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28章第二十八章
联想后面或许还隐藏着一个连环杀手,在场众人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胤提霍然起身,迅速抱起山洞双尸案的卷宗,与王司官点了几名经验丰富的仵作和衙役,一道赶往尸体被发现的现场勘测具体情况。
在前往现场的途中,胤提眉心心紧锁,专注地翻看着手中的卷宗。他一目十行,目光迅速掠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将勘测结果和关键线索牢记在心心中。而后他抬眸看向王司官,询问道:“你说,山洞双尸案的两具尸体是送到衙门后才开始白骨化的?”“没错。"王司官颔首。
“按着现在的天气温度……胤提想了想,目前乃是夏季,炎热的温度导致尸体被放置后的腐败速度加快,再加上苍蝇产卵导致蛆虫啃咬尸体等情况:“也就是说死亡时间应当在十天左右?为何仵作给出的结论是半个月?”“那个山洞位置僻静,外部皆被石块与草丛所遮蔽。”王司官闻言,便细细向胤提说明山洞双尸案的现场情况:“此山洞内里温度要比外面低上许多,所以负责此物的仵作推断尸体腐烂的速度应当比正常更为缓慢。”“经过观察尸体表面蛆虫的生长速度,以及尸体腐烂速度,最后仵作断定受害者死亡的时间应当在半个月前。”“这就奇怪了。"胤提恍然的同时,又心生更多的疑问。他感受着身下越发摇晃,闹得人头晕眼花的马车,伸手掀起窗帘,只见马车驶离官道,迈入一道乡间小路,这条路上遍布碎石泥坑,颠簸得很:“半个月左右……不应该啊。”“瞧瞧这糟糕的路况.……"胤提审视着经过的道路,以及绵延起伏,层层叠叠的山林,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能将尸体抛弃在这般地方的人,必定对这块区域极为熟悉,怎么会发布画像后至今也没有线索?”
“负责官吏当时也是如此确定。“王司官点了点头,“这点我也觉得奇怪,而且连目击证人都没有寻到。”“日常经过此路,以及居住在周遭村庄的百姓,难道都未曾察觉有人上山吗?在此之前也没有人闻到奇怪的气味?也没有人注意到丝毫异常情况?”
“是吧?“王司官说着,也觉得不可思议:“差役把周遭几个村子都跑遍了,也没人说见着有人拉着车,或者带着什么往山上走了。”
“难不成是山区道路繁杂,凶手从别的道路上的山?”“据我所知,这座山看似平缓实则陡峭,能登山的路线只有鲜少几条,而且统统连接着山下的村道。”王司官双手环抱于胸前,回忆起当时调查的情形,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况且发现尸体的山洞隐蔽,周遭全是野路,罕见人迹。想要带着两具尸体深入那块地方,势必要通过几条村道。”
“这么一说,就更奇怪了。”
“可不是吗?”
“按理说,近期有陌生人上山定然会引人注意,再说要将两个人运上山,定然需要推着车又或者用包裹包着,目标肯定很是显眼。”
胤提和王司官越说越是疑问,觉得这案子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第一发现人的嫌疑呢?”
“发现尸体的是名山脚下的农户,他与妻子为了贴补家用,因此空闲时间会到山上来捡拾柴火,采摘野果和草药。”
“他们声称行走在山间时,忽然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因着这片地方空旷且少有人迹,所以夫妇两人以为是有野鹿羚羊等物摔下山崖腐败而发出的臭味,并无在意,只是随着他们采摘,气味越来越重,夫妇两人实在受不了,说是想寻到并将其掩埋。”
“等他们过去时,发现臭味是从一座山洞里传出,再然后就发现两具尸体。”
“据差役调查发现,这对夫妇居住在山脚下的村庄里,村里人都表示两人本分老实,从来不与人起争执冲突,更不用说犯下杀人大罪。”
“最重要的是,仵作推定的死亡时间恰好是农忙时节,他们日日去地里做农活,有一堆不在场证人,故而两者的嫌疑也被基本排除。”
“刑部目前已把画师根据尸骨复原的画像分发到直隶各地县衙处,希望能有认识并许久未联系上亲朋好友的人前来报案。”
“不过是不是画像不够精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王司官摇摇头,无奈答道。
山洞双尸案发现时,两具尸体都已高度腐败,皮肤变色、肿胀乃至组织软化,画师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才勉强复原出画像来,准确性远低于基本完好的尸体。想要凭借这般的画像寻觅到尸源,本就困难重重,也因此刑部里已不抱希望,将山洞双尸案登记造册,放入悬案名单,等待有新的线索出现。
“没想到,新线索没来倒是又来了个山洞双尸案。"王司官连连摇头,短短半个月功夫竞是先后出现两桩相似的案件,要是无法立刻攻破,恐怕会让周遭百姓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原来如此。"胤提又重新打开卷宗,对照着王司官的说法又将附近村民的证词看了一遍,眉心紧拧。他双手合上卷宗,抬眸往窗外青山望去:“剩下的,等到现场再说吧。”
马车摇摇晃晃,又行驶近两刻钟后众人终于抵达命案现场。
此地已然被县衙的衙役用护栏紧紧围住,另有身着官袍的小吏在外头候着,他见马车缓缓停下,忙不迭地小跑上前,脸上满是期待:“可是刑部的大人们到了?”“是。“车夫应了声。
“真真是太好了。"县典史长舒了口气,见着率先走下来的王司官后更是急急迎上前:“这位大人,打从昨日发现尸体后,咱们县衙就教人守在这里,十二个时辰一刻都未曾懈怠……
县典史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王司官瞥了眼他,见县典史脸色苍白,眼底青黑,登时面露不满:“你身为县衙典史,掌管缉捕监狱之事,只是见着两具尸体就被吓成这样?那还如何查案破案呐?”县典史的话硬生生地卡在喉间,一张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倒是跟在他身边的一名年轻衙役不服气,开口说道:“这位大人不知,典史如此反应实在是……那两具尸体太过吓人了!”
