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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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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请问你这些明信片需要统一……”

我无法去注意她到底说了什么,我看着左右前后空荡一片,门外白雪暖灯。街上欢声笑语像喜剧片既定的背景音冲刷到我眼前,我的眼睛突然看不清任何东西。像上世纪的电影胶卷突然被不小心掉到砂纸上,这一帧模糊不堪。

我像是回到了香海市,宝山,我妈给我留的那套老旧小房的楼下。

孤身一人。一无所有。小区的路灯和德勒巴克街上的是很相近的暖黄色。

但下一帧继续滚入放映机,不作停歇。

我揉揉眼睛。

依旧没有看到浅羽。

我在圣诞邮局里面找了一圈,又跑到隔壁圣诞小屋里面去找了一圈,都没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于是我给他打电话。

待接听铃声嘟了很久。

怎么打电话也不接?浅羽从来不会不接我的电话。

他不会不接我的电话。除非。

今天德勒巴克的游客很多。来自世界各地。大家都是慕名来这里过圣诞的。

我站在圣诞小屋门口。

圣诞老人还没有回来。有很多游客专门在圣诞小屋等他。但等了很久,圣诞老人还是没有回来。

难道是因为那个叫plutti的小孩还没有把胡子送回来吗?

人来人往。站着的人一个个行走,边界分明,地面的影子却都全都交融在一起,汇合成一片巨大的、形状不规则的阴影,摇摇晃晃笼罩在小镇的雪地上。

我把浅羽弄丢在这个影子里了。

在第五个电话之后。半个小时过去了。

周围的声音消失了。我拿着手机的手也麻木了。我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欧洲这几年人贩子少了,但不是完全没有。浅羽外形条件出众,有没有可能是被人贩子盯上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我不断默念。

我沿着圣诞集市找。找着找着不自觉跑了起来。跑到脸上冒出汗汽,雪花冰凉落下,很快就被蒸发掉。跑到头上的驯鹿头箍歪掉,掉到地上,路人帮我捡起来送还给我。

我以为是浅羽。

但不是他。只是个被我突然抓他肩膀吓到的路人。

我越走越远,不知道现在这里是哪条街,偶尔有表情诧异的人脸看我。

我突然想到。

浅羽有没有可能回我们吃饭的那个餐厅了?比如有什么东西落在那所以他要回去拿?然后恰好手机又没电了?他回圣诞小屋没找到我,所以现在也在找我?

我抱着这点可能性,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亢奋起来。

我知道自己是个路痴,为了不浪费时间乱转,找了个一看就是本地人的女孩,给了钱,让她带我去那家我还记得名字的餐馆。

女孩带我回到那家餐馆的时候,我远远看到,心就沉了下来,也走不动路了,就这么站在原地。

餐馆已经关门了。

门口显示营业至五点。

而我们当时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四点五十五了。

“小姐,你要找的地方到了。我走了。祝你圣诞快乐。”

女孩把手中的伞递给我,走远了。

我只是站了一小会儿,肩上的雪就落了很厚一层。

我扔掉伞,看到漫天的雪掉下来。

雪大了。

我不能再这样无用功找下去了。或者说只靠我自己。如果浅羽出了什么事,那时间就是最宝贵的。分秒必争。

从小,我就学会及时切断自己的情绪。无论小时候是被讨厌,被起外号,还是被老师针对。虽然我妈很关心我,总会和我定期聊天排解,但她也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从小学开始,我渐渐从心里长出一只毫不犹豫没有感情的手,会把我所有的情绪在不需要它们的时候一下子抹掉。

我果断选择报警。

我打开导航,搜索目的地。

和另一边的热闹喧嚣比起来,小镇的另一侧没有什么人。很安静。只有雪和风的声音。

砰。

一声尖锐的爆破声打破宁静。

我微微愣住。

这声音,是枪声。

并且很清晰,离我很近。

现在,在我的左侧有个小巷,声音好像就是从那传出来的。小巷很浅,尽头就是海。

不知道小巷里发生了什么,我背身到墙面上,屏住呼吸,准备悄悄离开这里。

然后我听到了有人在用日语在说话,声音微弱不堪。

“浅羽,你敢……”

浅羽?!

