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间隙、喜欢、又一次远离

之后，云鹤把我带回了木屋，却没有跟我说话。我和他说什么，他也只是淡淡地回应，然后便再无后话。

我弄的饭食他也没吃。

白笙的出现，因为他的几句话，我和云鹤之间像被挖了一条无形的沟渠一样…之前建立起来的亲近感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天晚上，我第一次躺在床上没有了睡意。脑中反反复复回响着白笙那几句冰冷却无法忽略的话语：

【别忘记她是一个人类。不属于这里的她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你真以为她会一直陪着你吗？】

……我是人不是妖。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离开云鹤。

离开云鹤。

也许我在这之前从未想过当自己离开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离开，意味着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他，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

他清冷的脸庞。

他温柔的侧目。

他浅笑的模样。

他手掌的温度。

和他贴近我时，我在他眼中看到的那个…不一样的自己…

闭上眼睛，我还是能看到这样的他…

原来…他的样子在我的脑海中已经这样清晰了么！

猛然睁开双眼，我抚上了挂在颈间的银杏叶，将它贴在自己的心口间。我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怎么办…我想，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叫作…喜欢？

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呢？！

我喜欢上云鹤了…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发现了这样的心思呢…

我的心平静不下来了…

此刻，耳边传入一缕轻悠悠的吹奏树叶的声音，我打开窗户向外望去，果然是从古树那里传来的，我看到了云鹤依旧像以前一样坐在树上的背影，却显得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寂寞孤冷。

我走出屋子，向他走去。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夜空里月光皎洁，云鹤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点点蓝光，这幅静怡的画面本该是美轮美奂的，而现在在我眼里却有些凄美。

曲声清幽，这首曲子…是我唱给他的那首遇见…为什么此刻听着这么凄婉，像是离别的预示…

就在我走近他的时候，吹奏声却骤然停止了。

“别过来。”

冰凉的声音刺入了我的身体。

我蓦然止住了脚步…

“回去。”

云鹤并没有回头看我，明明已经离他这么近了，却像隔着一堵玻璃墙一样，接近不了。

我无法前进，却也无法转身。如果我这个时候真的回去，我便会离他越来越远吧！

“我想留下…”我第一次没有听他的话。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默然无声地抬头望他。

他终于回过头看我，拧着的眉间是哀伤，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我。对着他这样的眼神，我的心被他生生凉到了。

“白笙说的没错。”他开口了，话语同样冷的像刀割一样：“你不属于这里。我们不应该离的太近。”

还是第一次听到他那么断然冰冷的话语，冻得我连吸气都觉得痛起来。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们之前不是也很好吗？我们相处的那些时候，难道你都…”

“奚缘，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云鹤漠然的打断了我。

我杵在那里。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云鹤从树上跳下来，从我身边走过。

他甚至没有偏头看我一下。

身后传来他没有起伏的声音。“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回转过身赶上远离的他，扯住了他的衣袖。

我咬了咬嘴唇，早就想说出来的话再也无法继续沉淀在心里了。

“如果你真的习惯了一个人，你每次待在这里的时候，为什么会看起来那么的落寞哀伤呢！”

听了我的话，云鹤怔住了脚步。

“我一直…看着你呢。”我的眼眶红了起来。

像是时间也舍不得他离开我一样，将他定格在了我的身边。虽然只有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但我真的看到了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曾经的柔情！

在希望转瞬即逝之后…接下来我听到的话…

“别再看着我了…不然，在你离开前，我就没法好好待在你身边了…”

字眼刚刚进入耳中，一大颗眼泪从我眼里滚落出来，收也收不住！

这好耳熟的一句话，在云鹤的口中说出来，却那么不一样…像长久以来好不容易垒起来的梯子轰然倒塌，再也爬不上去了。

可我已经对他动心了，怎么可以不试试就…

“可是我想陪着你！我想一直陪着你！我可以留下来…”

“就算留下来。你又能陪得了我几年？”

“……”

云鹤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这是我给不了的回答。

连刚发现的喜欢，都没必要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