“吓人?"跟着王司官身后,接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胤提双眼倏地一亮,他微微抬起眼眸,朝着被围住的区域望去,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并未看到尸体的踪影:“尸体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两具尸体能有多吓人……王司官嘀咕了句,拿眼睛瞅了眼县典史。
县典史忙应了声,一路小跑到最前方,引着胤提和王司官等人穿过围栏,顺着一条崎岖小路往上走。胤提挑了挑眉,难掩惊讶,虽然知道尸体是在山洞里发现,但也未曾想到这个山洞的位置竞是如此隐蔽。“山洞双尸案的现场也是如此?”
“啊,环境还真差不多。"王司官环顾四周,只见山洞四周杂草丛生,遍布青苔,要不是有条明显是人工打造的道路,很难发现半山腰居然还有个洞窟。
等众人踏入洞内,丝丝凉意瞬间扑面而来。不过胤提和王司官几人根本无心注意这事,目光都被眼前这两具诡异的尸体所吸引。
即便胤提曾见过不少震撼人心的现场,也被眼前一幕惊得头皮发麻,只见在山洞一角,赫然躺着一具干尸,而一个骷髅头搭在干尸的肩膀上,黑暗空洞的眼眶正直直看向众人,其诡异模样教人禁不住背脊冒出冷汗。刚刚还嫌弃县典史和衙役的王司官瞳孔地震,倒抽了一口凉气,胳膊上刷刷刷地冒出一大片鸡皮疙瘩:“这一”王司官刚吐出一个字,眼角余光瞥见县典史和衙役,登时想起自己刚刚嘲笑他们的话语。他迅速收敛面上表情,故作无事地看向胤提:“殷司官,您有什么看法?”先检查现场情况啊,还能啥看法?
胤提迷惑地扫了眼王司官,不明白他的想法,沉默一瞬说道:…不如先来看一看尸体状态?”
“也,也是。“王司官尴尬一笑,与胤提等人走上前去,先仔细看了看周遭痕迹,遗憾的是白骨化的尸体意味受害人死亡已超过半年,周遭早已被尘土覆盖,完全没有脚印指纹等物存在。
几人未能在周遭发现有用的线索,最终将目光集中在两具尸体上。
一具干尸,一具白骨。
截然不同的状态,出现在一处地方就已是诡异非常,偏偏两者还亲密相拥,更让周遭弥漫着一股教人难以言喻的诡异。
仵作并差役小心翼翼地将干尸挪出来,刚刚挪开一步,那骷髅头便咣当一下落在地上,骨碌碌地转了两下,偏生正面对着众人。
“噫一一!"县典史惨叫一声,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他努力摩挲着胳膊,努力尝试控制表情,最后似哭非哭地看着众人:“这里,这里不会闹鬼吧。”
众人齐齐一激灵,王司官忍不住吞了下口水,默默往胤提身边挪了挪。
“其实有鬼也不错。“胤提道,眼看众人惊悚看向他,他淡然补充道:“那就不用查了,直接问问对方凶手是谁,多好。”
胤提还剩下半句没说一一要是有鬼的话,他也算他们同类呢。
遇见同类,总得客气点吧?