我心中一紧。

没来得及等我去查看,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声。

“我早就提醒过你。”

还有一个人在说话。语气平淡,没有什么情绪。

是浅羽的声音!

真的是他!

我手机开了手电筒,对着小巷照了过去。

只见浅羽眯了眯眼睛,手里的枪正对着我,脸上溅了血点子。

“姐姐?”

他看到是我后,又立刻把枪放了下来,眼睛里是惊慌无助,如摘戴美瞳一样,切换得无比自然。

“姐姐,这个人想对我动手……”

他跑过来,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但还是不敢靠过来,委屈得攥住自己的衣角。

地上那个人挣扎着要说话,浅羽抬手又是一枪,甚至都没转头,那双湛蓝的眼睛依旧在无辜地看我。

“把枪给我。”我和他说。

“姐姐。”浅羽把枪擦了擦,乖乖交给我。“我想起来有个东西落在了餐馆,就回去找了,再准备去圣诞屋的时候,忘了怎么走。本来想找个人问路,结果这个人不怀好意……”

“浅羽,说实话。”

我掏出纸巾给他擦脸上的血。

“我说的都是实话,姐姐。”

“浅羽,餐馆五点就关门了。”我看着他的眼睛。“而且你要问路的话,为什么不找本地人,却找个一看就是旅客的霓虹人问?”

浅羽垂下头。默不作声。

“浅羽,你到底有什么事连我都要瞒着?”

地上那人身上中了好几枪,还不死心,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吐字。

“你......父……”

浅羽朝那人方向微微撇过头。

这个角度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只看到地上那个人的表情无比恐慌。

“我们要赶快把他送医院,浅羽。”我说。“他已经流了很多血,支撑不了太久。”

浅羽摇头,“没关系的姐姐,我打的地方都不是要害,他暂时死不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无比天真和理所当然。像是在说修剪嫁接一棵植物,虽然还没嫁接上去,但这棵枝条暂时死不了。

地上的人缓缓蠕动着,从口袋里带出一个小型方块,“啪”一下甩到我们脚边。

像是个定位器。

浅羽瞳孔颤了颤。

这人身上为什么会有定位器?

难道说?还有人要过来?

果不其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先是来了一群黑衣人将我们团团围住,末了,缓步走过来一个银发中年人,五官凌厉,眼中阴鸷,淡色的唇角近乎垂直而下,脸色阴冷可怖。

在他身旁,和他一起过来的。

还有一个人。

一个我很熟悉的人。

陈鹤洋。

陈鹤洋微微抬着下巴看我们,漆黑的眼睛亮如找到猎物的alpha狼王,默不作声,但明显像是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浅羽风宁,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银发男人用日语说。“是你母亲平日太纵容你。才让你现在连未婚夫都敢杀。”

什么未婚夫?地上这个?

这中年男人的口吻,难道说他就是浅羽的父亲?坐拥霓虹第一财团的浅羽幸也?

事情的真相开始慢慢在我眼前显现。我好像全都明白了。

我看向浅羽的眼睛。

浅羽握紧我的手,很用力,压得我手心痛。

浅羽幸也一个手势,几个黑衣人将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带走了,剩下的依旧围着我们。

浅羽将我挡到身后。

我看见他单薄的身体微微晃动,像一片风中挣扎的秋叶。

“我之前和你说过,跑出来的后果是什么。”

浅羽幸也的目光由他儿子身上移到我身上,抬起手,身边的人给他递了一把枪。

“父亲,您要做什么!”

“杀了罪魁祸首。”浅羽幸也说,“这次,不留后患,一劳永逸。”

有黑衣人要过来拉扯我,被浅羽开枪打到手上。

“不准碰她!谁过来,我杀谁。”

他牢牢将我护在后面,直到墙边,试图用身体盖住我整个人,握着枪的手在剧烈颤抖,像个濒临绝境殊死一搏的兔子。

“父亲大人!今天如果您对林小姐动手,我一定会在那之前先了结自己!”

