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故人
“跟我很像的人？”白离问道。
原著中的东方不败十一岁才和童百熊相识, 白离上次去黑木崖的时间线明显比那时候更早。
他不清楚那时的东方不败在哪儿，现在可以确定，他应该住的离那个村子不算远, 或许在自己跟着童百熊“寻找父母”时见到过他。
“你如今年岁几何？”东方不败没有回答他的话，问道。
“大概, 二十岁左右。”白离不确定地说。
萧兰是个孤儿，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出生的，只能根据长辈们的态度做出模糊的推测。
白离看不清东方不败此时的神情，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 试图看得更清晰些。
年轻的副教主剑眉星目, 脸上有些消瘦，更显得轮廓深邃, 英气迫人。
他的身量极高，骨架并不宽大，但不像女子那般瘦小, 更没有丝毫媚态, 反而神情冷峻，目光凌厉，透着不太明显的杀意。
是任我行那边有动作了吗？
原著中的东方不败得到任我行的赏识步步高升，也逐渐获得了他的猜忌, 地位提高后, 过得不算好。
白离不想太早卷入这场权力的争夺，太早暴露自己, 只会成为众矢之的，任我行和东方不败都不会放过他。
这个时候更适合隐藏起自己, 躲在暗处静静地观察形式, 韬光养晦, 在关键时刻出手，一击即中。
不过东方不败这张脸，真的很英俊，哪怕他此时没有打扮成女人，白离也能想象得到，这人男扮女装时该有多么辣眼睛。
“不要再靠近了。”东方不败警告地说。
白离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快贴到人脸上了，后退半步，歉意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他的浅蓝色眼眸瞳光涣散，眼珠转动的幅度极小，没有常人那般灵动，大多数时候都是直视前方，美丽却没有生机，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双目有疾。
那点被冒犯的不悦淡了许多，东方不败看着青年，注意到他的发根都是白的，睫毛和眉毛与头发同色。皮肤白到了极点，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若非青年的眼珠带着浅淡的蓝，唇色也是柔和的淡粉，简直像是被抹去了颜色。
“教主。”一个淡青色的身影从远处过来，声音听起来大概三四十岁，恭敬中夹杂着几分畏惧：“后面的院子都打理干净了。”
东方不败：“正好，后院空置下来，你就住在那边吧。”
白离愣了一下，才明白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他回想起原著的剧情。
东方不败在修习《葵花宝典》后性情大变，杀了自己的七个小妾，打扮成女子的模样，对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有了兴趣。
如果打扫后院，真的是处理那七个小妾的尸体，基本可以确定现在的时间线了。
白离神情未变，半点都没有即将住进凶宅的恐慌，感激地说：“多谢。”
东方不败道：“这是李总管，我平日的闲暇时候不多，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帮忙。”
“好。”白离转过身去，朝着李总管笑了笑：“李总管好，我眼睛不方便，日后恐怕要麻烦您了。”
“都是属下应该做的，您太客气了。我现在带您过去，若是有哪里不好，今日一并换了，也好让您住的舒服些。”应当是东方不败不耐烦陪着自己，给他使了眼色，李总管上前扶住白离的手臂，带他向着后院走。
白离回头，试图去看东方不败的脸色，没想到眼睛斜视时看到的视线更加模糊，只看到他身穿玄色衣袍负手而立，大概是在看着自己。
“您小心脚下，有两级台阶。”
“好。”白离收回视线，眯了眯眼看向前方，平稳地踏上台阶。
这是他第一次和东方不败接触，之前从未来过这里，李总管的脸色不知怎样，语气倒是平稳，没有对他的到来表现出惊讶，态度也很恭顺。