相对于胤提的坦然,王司官显然不怎么愿意见到鬼。他扯了扯嘴角,尬笑两声,默默上前与仵作衙役一道把两具尸体放平,连带着骷髅头也放回它本应该在的位置。末了,王官司接过仵作递上前的线香,朝着尸体拜了拜,嘴里还极为小声的嘀咕着。
胤提竖耳听了听,大意是自己是来为他洗净冤屈的,还望对方不要怪罪。
他自己弄完也就算了,还拉着旁观的胤提也过去拜一拜:“你愣着做什么?拿着香拜一拜。”
胤提:“…"给我唯物主义啊!
转而他想了想,发现穿越过来的他好像就是现场最不唯物主义的那个存在。
王司官见胤提没反应,微微皱起眉头,伸手轻轻撞了撞胤提,催促道:“快点,别愣着了,赶紧祭拜啊。”仵作瞧了眼胤提,恭声道:“若是殷司官不愿接触尸首,亦可在旁围观,诸事教小人去做即可。”胤提先是一愣,而后醒过神来,要知道在时下传统观念中,接触尸体是件极为不吉利的事情,如从事仵作者不但三代不能参与科举考试,而且还与娼优隶卒被归属为贱役。
在旁人看来,自己不愿意祭拜,怕是不愿接触尸体一一这怎么可能!
胤提连忙伸手接过线香,照着王司官方才的动作,恭恭敬敬地对着尸体拜了一拜。
待他放下佛香时,胤提暗自思索回头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按着习俗,给原身准备个牌位,上些香火,保佑原身能够早日转世投胎。
待上完香,胤提并几人的视线也落在两具尸体之上。众人刚刚看着就觉得很是怪异,分开后更是觉得眼前画面极具冲击力。
按理说,两具尸体被放置在一起,又以如此姿态相拥而亡,理应是关系相仿,可是两具尸体的状态却是大相径庭。
经过仵作初步鉴定,干尸为女性,其衣着整齐,身上无首饰遗留痕迹,衣服面料和款式较为普通,除去正面衣物遭遇尸水浸润而显得色泽昏暗外,整体整齐干净,且无明显外伤。
另一具白骨化的尸体为男性,身高在五尺五左右,年龄为四十岁上下,衣着完整,尚未出现腐败迹象,但身上也无可以判断身份的物件。
据仵作推断,该男子应当是被用类似锤子般的重物重击脑袋而亡,而其手脚上的骨折痕迹同样也有锤子重击的痕迹,且均为生前伤。
“用锤子击打到手脚折断,再活活砸死?"在旁边的县典史听得双目圆睁,吞了吞口水,喃喃道:“这得多大仇多大恨啊。”
一具完好无损的干尸,一具饱受折磨的白骨,却齐齐出现在一处地方。
“如此狠厉,难不成是复仇?”
“那也不一定。“胤提摇了摇头,“复仇者往往是力求瞄准要害,一击毙命,而眼下这人却是有折磨人的意图。”“这么说也有道理。"王司官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盯着面前两具尸体。每个人都确信,这定然是一桩凶杀案,只是所有人都不明白,凶手为何要如此差别对待两者。可说是对干尸心存善意,又不对劲。若是真存有善意,为何会将干尸与另一具白骨丢弃在一起,而不是让其入土为安?
两者到底有何瓜葛?王司官用力摁着脑袋,也没得出个通顺的逻辑。
“最让我疑惑的是………“王司官托着下巴,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两具尸体,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是一具干尸,一具白骨呢?难不成这里并非第一凶案现场?可若真是如此,那不就更奇怪了吗?”
在场众人齐刷刷地点头,顺势开始想象整个犯罪过程一一先要在别处把受害者一号制作成干尸,再把另外一人砍死,然后还要将两者运到这个僻静的山洞里,并摆放成这般奇特诡异的姿势。
光是想想,这就绝非易事,只要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凶杀案都极有可能会被人发现。
然而,凶手成功了!他避开了所有的风险,将两具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放置在山洞里。
胤提也有着同样的疑惑,眼前这具干尸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腹部低陷,堪称完美,唯有在极为苛刻的条件下才能形成。
例如长期存放在木炭和石灰中进行干燥处理,又或是存放在干燥高温处进行脱水处理,亦或是埋葬前进行过防腐处理。
“会不会,干尸是在别处制作。”
“而后,凶手将另一名受害者引到山洞,在这里杀害了他?”
