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健康中心的魔法少女（5)
第37章心理健康中心的魔法少女（5）
祁霁定睛一看，那不过是一节断了的触手，横截面鲜血淋漓，触手末端的细长分支因失血而惨白，看上去像是几只放大版的白色的蛆插在一块血淋淋的肉块上。
祁霁对着白慧摆摆手，表示前方没有危险，让她放心跟上来。白慧这才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猫咪玩偶跟在她们身后，冷哼一声，叱责道：“大惊小怪的！胆子真小！”祁霁和白慧绕开断了的那节触手，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猫咪玩偶还在身后念念叨叨：“居然敢无视本喵！真没礼貌！本喵可是魔法少女的使者！像你们这种没礼貌又不温柔的女人，一定没什么人喜欢！”她俩没搭理它，没走多久，她们便看见了一具怪物的尸体。它躺在楼梯上，触手全断，几根触手也东一根西一根地散落着，弯折成奇异的角度。它是囊肿和身躯上遍布着糊满了血的破洞，看上去像是被棍状物用力捅出的伤口。
看起来，它应该是被同类杀死并分尸了。
猫咪玩偶跳到怪物千疮百孔的身躯之上，翘着尾巴蹦跳了几下，说：“这些东西就是这样，爱好杀戮，只要受到威胁，即使是面对同类也会毫不犹豫地赶尽杀绝。真是一种不论外表还是内在都相当丑陋的生物呀。”它看向祁霁，握爪道：“身为魔法少女，你要更努力才行哦！贯彻爱与和平！守护小镇的安宁！杀光这些丑东西！”祁霁斜了它一眼,没有吭声。
或许是祁霁的眼神有些冰冷，猫咪玩偶不由得身子一抖,它从怪物的尸体上跳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祁霁身后，小声地嘟嘟囔囔道：“凶死了！亏你还是魔法少女呢，一点儿也不可爱！”
在这里可爱能有什么用？难不成可以把怪物可爱死吗？爬楼途中，她们又看见了另外两具怪物尸体。一具尸体被不锈钢钢管钉在转角处的墙面上，怪物的躯体上破了一个大洞，布满诡异纹路的脏器和着鲜血流了一地。看那根钢管的长短和粗细，八成是从病床上拆下来的。
另一具尸体则鲜血淋漓，倒在台阶上，囊肿凹陷了一大块，像一颗瘪了的皮球。它的触手皆扭曲翻折，台阶上有挣扎爬行留下的蜿蜒血迹，身旁还有一个占满血迹的灭火器。
应该是被谁从拐角处的灭火器箱里拿出来的，顺手就当做武器了。这场面真是相当血腥。
看得出来，它们自相残杀得很激烈。
祁霁和白慧的运气相当不错，接下来的这一路上都没有被袭击，顺利抵达了负六楼。
白慧刷开了楼道门，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负六楼的走廊。祁霁紧随其后，在楼道门关上之前，她回首望去，楼梯间里的感应灯已经熄灭，此时楼道门内漆黑得像个黑洞，阴森得有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猫咪玩偶打断了她的思考：“快跟上来呀！愣着干什么！”“嗒"的一声，楼道门轻轻关上了，隔绝了她的视线。祁霁轻飘飘地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电疗室离楼梯间并不远，借着走廊里逃生出口指示标散发的绿色荧光，白慧用身份卡刷开了B609的房门。
这里不是病房，所以房门可以正常反锁。
祁霁进入房间后，第一时间就按下了反锁按钮。谁说的养成一个好习惯需要21天？
距离进入崩坏区域还没超过一小时，祁霁就已经养成随手关门锁门的好习惯了。
