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真乃雅士
第62章令尊真乃雅士
二季得意极了,雷大姐那样清冷淡漠的杀气,丢鱼刺的一瞬间剑气纵横,那鱼刺别说是杀苍蝇,就算丢自己,也能戳个对穿,死虽然死不了,却大伤元气。低个头认个错,说两句软话,就能全身而退,实在了不得!两人弹冠相庆,挨挨蹭蹭的转了两圈,高兴的抱在一起交颈摩擦。、2季伯常问:“老三,咱们俩今日就去金陵?”叔皓答曰:“去嘛大哥,老娘带着二哥先去了,咱们两个不知好歹,来这儿勾引雷大姐,差点被雷劈死,咱们也别试了,直接去。"<1“成,听你的。”
“她看不上我的脸,昨儿你怎么样?”
武功高强正气凛然的剑客,不论是杀人杀妖精,都如砍瓜切菜一样,除非引诱她好色贪财,心荡神怡,有了一念之私,破了护体的正气,才能趁机吸他的血。但雷小贞不爱这两项。
季伯常叹气:“真个是无欲则刚。昨天我变成那么大一根金条,躺在她门口,擎等着被捡回去,以前屡试屡胜,不论男女老少,哪有人不爱金子?叫她一脚踢飞,瞄着茅坑踢过去,还骂我不义。老三,你说她怎么知道我不义?”季叔皓低头琢磨了一会,兄弟二人弄起妖风,在荒郊野外一顿猛蹿,从宜兴到金陵两百里地,只跑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我明白了!以为你是不义之财!大牢在衙门里,掉了金子,准不是好来头。”
季伯常热泪盈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还以为自己变化之术出了问题,变成一坨屎。”
“俗话说视金钱如粪土,咱们算是赶上了。"2俩人又找了个富贵公子常来常往的茶楼,选了一个最显眼的地方坐着,附近还有一些人类同行,都是十二三岁到十七八岁的男子,涂脂抹粉,穿红挂绿,故意不拿正眼看人,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用洒金折扇半遮着脸。这帮只晓得吃酒享乐的青少年,却对年纪轻轻懂得吃人的两个妖怪指指点点:“伊是外地来的。”
“真白相,也不擦胭脂、请吃茶,拎勿清。”“听见了,动也弗动,牵也弗牵。"<5
他们这些兔儿爷竞也要分地盘,拜码头,若不肯依,就要造谣排挤。除非是金陵本地的富贵人家干这行事。
季家兄弟身无分文,只有特长随身,等一个冤大头上钩才好吃饭。<2多不多时,一个衣着华丽,穿珠佩玉的青年在门口停住马,十多个从人前呼后拥的跟着,进门就先扫过笑脸相迎一群人,眼光落在两个衣着朴素的外地俏小伙脸上。
兄弟俩长得相貌一样,柳叶眉水蛇腰,没骨头似的依在一处,雪白的脖颈又细又长,白白嫩嫩的小手托着脑袋。5
薛蟠走过去仔细端详,这俩人皮肤比馒头还白,看不见血色,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也不害羞,仰着脸冲着人笑,一白遮百丑。这样的兄弟两个搂在怀里,胜似别人十个。“你叫什么名字?”当哥哥的扭扭捏捏:“我姓季,四季的季,名唤伯常。”薛蟠仔细一品味,连声赞叹:“好名字,好名字!令尊真乃雅士。"<2“是我娘起的。”
薛蟠更是竖起大拇指:“令堂真聪明,知道什么东西令人欢喜。来来,让哥哥香一香面孔。”
“什么香?哪有哥哥香。“又香又骚的人肉味,等寻到母亲,请她老人家来一起大开盛宴。
薛蟠嘎嘎大笑:"香就是亲,亲就是香,这个就叫相亲相爱。”两个妖精一左一右的靠上去,这人虽然五年前就不是童男子了,胜在相貌堂堂,年轻力壮,元气充沛,精血丰满,可以好好的吸食几日。<1要是他的性命不要紧,干脆吃了他的心肝。薛蟠乃是金陵一霸,霸道惯了,不问二人愿不愿意,搂着就上楼去,叫酒叫菜,摆设几桌盛宴,跟从的狐朋狗友和下人都知道他出手阔绰,不问价格,爱吃什么就点什么。
妖精只爱喝酒,比起熟肉更爱吃生肉的滋味,说说笑笑,一派天真,不知害羞。
三人以棋逢对手的文化水平,不相上下是识字率,聊的很是畅快,互相讲了许多不能过审的笑话。4
诗云:动人心、粉白肉色,堪人爱、好俊郎君。薛蟠是头一个惯喜送钱与人的,不到半日光景,季家兄弟都换上了最新潮的衣服,头上戴着金簪,细腰上悬着玉佩,两个荷包里塞满了散碎银子。时候才到下午,三人’一起欢欢喜喜的进客栈关门。六月开始必须得晒书。