“那他干嘛抱着干尸……等等?"王司官想了想,忽地脸色大变:“不会那人自己把干尸抱上来的吧?”话说出口,周遭寂静无声。
光是想想那样的景象,县典史几人的脸色已经发青。“还是别想这些了。“胤提摇了摇头,凑近观察干尸的外观:“干尸面容清晰,应当很容易便能绘制出画像,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寻到身份。”
王司官觉得有理,吩咐差役回到刑部后联系画师,尽快绘制出画师寻觅尸源。
末了,胤提侧首看向县典史:“首先发现的人是谁?”“就,就是我们。”
“是你们?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胤提闻言,微微一愣。
“是这样的,自打双源山上发现两具尸体的事情传开,县城乃至周遭村庄也常有人议论这事。”县典史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连忙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正巧咱们官署的衙役归家,听周遭人说其实半年前他们上后山打猎时,也曾闻到股让人作呕的味道。”“不过当时天气糟糕,几人急着回家,就没放在心上。等开春去时,就没再闻到气味了,现在想来那气味和往日遇见麋鹿羚羊等尸首时的气味好似有些不同。”“那名衙役听闻此事后,也觉得有些蹊跷,就回衙门禀报给张县令,然后张县令就让咱们几个到山上来瞧一限,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然后,你们是一道来的?”
“是,是。“县典史连连点头,他苦着脸交代:“因着双源山的事,所以我们上山以后特别关注那些个山洞,刚开始瞧见的时候两具尸体叠在一起,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凸起的石块。”
“等凑近一看……嘿!”
“不瞒两位大人,看到尸体的瞬间下官这心脏那是噗通噗通狂跳不止,险些吓破了胆。"县典史满脸苦涩,无奈地指指自己眼底的青黑,欲哭无泪:“下官无用,只因这尸体那般模样,昨晚上愣是未能入眠!”
“原本只是衙役的猜测,满衙门的人都没放在心上,纯当做到山上来放松放松,休憩休憩,谁晓得还真弄出两具尸体,还是一干尸一白骨!”
胤提瞥了一眼不中用的县典史,随即将听闻此事的衙役唤来问话,吩咐差役记录下衙役提到的农户名字和住址,准备回头再去村里走访一番。
待仵作将尸体信息留存,差役这才将两具尸首放入棺材内,小心翼翼沿着上来的小路再走下去,准备将尸首运回仵作院里,再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胤提并未直接回到马车上,而是与王司官将山洞内部和周遭小路转了一圈,仔细检查了各种遗留物。“喂。"王司官瞥了眼身后,见县典史与衙役走开后,他凑到胤提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胤提转身与他交换了个眼色,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两者很快收回目光,与县典史交代几句,让他遣人继续看管此地,而两人则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两位大人,不用再查看了吗?”
“不用,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具体还得先查到女尸身份,再行继续寻觅。“胤提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上马车。
待马车行驶到半路上,王司官双手环抱胸前。他瞅了眼胤提,好奇询问:“你有怀疑的对象了?”“你不是也有了?”
“我们猜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就一起说?"胤提和王司官齐齐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那名县典史!”
同坐在马车里的仵作一脸懵,慢了一拍才回过神来。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惊疑不定地看着胤提二人:“那位县典史?哎?两位大人,你们的意思是,是……“果然,你猜的也是他。”
“他,他,他可是官吏啊!"仵作惊疑不定,脑袋里一片空白,呐呐道:“还是,还是专门负责缉捕和监狱的官吏“还有,还有,这不是连环杀人案吗?"仵作实在难以想象,那名县典事会是杀人凶手。
“现在还只是有嫌疑,尚未确定。"王司官摇摇头,“另外,按照这桩案子的手法,教我说双源山案与此案并非同一个凶手所为。”
“不,有可能是同一个。”
“你为何这么说?"王司官先是一愣,随即连忙追问道。胤提摸了摸下巴:“刚刚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干尸的脚部?”
王司官和件作回想了下,而后王司官一脸茫然,而仵作却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王司官更加迷惑了。
………啊,你没见过吗?"胤提搔搔脸颊,忽然想到时下女子的脚被视作隐私部位,唯有丈夫才能见着:“你尚未成婚?”
“……不行吗?"王司官恼羞成怒。
“咳咳。"胤提其实也没见过实物,只是前世逛博物馆时才晓得这些细节:“那具干尸的脚部畸形,应当是裹过小脚的。”
“民人女子皆裹脚,有何稀奇?”
“不。“胤提摇摇头,想了想还是提示了一句:“满人入关以前的裹脚,和之后的裹脚是不同的。”王司官傻傻地看他,歪了歪头。
胤提别过头不看他,默默给他思考的时间。片刻以后,王司官终于醒过神来,他双眼圆睁,瞳孔地震,指着胤提的手也直打哆嗦:“啊!?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那具,那具干尸。”
王司官脑袋混乱成一团毛线,半响才组织成话语:“那具干尸恐怕不是这几年而成,而是,而是,前朝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