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 先动心

林以微烧得迷糊 , 感觉有人在弄被子 , 她努力眸开眼 , 看到谢薄正在挝被单的边角 。

弄完之后 , 他自己也上床 , 把她脑袋掰过来 , 让她靠着他舒服地小憩 。

很少这么悉心照顾过谁 , 那条德牧是谢薄的爱犬 , 他都没给它挝过被子 , 守着它过夜 , 但那条狗确乎比任何人都陪伴他更久 。

闸过一场之后 , 女孩的额头越发滚烫 , 筋疲力尽 , 昏昏沉沉地靠着他偏硬的育膀 , 任由他这样抱着她 , 嗅她 、 闻她 , 张开唇轻轻蹭她 。

她也不睡 , 这会儿连拙拿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 只用一双仿佛会说的眸子 , 渴求地望着他 …

谢薄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 没有其他 … 哪怕他刚刚搞坏了她的计划 ,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 林以微都很识时务地意识到了 , 如果不抓住谢薄 , 那个消失在小巷晨雾中的年清瘦的身影 , 将成为有生之年最后的诀别 。

她想再见林斜一面 , 好好问问他 , 到底 … 为什么 。

“ 我不要你和池家为敌 。 “ 她用手臂无力地抚着他的脸 , 蹭着他下颌一天未曾修理而冒出的青茬 ,“ 你只要帮我找到他 , 帮他逃走 , 就这么简单 , 你一定能做到 。

她尽可能让自己眼神看起来温柔 。

不擅长 , 她的狐狸眼 , 总给人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 好像对任何人 、 任何是都哮之以鼻 。

谢蕹用脸颊贴了贴她的额头 , 仍旧滚烫 :“ 该休息了 “

“ 能不能答应 。“

她非得问他要个答案 。

“ 我先送你出国 , 伦敦皇家美院 , 去实现你的梦想 。“

“ 我不走 , 我要留在你身边 。“

如果这句话 , 发生在今晚之前 , 她说要留在他身边 , 谢薄该有多么愉悦 。

“ 听话 , 你先出去 , 你哥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 “ 谢薄吻了吻她的手 , 放进被窗里 ,“ 他们还没有怀疑你 , 但这是迟早的事情 。 你留下来 , 继续待在池西语身边没有义了 。 让我来做 , 我帮你找他 。“

一丝眼泪顺着她眼尾低落 , 涨润了他胸口的衣料 , 湿哒哗黏着他的心 。

“ 我可以相信你吗 ?“ 她嘌音微哑 ,“ 谢薄 , 可以吗 7“

“ 你别无选择 , 只能信我 。“

林以微捧住他的脸 , 亲吻他的喉结 , 那是他最敏感 、 也最不经撞的地方 。

谢薄呼吸变得粗重了 , 她少有主动亲吻他 , 吻她弄伤他的那一块皮肤 , 尝到了腥咸的味道 , 沿着脖颈一路吻了上去 , 找到他的唠 , 和他抵死纠缠在一起 。

男人抱紧了她 , 捧着她的腰 , 让她在他身上 , 加深了这一个亲吻 , 直到两人呼吸声变得粗重 …

“ 要吗 ?“ 林以微问他 。

“ 你想吗 7“

她点头 。

谢薄却摇头 , 揉乱了她额前的头发 :“ 烧成这样了还想 , 乖乖睡 , 好了再说 …

说完 , 他起身走出了门 , 去橱柜里找了药箱 , 取出创可贴 。

颈子上的伤口很浅 , 一枚创可贴就可以盖住 , 他清洗了那把水果刀 。

这女人 … 温柔起来能把他绞死 , 凶恶起来也真能要了他的命 。

他就是推不开她 。

先动情的那个人 , 失去厚重的护甲 , 奉上柔软的心 。

谢薄从冰箱里取出一颗石榴 , 用刀子切开 , 手剥在盘子里 。

黎渡踏着拖鞋走出来 , 坐在了高脚椅边 , 他剥一颗 , 他就手贱地拿一颗打进嘴里 。

谢薄倒是脾气好 , 没阻止他 。

“ 谈好了 7“

“ 送去英国 。“

“ 林斜的事 , 你要帮她 7“

“ 那是妆唯一的亲人 , 无论怎样 , 让她开心点 。“

她生命中值得开心的事情 , 太少了 , 如他一样 。

“ 你要撒手这件事 , 势必这会跟池家发生不可避免的矛盾 。“

“ 和池家有没有矛盾 , 取决于我和池西语的关系 。“

摘定池西语 , 对于谢薄而言 , 不是难事 。

“ 两个女人之间还能这么游刃有余 。“ 黎渡将盘子里的石榴籽倒进自己嘻里 ,“ 不过谢薛 , 感情的事没这么简单 , 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 ?“