锁了门，白慧习惯性地去开灯。但灯的开关似乎是被锐器捣毁了，一道深深的划痕从墙面上一直划过开关，将开关的外壳一分为二，裸露出里面被拦腰截断的电线。
看样子，这里发生过打斗。
祁霁和白慧警戒起来，拿出强光手电筒，背靠背地巡视起这个房间。这间电疗室是由两个房间组成的套间，外面那间估计是等待室或是准备室之类的，看着很宽敞，可以说是一览无余，没有可以藏东西或是藏怪物的地方。房间内摆着一套不锈钢长椅，长椅旁是一张医疗转运床，床边的墙面上投影着一个很大的全息显示屏，上面滚动播放着对"无抽搐电休克治疗”的介绍一一无抽搐电休克治疗，又称MECT治疗，治疗方法是先使用麻醉药物和肌松药物让病人达到全麻状态后，再通过电流短暂刺激其大脑皮层，模拟癫痫状态。一般来说，全麻需要插气管，术后需要吸氧恢复，所以里面应该还有呼吸机、制氧机或是氧气瓶之类的设备。
电刺激，说明里面有能够放电的电疗仪，电流量甚至能让人立即出现癫痫症状。
再往下还有些手术注意事项，比方说术前六小时内需要禁食禁水，要保证衣服宽松舒适、头发洁净干燥之类的，祁霁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另一面墙上装着一扇门，这是一间房内嵌套的里房间，房门紧闭，门上的电子屏显示这是一间手术室。
猫咪玩偶催促道：“你们怎么磨磨唧唧的？本喵感知到魔法杖的第三块碎片就在这个手术室里，你们快行动起来呀！”房间内安静得骇人，祁霁和白慧交换了一个眼神，祁霁打头阵，负责开门，她制造出一个冰盾护在身前，接过白慧递过来的身份卡。白慧则跟在她的身后，一手拿着强光手电筒，一手紧紧握着麻醉枪。“嘀！”
身份卡贴上门锁，电子门锁上闪了闪红灯，传来开门失败的提示音。手术室的门居然被反锁了。
那么，这里面必然有谁躲着。
猫咪玩偶着急地催促道：“冲呀！不要害怕！把里面的丑东西杀个干净！”白慧说：“也不一定是怪物，说不定是哪个护士躲在里面了。”祁霁瞥了一眼咋咋呼呼的猫咪玩偶，又移回视线，举着冰盾凑近门缝，大声喊道：“里面有人吗？”
无人回应。
她高声重复了一遍，手术室内依旧悄无声息。但魔法杖的第三块碎片还在里面，只能想办法硬闯了。祁霁单手变出一根冰橇棍，用力将撬棍插入与门把手平齐门缝之中，对着开始使用蛮力撬门。
门板不堪重负，发出碎裂的声响，“咔嚓”一声，门板扭曲，锁栓断开，祁霁举着冰盾破门而入。
手术室中银光一闪，迎面射来两支尖刺，被冰盾全数挡下。白慧立马抬枪射向尖刺发出的方向，只听“锵"的一声，麻醉枪的针管射中了心电监测器的屏幕。
一只身形娇小的怪物躲在众多仪器设备后面，背靠着一张病床，看上去似乎是用那些设备给自己搭了一座临时堡垒。通过缝隙，可以看见它一根触手上竞卷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玩意儿。猫咪玩偶幸灾乐祸地大喊道：“完咯！完咯！魔法杖碎片在它手里！要是让它毁了碎片，那一切可都就完蛋了！你们永远也没法从这里出去啦！”…净说晦气话。
祁霁一手举着冰盾牌，一手举着麻醉枪，在冰盾牌上开了个洞，正好可以卡着麻醉枪的枪管，攻防合一，对怪物进行射击。白慧手持强光手电筒，光源多少有些晃动，影响了两人的瞄准，再加上怪物身前有大大小小的仪器设备挡着，想要射中它难度可不小。接连好几枪都打了个空。
白慧提醒道：“枪里只有十支麻醉针，省着点用。”祁霁手里的枪很快打空了麻醉针，好在她还拿了一把备用的。她一边举盾朝它逼近，一边瞄准。