浅羽幸也的枪依旧没有放下,甚至脸上也没有多出来任何情绪。他举起枪,正对着着浅羽的胸膛。

“浅羽风宁,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浅羽家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继承人。”

这人是疯了吗?!真要杀自己的亲生小孩?!

“他前不久才做了一场大手术!请你三思!”我说。“这一枪下去没有后悔药!”

砰。

子弹发出了。

我听到浅羽闷哼一声。

“浅羽,浅羽,他打你哪了……”

我想绕到他身前去看他哪里受伤了,但他岔开腿抵住我,似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姐姐,没事的。”他回头朝我笑笑。

他还朝我笑。他怎么可以还笑得出来。

砰。

又是一声。

浅羽从我身前坠落,像是彻底脱了力,缓缓跪到地上。

我控制不住尖叫,我不知道他哪里又受伤了,是不是在胸口,还是其他地方。我抱住他,满手是血,像抱住一只冬日迟迟找不到归巢濒死的鸟。

他在一点一点从我手中消失。过了今天,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他吗。

掌声突然响起。

鼓掌的人,是陈鹤洋。

他微微勾着唇角,像个坐在剧院vip席的看客,似乎很满意这场演出。

“今天打断了你的腿。”浅羽幸也冷冷道,“浅羽风宁,希望你记住这次教训,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浅羽漂亮纤瘦的小腿上,各有一处明晃晃的血洞。

他捧着我脸,浅浅笑着,就这么看着我哭,深海一般的眼睛里全是我的倒影。

“姐姐,对不起,其实那天我骗了你。”

我的手被他握住。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过来了。”

“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他眼里全是哀求。

我知道他骗我。我知道那天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浅羽一定还对我有所隐瞒。我都知道。

但我以为,至少后来我们可以在奥斯陆过上平静的生活。这就够了。真相什么的,没有那么重要。

但事实并非如此。该来的还是会来。

我一点都不怪他。只怪自己没有能力真的带他远走高飞。

或许在平时世界里,我和他会在奥斯陆挣很多很多钱,然后明年真的一起去了纽约。

怀里还在不断流血的这个人,还在等我一个答案。

“我知道,浅羽,我不讨厌你,从没有过……”

“你们,把少家主带回去。”浅羽幸也说。

“等等。”

陈鹤洋突然说话。

“浅羽社长,这可和我们事先商量的不一样啊。”

陈鹤洋走过来,拿走浅羽幸也手中的枪。浅羽幸也铁青着脸,只是看着他,一字不吭,也没有反抗。

陈鹤洋把枪在手里抛了抛,然后瞄准我们。

“刚刚那两枪,我说过,应该在手臂和大腿上。但你却不痛不痒打在了你儿子的小腿。不过也好,我现在想换个地方。弥补上次的遗憾。”

陈鹤洋举枪对着浅羽的胸口。

有黑衣人要来阻止他,浅羽幸也紧握拳头,抬手又让他们走开了。

“不要,不要开枪,陈鹤洋…….”

“林嘉茉,你在求我?”

“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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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声嘶力竭。“陈鹤洋!我求你!”

“林嘉茉,你还有心思帮别人求情,你不知道你母亲的事吧。”

“你母亲的小男友,已经拿到保险金了。”

我脑中一阵眩晕。觉得地面突然晃了一下。地面似乎出现一个裂缝,我直直要往下栽。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我想我不需要和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解释什么是人身保险。你怀里的这位,也早就知道了。”

“浅羽,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眼泪不断从眼眶中掉出,天旋地转。

浅羽没有摇头。沉默不语。

他的眼睛接住了我的眼泪,顺着他通红的眼尾流下。

“所以伊薇特也是你安排的人,是吗?什么魔法,什么贺卡,都是假的。对吗。”

浅羽依旧没有说话,垂下眼睛,睫毛颤抖,眼中丝毫光芒不剩,灰暗如一颗普通的玻璃珠。

我感觉自己的力气从每一根筋脉剥离。我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浅羽很快被带走了。背上还背着那个圣诞老人小包。