“ 这大半院不睹觉 , 守在门边蹭我 , 不就是来给意见的 2 “ 谢薄转身给自己倒 -

杯水 ,“ 不让你说完 , 你是隅不着了 。“

黎渡沉默几秒 , 劝告他 : “ 和林以微断了 , 按照你原有的计划走 , 池西语是很合适的联姻对象 , 拥有了她 , 你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 。 谢薄 , 人生必定是所有选择的 ,

也要学会承担选择的后果与风险 。 既要又要 , 只会让你一无所有 。“

谢薄指尖玩着杯柄 , 戏诚道 :“ 你总是道理一大堆 。“

这么多年 , 他就是在不断地做出选择 , 选择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 承担后果 , 压抑自我 , 去做那些令他厌恶 、 却不能不做的事 。

因为他有内心极度渴望的东西一一

权势 , 财富以及 … 真正的自由 。

黎渡没有让他立刻做出选择 , 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 不管怎么选 , 希望你对得起这么多年的蛟伏与忍耐 。 但最重要的 , 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

“ 如果前者与后者冲 | 突 , 怎么办 “

黎渡愚了想 :“ 到那个时候 , 就会知道了 。“

谢薄端着半盘石榴籽上楼 , 看到林以微孤零零站在楼道口 , 穿堂风吹着她单薄的身子 , 白衬衣齐边勾勒着她笔直的腿 , 瑞瑟地打颤 …

他白了她一眼 :“ 起来干什么 ?“

“ 听到你和黎聊事情 。 “ 林以微掌着楼梯木质扶手 , 勉力支撑着身子 , 嗡音沙哑 ,“ 想听一下 , 怕你骗我 。“

她嘴唇惨白无色 , 全身上下唯一有力的只剩她的眼神 。

她用眸光紧扣着谢薄 ,“ 你不会骗我 , 对吗 7“

谢薄单手端着盘子 , 另一只手如同拈着兔崽子似的 , 拈着她回房间 , 很不容气地扔在了床上 :“ 有点病人的样子 , 别到处乱跑 。“

下一秒 , 林以微攀着他的手臂 , 搂紧了他的颈项 , 附在他耳畔轻声说 , “ 谢薄 ,

你骗我 , 我会杀了你 。“

“ 好咪 。“

谢薄笑了 , 冰凉的手拾起一颗石榴籽 , 放进她嘴里 , 她轻咬 , 汁液溅出 , 滢到了他的唇上 , 他摇开了她的唠 , 两人就这这颗石榴缠绵亲吻了很久 。

谢濒扣着她的手臂 , 将她压在了床上 , 解开了她颈上的纽扣一一

“ 我看你也是睡不着 。“

谢薄顾及着她的身体 , 没敢太激烈 , 女孩昏昏沉沉中 … 绝望地用力抱着他 , 一会儿喊谢薄 , 一会儿喊哥哥 , 绞得他很快就对她缴械了 。

她睡死了过去 , 谢薄却有点后悔 , 一直在照顾她 , 帮她换冷毛巾 , 替她退烧到半夜 , 吻着她的脸 、 她的眼睛 、 她的一切 …

半夜 , 林以微口渴醒来了一次 , 要喝水 , 看到谢薄还没有睡 , 她再度向他确认 :“ 你不会骗我 , 对吗 ?“

谢蕹点头 , 反复地答应她 , 让她安心睡一一

“ 明天照常去学校 , 不要让人怀疑 。 现在池西语不知道那是你 , 等她反应过来 ,

你已经在英国了 。 我向伦敦皇家美院递交了你的交换申请 , 那边在审核你的资料 。“

“ 能去吗 7“

「 放心 , 你的成绩稳进 , 剩下的就是钱 , 这方面不需要担心 “

林以微紧紧握住他的手 :“ 你毫发无伤救出他 , 我陪你一辈子 。“

「 一辈子这么久 , 我厌倔了怎么办 7“ 他看着她 , 眼神克制地带了点宠溺 ,“ 我这样的人 , 肯定会厌 。“

“ 没关系 , 你厌倦了我就消失 。 “ 她用那双狐狸眼注视着她 , 眸子里传递的讯

… 温柔无害 , “ 薄爷 , 我会乖 , 不让你有麻烦 。“

谢蕹吻着她的额头 :“ 我还是习惯你路我吵架的样子 。“

“ 所以 , 你就是贱 。“

谢蕹冷笑着 , 给她盖好了被单 :“ 现在 , 快睡 “

林以微闭上了眼 , 仍旧紧紧拉着他的手 。

林以微的烧退得很快 , 像一根风雨不摧的野草 , 第二天便没有大碍了 。

醒来时 , 看到谢薄睡在床下羊绒地毯上 , 半身靠着床 , 偏着头 , 手里拿着退烧方巾 。

他照顾了她一整晚 。