突然，【杀意感知】起效，祁霁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意从身后射来。她立马转身举盾去挡，一根不锈钢钢管迎面重重地砸了下来。祁霁撑着盾牌的手都被震得有些发麻，看来这下子对方是用了全力。要是没有盾牌，祁霁的脑袋估计已经被开瓢了。钢管因撞击而弯折，但仍是打碎了冰盾，祁霁后撤躲避，同时举枪射击，怪物猛挥钢管，打中她持枪的左手，麻醉枪脱手飞了出去。祁霁立马用【伤害延迟】推迟了左手火辣辣的剧痛，她迅速变出一根冰叉，使劲全力朝着怪物刺了过去。
怪物抬起钢管格挡，祁霁手腕一转，刺中了它的触手。鲜血从它抓握住钢管的触手溢出，沿着歪折的钢管蜿蜒地流淌。怪物尖叫一声，囊肿上的黑洞扩张成一个诡异的大小，黑洞旁的一圈尖刺相当骇人。它没有后退，反而猛地欺身上前，伸出另一只完好的触手对准祁霁。眼看着触手中就要射出攻击的尖刺，祁霁立马制造出冰盾格挡。但是，预料中的尖刺并没有刺中冰盾，扑面而来的是一团刺鼻的白雾！白雾撞上冰盾，朝两侧散开，依旧有不少飘向了祁霁的方向。味道像是极度辛辣的胡椒粉。
尽管被冰盾挡住了大部分白雾，但祁霁还是被呛得有些睁不开眼，她举着冰盾，弯着腰咳了几声，生理性泪水喷涌而出，呼吸道也有些灼痛起来。那只怪物没有发射尖刺，这说明尖刺有数量限制的。祁霁想到白慧所说的“枪里只有十支麻醉针"，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一一
从一楼的安保室外，她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在安保室外，那只“胆小怪”迎面撞上祁霁时害怕的反应，以及“胆小怪"的同伴们保护她的样子，都实在是太像人类了。这尚且可以解释，毕竞祁霁先前在生科院崩坏区域中遭遇过巨鼠怪物们，它们的言行举止也与人类毫无差别。
不过，就算这样，祁霁也不会放下对猫咪玩偶的怀疑。如果她看见的这些"怪物"其实是人类，那真正的怪物……就只能是那只会说话的猫咪玩偶了。
按照猫咪玩偶的指引，祁霁很快在负二楼的娱乐活动室找到了第二个魔法杖碎片。
如果它是真正的怪物，并且对人类充满恶意，它为什么要指出魔法杖碎片的正确位置呢？
随便说几个错的位置，不也能把她们骗得到处乱跑吗？又或者，它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要透露魔法杖的存在不就好了吗？祁霁也有想过，如果猫咪玩偶真的是怪物，那它口中所说的魔法杖有没有可能是假的，杀死它其实并不需要使用所谓的魔法杖。它只是凭空捏造出一个假道具，想将她们骗得团团转。
于是，她打算试试能否杀死那只猫咪玩偶。假如能够成功杀死它，那么可能出现以下两种情况一一一，崩坏区域被修复了，那就说明它确实是怪物，祁霁成功杀了它，一切皆大欢喜。
二，崩坏区域没被修复，她们眼中的“怪物”依旧是怪物，那就说明这只猫咪玩偶确实不是怪物，是祁霁误杀了它。
但这影响也不大，被卷入崩坏区域的人这么多，大概率不会只有她们遇上了“使者"，只要找到其他人，也一样可以很快找到其余的魔法杖碎片。就算真的杀死了唯一的一只“使者”，反正祁霁有【伤害延迟】，怪物们很难杀死她，她只要一间一间房间地进行地毯式搜索，总能找齐碎片，修复崩坏区域。
误杀它并不是什么难以挽回的错误。
后来，娱乐活动室外响起砸门声，通风管道中也传来爬行声，祁霁只好穿上玩偶服，躲进衣柜中。
在这里，她获得了一个即使痛下杀手也不会引起猫咪玩偶怀疑的动手机会。在安保室外，她看见“怪物"们不攻击猫咪玩偶，就已经知道“怪物"们感知不到猫咪玩偶的存在。
但是，她依旧以害怕猫咪玩偶出声招来怪物为借口，狠狠地用力踩下了猫咪玩偶的脖颈。
如果不用魔法杖也能杀死这只猫咪玩偶，那么它当场就会断颈而亡。但它没有。
由此产生两种可能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