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安门村远离市中心，这片地带多是工厂，此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厂里的人下工准备回宿舍，却听到外面的路上响起了呼啸的警笛声。
陆宁远他们到的时候，派出所民警老詹立刻便迎了上来，勘察人员迅速跑下车，田志杉熟练地指挥着人员接管现场。
老詹跟田志杉也算是老熟人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开门见山道：“报案人叫陈大才，是居住在这附近的一个流浪汉，靠收废品为生，这片荒地中有个垃圾坑，他时不时会过来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然后今天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尸体。”
他的语速很快，但是逻辑却十分清晰，“报案时间是八点半，陈大才说在垃圾袋里看到了一只手，我们就立刻派人过来查看，证实的确有一具尸体后就迅速联系你们了。”
田志杉转过身，点点头，“好，那个陈大才呢？”
“还在那呢。”老詹冲着前方指了一下，一个消瘦落魄的老人惶恐不安地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警察们。
陆宁远此时没有急着走去前面，用脚碾了碾地上的泥土，他抬起头，远处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光影，让英俊的五官更显立挺深遂，乍一看不像是来办案的，倒像是个模特。
他四处张望了一圈。
这已经被警戒线封锁起来的荒地内地面坎坷不平，一些已经生锈的建材中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这里这片荒地内还有着两栋废弃楼房，都是建到一半，到现在还是混凝土钢材结构模样。这里背后靠山，在前方的不远处，能隐约看到一片厂房的灯光，左侧则有一些老旧的居民楼。
此时勘查人员已经在区域内忙碌地采集着信息，一股刺鼻的垃圾堆埋的臭气弥散在空气之中，而在那阵臭味之中一种肉类腐败的味道极为突出。
“陆顾问，尸体带上来了。”齐正飞踩着石头碎大步跑到陆宁远面前说道。
陆宁远收回自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跑什么？”他问道。
齐正飞一愣，“这，这不是尸体拉上来了，有点急。”
“没什么好急的，尸体不会跑。”陆宁远一边朝垃圾坑的方向走去，一边问道：“尸体什么情况？”
齐正飞立刻汇报道：“据初步检查，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身上有多处锐器导致的切创伤，其中面部受损严重，根据腐败情况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两到三天以前。”
顿了顿，他拧着眉心，“不过，因为在垃圾堆中，尸体有遭受老鼠啃食的迹象，再加上腐败情况，状况不是很理想，所以致死原因等还需要等将尸体带回局里再解剖化验后才能知道。”
随着他们越来越走近那垃圾坑，空气中的味道愈发强烈，齐正飞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
但他还是兢兢业业地汇报着情况，“喏，这就是那垃圾堆。”
他指着离他们一百米的那个大坑，那坑里堆满着各种各样的垃圾，时不时还能看到有老鼠因为人类闯入而逃窜出来的身影。
齐正飞说道：“这坑直径有五百多米，本来当初建楼的时候，这里是规划做个泳池，后来工程烂尾，这里也没人管，前面那片厂房和附近的居民们就会把垃圾扔到这里，慢慢的，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垃圾坑。”
因为捏着鼻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厚重的鼻音。
说完，他忍不住吐槽了句，“哎哟，这股味儿，真遭罪啊。”
他们遭罪，被害人也遭罪，死了被人扔在这么一个地方。
齐正飞往旁边一看，本来想关心关心陆宁远，虽然他们之前也一起办了两个案子，但环境可没有这么恶劣，这陆顾问比他们精贵，受不了可太正常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站在他旁边的陆宁远面色如常，好像根本不觉得臭一样。
本来关心的话变成了困惑，齐正飞问道：“陆顾问，你闻不到味道吗？”
陆宁远沉默了一秒，在查看他施舍了一眼给齐正飞，“对，我闻不到。”
齐正飞脸上的表情一下变了，想到陆宁远是受了重伤才离开的一线，他眼露同情，“哎，这，对不住，提起你伤心事了。”他依然捏着自己的鼻子，试图安慰道：“其实，这闻不到，挺好的，对办案子方便。”
陆宁远那双星眸里染上了几抹无语。
“……你……”他朝着旁边这栋烂尾楼扬了扬下巴，“……去找人了解一下，这栋楼是怎么回事？现在是谁的，最近有没有什么规划，资料越详细越好。”
“啊，哦，好，我现在就去。”
陆宁远身上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势，以至于齐正飞问都没问一声，便立刻转身去办陆宁远交代的事情。
这垃圾坑四处杂草丛生，但能清晰地看出有一条路，是为了丢垃圾专门开辟出来的。
陆宁远顺着这条路走了一遍，这地面虽然是泥土，但是最近没有下雨，地面坚硬到开裂，此时路上也有好几个勘验人员正在进行地毯似的痕迹搜索。
