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韩止现身
周府之内,灯火辉煌,彩绸轻扬,交织出一片喜庆祥和之景。悠扬丝竹之音,穿堂过廊,婉转动听,为这府邸添上几分雅致与欢腾。
周正举杯在手,面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意:“徐姑娘医术高超,竟使我家内子的沉疴顿愈,周某心中感激,实非言语所能尽述!”
“大人谬赞了,徐满不过是尽己所能,勤勉行事罢了。”徐满谦逊的回答,眼神不经意间掠过满堂宾客。
柳家千金,闺名唤作芙蓉,恰似其名,温婉清丽,宛若初夏池中初绽之荷,不染尘埃,清新脱俗。而今日,她更是精心装扮,云鬓轻挽,珠翠点缀其间,一袭华裳流光溢彩,将她本就绝美的容颜映衬得愈发端庄大气,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风范。
柳芙蓉轻轻执起徐满的手,那双眸子里盈满了深深的感激之情,仿佛有千言万语都藏在了那温柔的一瞥之中:“徐大夫,您不仅治好了我的眼疾,让我重见光明,更是如同春风化雨,抚平了我心中的困结。所谓医者,仁心仁术,徐大夫说的便是您这样的大夫。”
司徒言静立一旁,目光落在徐满身上,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徐满才能的暗暗自豪,又难掩对他所展现之能力的深深震撼。
每一次自己都低估徐满的能力。
如今周正欠了徐满一个大人情,为自己的未来铺了一条路。
“今日设宴,一来为了感谢徐姑娘,二来也是为了给秦老板接尘,秦老板出门许久,如今回京却带回来这样一位医学圣手为夫人,你们夫妻二人真是羡煞旁人。”周正说着,目光转向坐在徐满身旁的司徒言,也就是此刻的秦老板。
司徒言拱手笑道:“周大人客气了,内子能为夫人略尽绵力,也是秦某的荣幸。”说着一扬手,站在一旁的昊忠递上一个锦盒。
“此番秦某为周大人寻到了云仙公子的真迹,还请周大人笑纳。”
周正惊喜万分,先前和秦家书店的人提及,也没想到他真的能找到这份真迹,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打开一看,正是云仙公子的真迹无疑。
“多谢秦老板!改日定将费用送至府上。”
司徒言没有推辞。
酒过三巡,菜肴一道道端上。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徐满的视线里——韩止。
他穿着红黑厨衣,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一一为周正介绍菜品:“这是本店新研制的一些菜品,周大人和格外贵人品尝。”
徐满低头看,水煮肉片,锅包肉,拔丝地瓜等,都是前世韩止来到这里后自己研发的菜品。曾经靠着这些神奇的菜品,韩止经营的菜馆成为京城人竞相争去的地方。
徐满心头一震。
怎么会是他?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来了,前世韩止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似乎是韩止所在的世界出现了一场了不得的瘟疫,韩止家人许多因此而亡,韩止所在的城市也被封城。
当时韩止为了躲避瘟疫,决定来到自己的世界。
也是因为前世她治好了周夫人的病,周正才对韩止另眼相待。
该死,她怎么忘了这回事。
韩止也看到了徐满,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不着痕迹地给了徐满一个眼神。
将菜品都介绍完后,宴席上众人议论纷纷,都没吃过这些菜,吃过后也都赞不绝口。
韩止走到徐满面前,为徐满倒酒:“这是我新研制的草莓米酒,给徐大夫尝尝。”
韩止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徐满,说话间满是挑逗之意。
韩止一个手抖,酒洒在了徐满的衣裙上,韩止忙不迭的道歉。
柳芙蓉赶忙道:“快,带徐大夫去更衣。”
柳芙蓉的丫鬟忙带着徐满到后院更衣。更衣出来后,徐满远远的看见韩止站在不远处的一处假山旁,一脸笑意的看着徐满。
徐满对丫头说:“你们先回去照顾周夫人吧,我有些醉酒,想慢慢走回去。”
几个丫头行礼告退。
徐满走到韩止身前:“韩止,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止看到徐满主动来找自己,脸上露出轻佻的笑容:“哟,怎么这会叫我韩止了,不是叫我韩大哥来的?”
徐满心中厌恶,冷声道:“韩公子自重,我已经嫁人了。”
韩止的笑容僵住:“嫁人了?嫁人了便更有韵味。”,说着牵起徐满的秀发,笑着问,“嫁给谁了?”
“与你无关。”徐满不想与他纠缠,退后一步,扯下他手中自己的头发,问,“徐轻柳呢?”
韩止这才想起,眼前的徐满,是徐轻柳的妹妹。
他收敛了笑容,眼神闪烁:“徐轻柳自然和我一处,她现在可是我们万豪酒店的老板娘。”
徐满想起前世自己因为要和韩止在一起,得罪了全家人,怎么徐轻柳这么容易就和他成亲了?
“我们私奔了。”韩止附身到徐满耳边低声说,热气吹到徐满的脖颈间,这个动作太暧昧了,徐满忙又退了一步。
私奔?她深吸一口气,徐轻柳居然和当年的自己一样恋爱脑。
徐满冷笑一声:“想来姐姐为了韩公子也是牺牲颇多,私奔这样的事一旦发生,只怕姐姐也回不去云州了,既然韩公子已经和姐姐冒天下之大不韪,修成正果,便一心一意对她吧。”
韩止不屑一笑:“听说你们这不就是一夫多妻吗,待我成为富豪,自然她是正牌夫人,几个妾室想来也算不得什么。”
徐满打心底里犯恶心,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
韩止没发现徐满的不屑,接着说:“不知道你夫君做什么的,可比得了我这买卖?到时你来我这做个贵妾,你们姐们二人相亲相爱的多好。”
徐满白了韩止一眼:“韩公子,慎言!徐轻柳在哪?我需要去见她。”徐满语气坚定。
若让徐轻柳发现她和沈家大公子在京城,只怕被有心人知道,司徒言的身份不保。
韩止刚想开口,一只手却忽然拉住了徐满的手腕,不着痕迹的将徐满拉在自己身后。
司徒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他都听到了些什么?
