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原来他是这个结局。”
一人独守深渊，在深渊凌乱的风刃中离去，了却残身。
明明他已经成了人人仰慕的仙君，怎么会……
行录北道，“那几年师父已是强弩之末，药石无医，我们都以为他选择一个人走是为了图个清净。”
师父和魔尊的那一战，总有几个知情者，他们在背后散播流言蜚语，扰了师父安宁。
师父淡泊名利，不愿与人争辩，可是却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干扰到了衡云宗弟子，所以才久驻无妄海。
这些年除了将许负送回来那一次，很少再回宗内。
卫郃对白桓的感觉很复杂，崇拜，渴望，埋怨，逃避，到最后才惊醒过来，他一直没有真正的相信过白桓。
那个他素未谋面也叫不出口的父亲。
卫郃紧闭着眼，藏住眼中的复杂情绪，低下头道，“我要去那个洞穴看看。”
大马不会无端提到那个洞穴，白桓的死会不会和他也有关系。
行录北没有拦住他，而是道，“我也去。”
卫郃看着行录北道，“你不能去，他的目标还有许负，你们衡云宗内一定还有盯梢许负的内贼，你要留下来，护住许负。”
行录北从怀中拿出一片碎刃，递给卫郃，“本来我也准备去看看的，既然你要去，带上这个，这是七伤剑碎片，它会指引你找到七伤剑的剑灵。”
卫郃接过碎片。
行录北提醒道，“剑灵已离开本体多日，七伤剑碎裂，它肯定也危在旦夕，你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
卫郃垂眼打量着手中的碎片，说道，“就算找不到剑灵，找到那个傀儡师也一样可以得知真相。”
行录北看着一旁的海棠，问道，“你要带着这个女人一起吗？”
卫郃道，“她身上留下印记，随时都会被操控，你把她带回衡云宗，找个安全的地方关着吧。”
海棠迫不及待的点头，心中感激卫郃替自己开了这个口。
行录北说道，“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你若是回不来，许负那边我也瞒不下去了。”
卫郃道，“三天足以。”
狂风席卷落叶，空气中弥漫着风沙。
清漓和萧览合力半月，终于突破了困住他们的迷阵。
看着面前破败的村庄，清漓和萧览对视一眼。
萧览道，“这不会就是魔族遗民住的地方吧？”
清漓看着被风沙腐蚀的只剩下土块的墙壁，道，“先进去看看吧，设了这么大一个迷阵在这里保护这个地方，一定不简单。”
萧览走在前面，进了村庄，里面的百姓安静祥和，逛街的逛街，摆摊的摆摊。
只有路上的小孩显的比较闹腾，打头的那个小孩，手举着风车，边跑边回头，“快来追我啊！”
咯咯咯的笑声开心悦耳，都没顾得看眼前的路，一下就扎进萧览的怀里。
萧览见这小孩长得如珠如宝，一脸福气，忍不住一把抱了起来。
逗道，“这么好看的小孩乱跑可是要被大坏人抓走的！”
小孩像是被吓呆了，不知道该干什么，直愣愣的看着萧览。
萧览见小孩不哭不笑，失了往他怀里撞的那股子活气，立马将他放了下来。
哄道，“别害怕，叔叔跟你玩儿呢！”
清漓拉住他的胳膊，萧览疑惑的看着清漓。
只见清漓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上，“嘘～你看！”
周围所有的村民仿佛被按下了开关键，一动不动静悄悄地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而小孩落地之后，缓了半晌，像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刚才“咯咯咯”的笑声，像个孩子王一样带着身后的小孩们到处跑。
这笑声是唯一鲜活的存在，却显得静谧诡异。
青天白日之下，一切都是那么不可置信。
“这村庄果然不正常！”清漓目光一直追随着远去的小孩，他们经过的地方，再次被点燃了生气。
整个村庄在他们的牵引下，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
萧览意识到诡异之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漓看见旁边的包子摊摊主撸起的袖子，眼神一变，沉郁道，“是乌鸦纹。”
萧览看着清漓，轻声道，“当初捉捕鲛人族的那群人。”
他和清漓一直在一起，有一些一开始不愿意谈的往事，清漓也早就告诉过他了。
乌鸦纹正是当初捉捕清漓之人的标记。
他们可像鱼类一样在水底来去自如，力大无穷，徒手将鲛人族撕裂两边，残忍而又凶暴。
最可怕的是就算受了伤很快就能恢复，如同有源源不断的生气灌输在他们体内。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在捉完鲛人一族之后就销声匿迹，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清漓快步走向包子摊摊主，一手化掌，刺穿摊主的胸膛。