白离忍不住试探：“李总管在东方身边多久了？”
他料定了李总管不敢去找东方不败求证，故意用了这个亲密的称呼。
“我跟随教主的时候，他还是风雷堂的香主，算算时间，也有四五年了。”
“您以前听说过我？”
“教主很少谈起在外面的事，没有提到过您。”
白离温声道：“您见到我时，好像没有觉得惊讶。”
“公子是教主的贵客，我身为总管，怎么能做出失礼的事？”李总管恭维道：“不过您的容貌风华的确举世难寻，让人不敢接近。”
“不敢当。”
白离挑选了一间离着前院最近的住处，不知道是从前住在这里的女子弄了熏香，还是为了掩盖房间里的血腥味道，屋子里有一股很浓郁的白芷香气。
他有些不适地咳嗽了两声，李总管察言观色，立刻打开了窗户通风。
“这些房间都是今日才收拾好的，从前的东西都有了霉味，就算已经换成了新的，一时半会儿难以散去，我叫人点了些熏香，味道是重了些。”李总管说，“教主遣散了府上的婢女，只留下了几个小厮，过会儿我挑几个伶俐的，让他们跟在公子身边伺候。”
“多谢。”白离后退了几步，扶着门柱站在门口，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李总管走后，他又等了一会儿才进屋。
这边的窗户不大，上面贴着窗纱，就算是白日里，屋内也是光线昏暗，白离进来之后，只能看个模糊的大概。
“幸好我没有留在二十年前做这个任务。”白离感叹，“如果那时候因为收服了玉罗刹信心膨胀，恐怕刚上来黑木崖，就被那群不讲道理的山贼围攻杀害了。”
系统说：【可是您的武功很厉害呀。】
“适应不了，就算再厉害也会打折扣的。更何况我还不是完全眼盲，总会下意识地依赖视觉，做不到原随云他们在黑暗中行动自如的程度。”
【也是呢，不是谁都能坦然接受自己的缺陷，无法与自己和解，就算过去再久，也不会适应的。】
“你骂我不如原随云？”
【呜呜，我只是随口一说。】
“你最好是。”
李管家派了四个小厮过来，其中两个年纪大些的负责日常的打扫，另外两个十六七的少年贴身服侍他。
那两个少年分别叫长东和小吉，都是山下村子里的孩子，因为家里太穷，不得不托人找点事情做，免得饿死，于是他们进了日月神教。
因为模样周正，手脚麻利，二人被李总管选中，来到了大人物身边伺候。
见到白离后，两个孩子都很惊讶，他们没想到李总管口中的大人物会是这般模样，就算他们的爷爷，头发都没有白到这种地步，他的样貌却很年轻，有一种非常割裂的诡谲，哪怕他非常温和，两个少年也不敢放肆。
白离问：“你们来到黑木崖做事，家里人放心的下吗？”
长东说：“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就是混口饭吃。神教的名声不好，我们都知道，可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白离：“名声不好？”
长东道：“外面的人都把神教叫做魔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喊，不过加入神教后会好过很多，我爹经常砍了柴卖给神教，娘也常常来这边给教内的人做饭。”
白离刚才误导东方不败，让他觉得自己失去了记忆，现在打探消息也在情理之中，就算被东方不败知道了也没关系。
他问的都是些最基础的信息，这些小孩子能来到东方不败的府上，肯定都是经过筛选后，背景干净的人。
白离问：“神教一直都在黑木崖？”
长东说：“应该是，从我出生起，黑木崖就在神教的管理之下了。”
小吉说：“我听娘说，以前黑木崖这里有一群山匪，每当他们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就会下山抢劫，我爷爷就是被他们打死的。后来神教的人经过此地，杀了山匪的头目，留在了黑木崖。”
“原来是这样。”
白离记得原著中日月教活跃的时间很早，那时的张三丰早已作古，日月教通过抢劫武当派的张三丰手书和《太极拳经》起家，后来又去华山抢《葵花宝典》，才有了后来的一家独大。
但是现在几部作品融合，发生了很多变化，张三丰现在活的好好的，《太极拳经》未必成书，日月教也就没有了原著中的深厚底蕴。
小吉见他脾气温和，大着胆子问：“您是教主的客人吗？”