一路走到法医辅警处，此时孟水生他们已经在这边，看到陆宁远，他回头招呼道：“陆顾问，你看看这尸体。”
说着，他让出一个位置。
陆宁远略一颔首，大步走近，在那一瞬间，浓重的尸臭味扑面而来，连陆宁远都忍不住稍稍闭气。
但稍微适应之后，他便拧着眉弯腰愈发凑近了些，竟是完全不在意那股恶臭。
尸袋之中的女性已经完全看不出来生前的面貌，一张脸被划得稀烂，因为已经死去了一段时间，尸体的伤口处都已经流出腐烂的组织液，即便不仔细看，也能看见那些从肉中生出的白色的蛆和密密麻麻的虫卵。
及腰黑发已经凝结成块，但依稀能从头发的光泽程度看出主人身前应该很爱护这一头黑发。
而正如齐正飞所汇报的那般，死者身上有不少的切口，那一身居家服上四处都是已经发黑的血迹。
“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划这么多刀，哎。”孟水生叹息道。
“总会知道的。”陆宁远看了看那赤.裸的双足后，直起腰，“你们应该没找到死者的身份信息吧。”
孟水生点点头，“确实没找到，小飞飞跟你说了吗？”
“没说，但是猜也猜到了。”此时的陆宁远和之前在饭店时的平易近人不同，他此时就如一把出鞘了的剑，那剑眉星目间带着一股逼人的锐气。“脸划成这样，又丢在这么偏僻的垃圾坑，凶手显然不想让人查出死者身份，肯定不会留下任何身份信息。”
“让所里的人查一下这两三天关于失踪的报案，看有没有20到30岁之间的女性，尤其是独居的。”
“独居的？”孟水生有些疑惑。
“凶手自认为划伤死者脸部，丢到垃圾场，就不会被人找到尸体，就算找到了，也无法辨认身份，他能这么自信，说明死者身边没有什么亲近的人，最起码在这个城市没有，否则的话，找到了尸体，让亲近的人过来一验，他把脸划伤就毫无意义。”
陆宁远看着尸袋里那面目全非的女人，眸色略沉。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知道死者是独居，即便消失了，一时半会也没有人发现，她在外地的亲友也不可能因为一时联系不上，怀疑出事了就立刻赶过来。”
“因为他们总会抱着侥幸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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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璆鸣先生……你看，这个可以吗？”秦冬妮表情纠结地将自己的平板递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不好意思交稿子。
按照这小哥的要求和草稿，她确实做出来了。
但是，实在是太丑了啊！
明黄色的底，血红色的字，上面还像超市大减价那样放满了感叹号和惊叹气泡。
中间还摆了一个抠出来的殿宇。
就有种扑面而来的土气和丑陋。
璆鸣一看这传单的设计版面，他也被这画面一震，确实冲击力很大。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有人在他的脑海里咆哮。
秦冬妮看着璆鸣那有些怔忪的脸，她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抱歉地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不行，没事没事，我们可以改！”
对！让她改！这玩意儿实在是太丑了她真的不想交！
但是却不想，璆鸣一把按住了那即将被抽回去的平板，他抬起眼，看向秦冬妮的双眸充满了感动。
秦冬妮：……？
他十分满意地说道：“我觉得这个很好。”
秦冬妮：……？？
璆鸣拿着平板，再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靠着文字，就达到了那种震耳欲聋的效果，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比他之前乱写乱画的强多了。
这不得让人一看，就印象深刻，让人忍不住想要诚心拜服。
秦冬妮：……？？？
一脑袋问号的秦冬妮看着璆鸣从自己的布袋里掏出了一叠纸币。
对的，是一个布袋。
还是纸币。
在现在电子支付普及化的时代，秦冬妮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纸币，更没有看到过拿这么简朴的布袋子装钱了。
上一次看到……大概还是在宣传留守老人的公益广告里。
那些老人家也是像这样，颤颤巍巍地从用了多年的布袋子里掏出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然后交给自己的儿女。
这一瞬间，秦冬妮感觉自己就是那‘儿女’。
“给，这是你的报酬。”
妈诶。
第一次接钱接的这么心虚和感动。
秦冬妮接过了钱，没敢动，她挣扎着再次问道：“你，确定不要我改一改吗？”
“不用，我觉得挺好的。”
“……行吧。”秦冬妮抽了抽嘴，她看着面前的青年那欣赏着自己作品的目光不像是装的，她只能在心里跟自己说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很正常很正常。
“不过，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个‘秘天门’又是什么？你在招人的岗位到底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