浅羽家的人也一起走了。

陈鹤洋蹲下来,给我扔了一包纸巾,砸到我身上。

陈鹤洋走了。

雪还在下。

雪花很快就掩盖掉这一片狼藉,也就要掩盖掉我。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欢快的圣诞乐曲从小镇另一侧传来。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视线颤颤巍巍,什么都在晃,连光线都像在跳舞,质问我为什么不和它一起跳。

但我还是扶着墙站了起来,慢慢往外走。

灯光逐渐明亮。

我回到圣诞集市。

人比先前少了很多。

我拿出手机。

十一点五十五。

还有五分钟,平安夜就要过去了。

游客都散了。

回荡在小镇的圣诞歌声也小了很多。

我在圣诞树下看到了之前消失不见的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的胡子回来了。遮住他的大半张脸。

他刚给最后一个小孩送完礼物。抬头看到了我。然后朝我张开双臂。

我在原地站了三秒。

然后就立刻朝他跑过去。

我差点被绊倒,半冲半撞跌进他的怀里。

我太需要这个拥抱了。就像在冰冷的海中央里浸泡了太久,我需要有个小船让我上去休息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我很快会自己调节好的。过了今天,我就不会再哭了。

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却越哭越难受,一下子什么都不顾上了,要把胸腔肺腑的湿气都哭出来,把全身的血都哭成眼泪,哭到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人蒸发掉,明天永远不会到来。

他宽厚的怀抱将我温柔包裹,用手轻轻抚摸我的头。没有任何言语,但我感觉自己被轻柔托举,像是小时候在学校被欺负后回到了我妈的怀抱。

在雪地里,我们拥抱了很久。圣诞老爷爷任凭我的眼泪浸透他的衣服,并没有责怪我。

“圣诞老人爷爷,这就是您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吗?”我断断续续说。

圣诞老人没有回答,只是将我抱得更紧了。

我以为自己哭了一会儿就会好。

但事实是,我越哭越没有力气,伴随着北欧零下十几度的风,只觉得呼吸困难,像窒息一样难受。

在晕倒之前,我看到他的肩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而我的身上好像很干净。

“林嘉茉……”

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希望自己真的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因为至少她在冻死之前可以再次看到她的妈妈。

我觉得是我妈妈在叫我的名字。

模模糊糊间,我好像被抱了起来,带到了一个温暖明亮的地方。

有人给我喂了热热的东西。尝着好像是酒。

“再热一些杜松子来!快!”

我听到有人说。

于是我又得到了一杯温热的酒。

我觉得自己稍微暖和了一些。但我依旧身处一片冰天雪地的幻境中,有人过来给我起了个小火堆,还是不够暖和。

不够不够,再来一杯。

有人把酒杯递到我手里,我一饮而尽。

我不管不顾拿起一个像酒壶的东西,要往嘴里倒。

“好了,不能再喝了!”

好吵。

我把酒壶对准那个说话的人,往他嘴里灌,刚灌了一点就被他躲开。滚烫的酒液洒落在我的手上。

“把酒壶给我。”那个人说。

我又要把酒壶往自己嘴里倒,被他夺开。

“把车开过来,别让她在这发疯。”

“最后一杯。”他从酒壶倒出一杯酒,过了一小会儿才给我。

我喝掉酒。摇摇晃晃看他。

我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看不到他具体长什么样。

但觉得这应该是个我很熟悉的人。

然后我又被抱了起来,带到一个像是床铺一样柔软的地方。

是浅羽吗。

是他回来了吗。

那人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将我搂在胸前,拍着我的肩哄我。抬手间香氛缭绕,是沉稳干净的木质香。

“还冷吗?”

他和我说。

我慢慢平静下来。

“你先出去。”

他和别人说。

浅羽,如果你真的回来了,如果我们时光倒流,回到以前,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不会再拒绝你了。

我解开他的扣子,一点一点去吻他胸前温热的皮肤。

他被我吻得抓紧我的肩,然后发出一声痛呼。

“林嘉茉,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我的指尖刚被一个紧涩至极但很温暖的地方吞没,但没过一秒,我整个人立刻就被推开了。

我又开始哭。

他也不要我了。

都不要我了。

哭着哭着,我好像睡着了。

在梦里,雪下满了整个世界。但有人给我盖了个温暖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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