白离道：“算是吧。”
小吉问：“那您会在这里呆多久呢？”
白离说：“我也不清楚。”
以前他以为摩呼罗迦会一直呆在西域明教，还特地让他学唇语，怕在玉罗刹那边露馅，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冲突。
如果是白离本身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意气用事，可是摩呼罗迦不同，生活在没有声音的世界已经让他日常处于焦虑紧张中，留在沙漠只会和玉罗刹的矛盾越来越深。
除非玉罗刹承认错误，改正自己，摩呼罗迦才愿意回沙漠统领明教。但是这个狗东西死犟，哪怕守着教主的空位过来二十年，也没有服软的意思。
白离以本体亲自掌管西域明教，幸好玉罗刹还念着旧情，他只需要和玉罗刹建立联系，偶尔在西域转一转，就能把握住沙漠那边的总体形势。
如果再多一个日月神教，倒也不是管不了，就是他自己的退休时间会大大压缩，如果可以的话，白离是希望最后萧兰留在黑木崖，一直在这边坐镇的。
白离在这里呆了两天，再没有见到过东方不败。
倒是第三天的时候，童百熊过来拜访了。
长东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公子，公子！童长老来了！”
白离问旁边的小吉：“童长老是何人？”
童百熊性子直率，还没等小吉回话，他大步走来，推开房门：“果真是你，我就说那般长相，眼睛还看不到，除了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你可还记得我？二十年前，就在这黑木崖下，你我几乎是朝夕相处了三日。”
白离一直通过语言误导他人，伪装成失忆且完全失明的模样，还从来没有被人当面直接询问过。
他在心中权衡：“您应该是认错人了，二十年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出生，怎么可能跟您见过面？”
童百熊当年二十多岁，如今身体虽然强健，但也有了白发，脸上长出皱纹，眼前这个白发青年却与从前没有半分区别，如果不是神仙，肯定武功高到了不得了的地步，可是看他这副柔弱的模样，哪里像是会武功？
“真的不是你？”童百熊仔细看了他几眼，突然有些不太确定，二十年前那人的容貌了，“好像样貌上的确有区别，是我认错人了。不过你既然与故人样貌相似，我们也算有缘分，不如一起喝一杯？”
“喝酒？”白离犹豫了一下。
他披着摩呼罗迦马甲的时候，最喜欢喝回味甘甜的西域美酒。后来解锁了萧夙，他的酒瘾太过可怕，无法自控的样子让白离有了阴影，以后喝酒都尽量克制。
萧兰的记忆中，他长这么大滴酒不沾，从未碰过酒，不知道喝醉后会有什么丑态。
童百熊看他单薄的身体，也不愿为难他，改口说：“喝茶也成。”
白离道：“那就饮茶吧。”
小吉很有眼色：“长东，你留在这里，我去泡茶。”
白离对童百熊说：“童长老请坐。”
“叫什么童长老，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教主一样，喊我一声童大哥。”童百熊说道，“唉，原想问问你那日走后去了何处，我一直放心不下，很是后悔就那么答应了放你独自离开，没想到……”
白离温声安慰道：“若他真的如我一般，至少不是聋子哑巴，知道开口呼救的。我这次被东方教主带回，正是在山下树林迷了路，开口请他帮忙，才来到这里的。”
童百熊道：“这倒也是。”
小吉沏好了热茶，端来瓜果点心待客。
东方不败听说童百熊来了，放下手上的事情，离开前院，来到了白离这里，他这次换了身暗红色的袍子，逆着光从外面进来，看上去犹如天人。
白离眯了眯眼睛，随着东方不败走近，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
“熊大哥，你来了也不说一声，也好让我提前准备一下。”东方不败转头对白离说，“童长老应当与你说了，二十年前相遇的事。他时常提起这件事，你与那人着实相像，我私下里跟童大哥说了几句，没想到他竟直接过来看你了。”
白离好奇道：“真的有这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