不只是湿润多雨多雾的江南,就算是相对干爽的北方,也得晒。不晒必发霉,除非家里没有书。①
林黛玉的藏书不多,也有几百本,早上就在庭院里搬条凳、摆读书人家专用的′晒书床',一本本摊开了晒。
她吃了一肚子水果回来,早饭都没吃,就忙着晒书,趁机将屋里的几卷美人图都展开看了看,四大美人各有各的丈夫,还不止一个,不大合适。麻姑献寿有些僭越,麻姑毕竞是真正的女仙,最终选了一轴仕女图。这图画格局简单,疏落有致的花园内,正是夏天,各色鲜花盛开,一名白衫红裙的女子露着一双玉臂,正在花园里抚琴。这画还很新,并未成精,画中的百花翠竹、桌椅茶几、乃至于红裙侍女,都一板一眼,不算十分生动,却适合学画的新手临摹线条。
“把这幅画挂起来,以后谁也不许碰。”
王嬷嬷敬畏的说:“姑娘要施法么?绝不敢碰。挂在哪里?”这话却把林黛玉问住了,屋里分三间,两边是书房和卧房,她不怕母亲一直在画上看着自己,但挂在书房能看着一白天,夜里她却要独处。挂在卧室内呢,白天看不见,晚上却能相处。
想到贾夫人生前有些怕黑,总要丫鬟陪着睡觉:“挂在卧房里。墙边的床上。"1
小丫鬟搬来椅子,嬷嬷爬上去挂了画。
拉着所有人都出去,不敢旁观,只是絮絮叨叨的训人。林黛玉从右袖内摸出叠好的手帕,掀开一角,轻声唤道:“母亲?”贾敏的声音很小,嘤嘤的说:“在这儿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怪害怕。"<1
林黛玉含泪道:“母亲住到画上去。慢慢修行,将来就自由了。”贾敏道:“那我是画中自有颜如玉。”
手帕贴在画幅上掀开,眼瞧着贾敏的魂魄往画上一飘,竞然住了进去。黛玉又依照大圣的吩咐,补了一个定魂咒,稳固她和画之间的关系。免得进去了又出来,还不适应这画面上的生活。画面上的仕女忽然动了起来,冲着画外挥了挥手,又拨弄了两下琴弦,回身戳了戳牡丹花,旋即十分疲惫坐回琴凳上,她不再乱动,画幅自然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这真是笑中带泪,黛玉擦了擦眼角,又去叮嘱剑气:“那是我母亲,她若半夜下来摸摸我,你也不要动。”
剑气嗡了一声,以示听到。
林黛玉轻抚剑囊:“大王夸你很有胆量呢,很侠义。我软弱,你倒刚强。”明知敌不过还上去砍一剑,已经是不惜生命的进攻,孙悟空在啃桃之余抽空说他还得练练。
剑气高兴的很,自发出清脆悦耳的剑吟。
林姑娘出屋继续晒书,亲自捡点有无虫伤渑变损坏之处。王素看屋内无人,快速从床上跳出来,凑到画面前,贱贱的挑衅:“敏敏~主人不让我叫你敏敏~我偏要叫~"<3
贾雨村来上课时,就由小丫头看着,免得风吹落或是突然下雨。下午下了课,又在庭院内顶着大太阳,摆弄书,有几本古籍的缝线松散了,记下名字,稍后派人送去装裱匠人那儿修理。林如海背着手出现:“玉儿,仔细晒黑了。汗手拿书,沾了痕迹。”林黛玉接过雪雁递来的湿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笑道:“父亲放心,我如今不出汗。”
“也罢。你过来。”
好奇的小女孩跟了过去,进书房并不东张西望,只是矜持优雅的目视前方。林如海留心看她的举止,暗暗点头,小玉人又会偷东西,又新学了碰瓷。龙王(山塘君)拿腔作调。狐狸们言行无状,难得有一个爱好高雅的欧阳仲卿,却成了异类。这些神怪妖狐的朋友身上有些…天然野性的脾气,返璞归真的举止,万万不可传给玉儿。唉,我的女儿可不能学着抖腿、又偷又抢、妖妖调调的踩别人尾巴。<1
从孟母三迁看来,小孩子难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玉儿,你看这幅画如何?”
林黛玉抬眼往墙上看,好大一幅画,从房顶垂到桌上,仙山景色,用云纹白绫装裱,令人眼前一亮:“这是我要画的《梦游五行山》呀!仲卿是哪位名家?”
山石草木,都精雕细刻,又带着天然质朴之意。自己,云端的大圣,扑蝶的猫,读书的狐,应有尽有。
王素偷偷跟过来,大声说:“我知道我知道,是狐狸,那个刘姝的哥哥,老爷让欧阳仲卿替他画了一幅《梦游五行山》,刚装裱好,请了朋友来赏玩,就等你闭关结束就给你瞧。他很会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