡蛋味’，也就是硫化氢气体的味道。”
说完，她又打量了一眼对面两人的神色，见他们没有想说话的意思，斟酌后还是补充一句，“不过那时气味还很淡，再结合宁海最近的天气，在我发现尸体时，距离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也就12小时左右，应该是不会超过14个小时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她的话后，对面两人的眸光都闪了闪。
刚才在现场，高法医说的还是24小时以内，如果她说的没错，这一下又将侦查时间缩短了。
……
询问结束，司为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谢谢配合，我们今天的问话就到此结束，后续如果还有问题，我们可能还会再联系你。”
“好的好的。”见对方这架势，徐岁宁也跟着站起来，没多想就握上面前的大手，“都是应该的，你们辛苦。”
沈曦刚好敲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抬头就瞧见两只握在一起的手。
她不禁抬头看司为，这什么时候还多了这道程序了？她也要吗？
要吧！沈曦盯着那只小手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很好握！
握手礼交接后，沈曦冲徐岁宁笑笑，“我们送你出去。”
经过办公区时，徐岁宁特意往里瞧了眼，没见到她哥。
司为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解释道：“你哥还没结束。”
说罢，他又补充一句，“你要等他吗？”
“不用不用。”徐岁宁连连摆手，出了案子，接下来他们肯定得讨论，她在这怎么能行呢？
说话间，也到了电梯口，她弯眼笑了笑，“我自己下去就行，不打扰警官们继续忙了。”
“行。”司为看她一眼，“要不，你存个我的电话吧？”
“啊？”徐岁宁张了张嘴，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没明白的不光是她，沈曦眸中也闪过一丝疑惑，这又是什么程序？
对上她懵懵的眼神，司为解释一句，“你也算是案子的相关人员，万一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电话。不过你别多想，就是以防万一。”
这下徐岁宁明白了，感情是担心自己被凶手盯上啊。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他说的也对，以防万一嘛。
她点点头，“好呀。”又当着两人的面，将解锁后的手机递给司为，“司为哥，你来存吧。”
司为应一声后，就伸手接了过来。
对着手机操作一番后，他又抬起头，“微信也加一个吧？更方便些。”
四目相对下，徐岁宁又点点头，“可以啊。”
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