很轻易就摸到了他胸膛中那颗圆润的妖丹。
清漓没想到这么简单，愣在原地，而包子摊摊主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叫卖着，只不过脸上的一张皮慢慢发皱发黑，身形也逐渐佝偻，像是正在向死亡走去。
待清漓将手从他的体内完全抽出妖丹之后，摊主更是化为一阵风沙，和地上的尘土融为一体。
萧览看着清漓手中的妖丹，问道，“这是你族人的妖丹？”
清漓点头，仇恨的看向周围的每一个人，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靠鲛人族的妖丹才长生不老的。”
可怜可悲的是他的族人失去了性命，换来的只是一堆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长生不老。
萧览握住他的手，不顾手上的黏腻对清漓说道，“伤害你族人的幕后黑手也一定在这里，我们去找他算账。”
清漓看着手中的妖丹，喃喃道，“当初无往不利的那群人怎么这么容易对付了？”
清漓还没细想分明，就听见一声稚嫩的声音。
“我当是谁闯入了我的乐园，原来是一鱼一狗，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的村子不养宠物吗？”
刚回来的二狗察觉到村庄的动静，立马出现在村庄里。
一身穿褐色麻衣，脸蛋白嫩，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孩顶着五短身材站在二人面前。
萧览和清漓警惕的看向二狗，眼睛里不敢有一丝懈怠，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村庄的秘密，没有办法再将这么可爱的小孩简单的当做小孩对待。
“你就是他们的主人？”清漓问道。
这小孩出现后，村庄里的村民脸上都流露出恐惧之情，身体不自觉的畏缩起来。
“主人？我喜欢这个称呼，为了奖励你，我可以将你留在村庄里。”二狗高傲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言语间像是施舍了天大的恩赐。
他走进两步，在看清清漓和萧览的脸后却面色一变，嫌恶的皱了皱鼻子，道，“你们两个躲了那么久，我没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却自己送上门了。”
当初就是这两人和那个许逸之一起破坏了了青龙神器，若不是如此，自己也不用为了躲避吞噬，藏身此处，还苦哈哈的派出傀儡到处收集碎片。
他道，“我反悔了，留在我的村庄里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心！”萧览的直觉告诉他此人很危险。
清漓迅速结出水盾，用了十成十的力量，一点也不敢小觑面前这小孩。
但是二狗并没有给他们反抗的机会，只是一挥手，清漓和萧览就被打回原形。
“在我的地盘，当然是以我为主，我让你生你便生，我让你死你便死。”
萧览感觉有一股力量碾压自己，生生将自己变回了幼崽时期，身体还不如三个月的小狼崽大，还有清漓，更是变回了始祖鲛人一族，完完整整的鱼生，只有斑斓飘逸的鱼尾看上去格外不同，比萧览的狼形大不了多少，离了水，只能在地上艰难的蹦跶。
萧览一惊，叼着清漓的鱼身就要逃。
却被一座无形的墙困住。
二狗慢悠悠的走向萧览，挑逗着他的下巴，“嘬嘬嘬。”
萧览不受控制的将清漓丢下，脑袋伸向二狗，吐舌摇尾。
却被二狗嫌弃的拍开，“畜生果然是畜生。”
他喜怒无常，伸出两根手指捏着清漓的鱼尾，将他拎起来，道，“我那水缸里也该养些活物了，你们虽然无用，却也来的及时。”
二狗领着鱼走在前面，萧览紧随其后，若是忽略掉周围村民诡异的眼神，倒也算一副安乐的场景。
卫郃从时空缝隙中走出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道风刃。
他熟练的躲过。
当初为了逃离魔界，寻找丢失在外的魔心，他徒步在深渊里走了三个多月，对每一道风刃的变化角度都烂熟于心。
卫郃来到海棠口中的洞穴，洞穴处的封印已被破坏，卫郃小心翼翼的往里走，洞穴不深不浅，才十余步就将穴内丈量了干净。
而且入目之处，毫无遮掩。
卫郃拿出七伤剑碎片，碎片飞出卫郃的手心，在洞穴里转了一圈，在一处顿留片刻。就当卫郃以为这么快就找到剑灵之时，碎片径直飞向外面。
被一人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有点小事耽搁了一会儿，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卫郃看着面前此人熟悉的脸庞，瞳孔微睁，不可思议的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