林以微端起杯子 , 润了润被烧得干燥起皮的唠 , 低头望向他 。

他唇色倒是明艳 , 下唇有被她咬得破了皮的裂口 , 他们接吻时常受伤 , 不是他就是她 , 仿佛博弈一般 , 总是不能好好地亲热 。

窗帘溢出几缕晨光 , 照在他脸庞上 , 只因骨骸生得硬朗 , 骨相分外深邃 , 五官又艳 , 尤其一双桃花眸 , 想必来自于他那位倾城绝艳的母亲 。

能让谢思滞都动心的女人 。

林以微换了自己的衣服 , 面无表情地从他脚边跨过去 , 没再多看他一眼 。

下楼后 , 她在冰箱里翻找出一些速冻的馒头蒸了 , 还温了牛奶 。

黎渡穿着灰色垂感的居家衫 , 懒散地走出房间 , 头发有点炸毛 , 看上去呆呆的 。

“ 早 , 好些了 7“

“ 我没事 。“

“ 等下去学校吗 , 我送你 。“

「 十点有课 。 “ 林以微看看手机时间 ,“ 应该来得及 , 你要吃点早饭吗 7“

黎渡看着蒸烤箱里的馒头 : “ 他从来不吃这个 。“

“ 他吃不吃 , 是他的事 ; 我做不做 , 是我的心 。 “ 林以微调整着蒸烤箱上的参娄数值 ,“ 我怎么让它持续保温呢 ?“

黎渡走过来 , 俯身帮她调整数值 :“ 设置定时就好了 ,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 , 就先蒸好 , 他等会儿自己微波打一下 , 这机子是蒸烤微波一体的 , 很方便 “

“ 谢谢 , 以前没用过这种 。“

“ 你看起来很关心他 。 “ 黎渡喝了一口牛奶 , “ 希望是真的关心 , 而不是表演 。

“ 真的和表演 , 有区别吗 , 都是关心 。“

“ 我希望是真的 , 谢蕹生命中真的东西不多 , 他需要这个 。“

林以微不置一词 , 调好了蒸烤箱上的数值 , 便拿起一块小馏头嚼了起来 :“ 谢薄现在是我唯一的企盼 , 我会对他好 。“

“ 你在他身上企盼着另一个男人 “

“ 他都不在乎 , 你在乎什么 。“

她语锋锐利 , 如同浑身长满了刺的虫子 , 抖撒着向黎渡展示敌意 。

他总劝谢薄别帮她 。

黎渡开车送她去学校 , 他率先打破沉默 :“ 林以微 , 不管你有多恨谢薄 , 别忘了 , 他在帮你 。“

“ 我怎么会恨他 , 我还给他做早餐呢 。“

“ 就是在这辆车上 , 昨天 , 你扇了他一巴掌 , 也就是你 , 换别人已经被打下车了

“ 昨天我烧糊涂了 “

“ 不管你怎么想 , 都要知道 , 他本可以不必做这些事 。 因为你 , 谢思渥对他最近的行为已经很不满意了 。 你知道谢薄以前是多么谨慎的一个人吗 。 因为你 , 他一而再地冲动行事 , 一而再地触怒他的父亲 , 简直像着了魔一样 。“

林以微笑了 :“ 怎么从你嘴里听起来 , 好像是我的错 ? 黎渡 , 你搞清楚 , 是谢薄

… 一直不肯放过我 , 他屈服于他自己的欲望 , 与我何干 。“

“ 他屈服于他的心 。 “ 黎渡固执地说 ,“ 我认识的谢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 他认真了 , 你不要伤他 。

“ 到底是谁在伤害谁 。“ 林以微嘴边的笑意逐渐冷冻了 ,“ 昨天晚上我几乎就要成功了 , 是谁让我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1“

“ 你成功不了 , 没有他你就死定了 ! 你以为池家这么好搞 , 就你这三招两式 , 你就能把池右淮和池西语送进去 ? 不要太天真了林以微 , 这个圈子你玩不起的 , 我们都玩不起 。 所以 , 你最好暗中庆幸吧 , 他不帮你是本分 , 帮你 … 才是情分 。“

林以微的手不自觉地轻微颤抖了起来 :“ 哪怕粉身碎骨 , 我也要撞一撞这南墙 ,

看看这帮人是不是真的那么无法无天 。“

轿车停在了距离学校大门遥远的一公里外人流较少的公路上 , 林以微下了车 ,

据门而去 。

看着她单薄却倔强的背影 , 逐淀消失在晨雾中 , 黎渡有种不妙的预感 。

她会拖着谢薄下坠 , 坠入无底深渊 。

而最该死的是 , 他心甘情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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