他面上挂着那抹惯常的温柔笑意,仿佛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轻轻拂过心田;然而,那双眼眸深处,却藏着冬日寒冰般的冷冽,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夫人,出来这许久只怕不礼貌,席间可是都等你呢。”
徐满一愣,下意识地想挣开他的手,司徒言却握得更紧了。
"这位是?"他目光转向韩止,语气里藏着一抹不易捕捉的锋芒,仿佛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戒备与敌意。
韩止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他:“在下韩止,万豪酒店的老板。这位就是徐满的夫君?”
司徒言语气意味深长,“不知韩公子找内子有何贵干?”
“弄清楚,是你夫人找我叙旧,不是我找她。”韩止答得轻描淡写,目光却紧紧地锁在徐满身上。
“叙旧?”司徒言轻笑一声,“我看韩公子似乎对内子颇为关心。”
“关心则乱,秦老板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韩止毫不退让。
司徒言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仿佛乌云遮蔽了晴空。
“多谢韩老板,席间还在等着满儿,我们先姓离开了。”说罢他拉着徐满转身就走。
“徐满!我等你!”韩止在身后笑着叫道。
徐满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司徒言拉着她快步离开了后院。
回到周府前院,司徒言冷着脸一言不发,徐满发现了司徒言的情绪不对,自己也因为徐轻柳的到来而满心不安。
周夫人看出徐满的状态不对,轻声问道:“徐大夫怎么了?”
徐满勉强牵动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道:“许是这酒劲儿颇大,叫人有些上头。”
周夫人看出徐满的疲惫:“徐大夫在我这照顾我月余,此刻想来也是累了。”说着便找来周正,耳语几句后,周正忙到徐满身前。
“是我思虑不周了,徐大夫必然是累了,也请回府休息吧。”
徐满并未推辞,反倒温文尔雅地站起身,轻轻作了一揖,嘴角含笑道:“诸位雅集正欢,在下贸然打扰,实乃罪过。”
周正和柳氏客气的送徐满二人离开。
司徒言也沉默着,直到上了马车,他才开口。
“你和那位韩公子,是什么关系?”
徐满别过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他是徐轻柳的夫君。”
司徒言皱眉:“徐轻柳来京了?”
徐满回头看着司徒言,叹了口气:“是的,放心,我会找她,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司徒言似乎担心的不只是这事,脑中尽是韩止在徐满耳边轻语时的暧昧表情。
“你们之前认识?我怎么没在云州听说过这个人?”
徐满点了点头,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原本就是个无名小辈,没什么接触。”
“没什么接触你们二人却有那般多的话可说?”司徒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只是旧识而已,你别多想,我现在就是担心徐轻柳那头。”
司徒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回到秦府,徐满的脑子依旧混乱,简单的收拾收拾便睡下了。
司徒言瞧见徐满一脸倦容,确实已疲惫不堪,便也不再过多追问。二人一夜无话。
第二日,两人在房中用早膳,司徒言为徐满夹了一口咸菜,沉声道:“夫人这段时间为周夫人诊病辛苦了。”
徐满点了点头:“周正是户部尚书,手握官职大权,对你有所助益。”
“夫人真是女中诸葛啊。其实我很好奇,周夫人的眼疾,夫人是怎么治好的?”
徐满转过头,看着他:“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我是看到了,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似乎早就知道周夫人会患眼疾一般,很早开始就在准备关于眼疾的事,该如何治疗,药材和书籍都准备得如此齐全。”司徒言的目光锐利,“你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徐满的心猛地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好奇,”司徒言语气冰冷,“你到底是如何判断这些事的?”
徐满心头怒火熊熊,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刃:“你是在怀疑我吗?”
“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你,可是如今我将我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你,你手上有我的命脉,可我对你似乎一无所知。”司徒言反问道,“你似乎对很多事都了如指掌,就连周正都如此了解。”
“所以你派人监视我?”
司徒言的眼神突然有些复杂:“满儿,自从我被封太子,每一日都在刀剑上行走,我需要防备所有人,才有今日,否则我早就死无数次了。可是我从不想怀疑你,但我需要知道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如果连你我都不能相信,下一步我不知道该怎么走。”
徐满冷哼一声,喝了一口粥,毫无滋味:“那你呢?你又和我说过实话吗?那晚你告诉我你要入京,却没有告诉我你在京中早就把一切安排妥当,你从未真的信任过我,那我想问你,若那日我没有答应陪你进京,你会留我性命回云州吗?”
司徒言猝不及防,竟被徐满的一问噎得半晌无语,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应答。
徐满冷笑道:“你不回答便依旧是答案。你早有杀我的心思,即便我救过你的命,即便我瞒着父母陪你来到这龙潭虎穴,你也未曾真心相信过我。司徒言,我有我的过去,但我的过去从不牵扯你的利益,但你的一切却是要拉着我全家的性命陪你在刀尖上走,稍有差池我的九族都不够死。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屋内沉郁的氛围如同无形的重石,压迫着每一寸空气,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我吃不下了,太子殿下,你慢慢用膳,我要去找徐轻柳,你若是不放心自然可以派人盯着我。”说罢,起身离开屋内。
司徒言的目光落在徐满那空荡荡的座位上,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酸甜苦辣,交织成一片复杂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