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温亭看着那小人腿间赫然少了一块的木头, 莫名感觉身下一痛。
所……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让十七气到扎小人, 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看到摄政王把陛下抱进了温泉,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那他们现在是在……
温亭浑身一抖, 忍不住拽了拽十七的胳膊:“要么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夜已经很深了, 阿福给他安排好了住处, 他原本打算直接回去睡觉的,可十七非要在这里守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跟了过来。
十七摇了摇头, 还是没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意思, 而是继续去戳那个木头小人,直到把木头彻底戳成了一堆辨不出模样的碎屑,这才罢休。
温泉内, 皇帝陛下的怒骂还没结束。
他本来就怕疼, 此刻更是感觉疼得要死了, 好像整个人要从中间裂成两半, 姓裴的说什么不想让他疼所以去找香膏, 然后呢?用是用了,但有用吗?
都是狗屁!
也不知道是这古代的东西不如现代的好用, 还是他太怕疼了,又或者二者都不是,单纯因为某人的硬件条件太好,他根本招架不住。
总之,他已经不想再继续, 只想让姓裴的赶紧滚, 可对方偏偏不肯滚, 硬将他钳制在怀中,紧紧控制住他的手脚,还不停在他耳边安抚:“陛下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楚懿一点都不想再忍,他这辈子没吃过这种苦头,他疼得想要咬人,想要咬裴晏的嘴唇让他吃痛,可他背对着对方咬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改为咬他的胳膊和手背。
裴晏白皙的手背上全是血淋淋的牙印,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松手,他将人抵在池壁上,不给他一丝一毫挣扎的余地。
楚懿咬他咬了满嘴血,越咬越觉得这血好苦,心说怎么回事,味觉修改器也失灵了?
但一个人的血为什么会是苦的,他感官错乱了?
此时此刻,他显然没有精力去细究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被折腾得久了,他已经十分疲惫,渐渐连骂他也懒了,他放弃挣扎,闭上了嘴。
酒后泡温泉确实不是个正确的选择,酒精和蒸腾的水雾都让他头脑昏沉,恍惚之中,竟在疼痛过后感觉到了舒适,品尝到一丝欢愉。
身体的不适与舒适让他暂时忘掉了其他,脑海中只剩一片空白,像是下雨的天气,雷光落下的瞬间,整个天空乍亮成白色,而后才是徐徐跟上的雷声,伴着淋漓落下的雨点。
时间在水雾迷蒙间悄然流逝,不知道过去多久,连一直候在外面的暗卫也终于忍无可忍地离开了,汤泉内外一片安静,静到能听见夜晚的虫鸣。
裴晏终于结束这场漫长的沐浴,从水里出来时,邀请他共浴的某人已然睡着了。
他帮皇帝陛下清洗干净身体,用浴袍裹住,小心放在岸边,自己顺势坐下来,微微喘着气。
在热水里泡了太久,情绪激烈,心跳得太快,体内的毒已经在发作的边缘,可又偏偏没有发作——他凝神静气,梳理快要紊乱的内息,尝试把毒压下去。
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耗费太多力气,重新睁开眼时,也不过刚过去一盏茶的时间,被他放在旁边的楚懿似是嫌躺在地上太硌,竟在睡梦中寻找枕头,把脑袋枕在了他腿上。
裴晏低下头,见自己手背上的牙印层层叠叠,处处见血,在水里泡了太久,伤口已经泛白,有些肿了。
回去得处理一下。
不光是手背,身上也到处挂彩,能咬的地方全被楚懿咬了一个遍,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嘴下留情,往死里咬,手背上皮肤最薄,受伤最重,血管都被他豁开,鲜血直往下淌,半天止不住。
但裴晏却没怎么觉出疼来,精神正处于极端的亢奋之中,不光因为他彻底占有了他的陛下,还因为他抵抗住了这毒。
他漆黑的眼眸微微发亮,指尖轻轻划过楚懿鬓边,将他仍有潮意的黑发别到耳后,又揉了揉他的眉心,试图将那里的褶皱展平。
手背上的伤口还有些渗血,他的血里含有毒素,被楚懿咬出这么多伤口,又一直泡在水中难以愈合,毒素肯定也随着血液流失了一些,难道……这是他这次没有毒发的原因吗?
不管怎么说,今天算是平安过去了。
温泉水是活水,毒素在水中也不会存留太久,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太监们晚点再来打扫汤池好了。
这么想着,裴晏将枕在他腿上睡着的人小心抱起,离开汤泉,往寝殿方向走。
楚懿已经睡熟,被他抱了一路也没醒,裴晏把人放在龙榻上,在床边坐下来,凝视着他的睡颜。
暗卫不在,西泠皇子也不在,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他轻轻攥着楚懿的手,唇角忍不住染上笑意。
他终于将月亮据为己有,在上面留下痕迹,将自己于月光中深埋,从今往后,月亮将是他一个人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裴晏俯下身,细细亲吻着他,从鬓边,到眼角,到鼻尖,到脸颊,再到嘴唇,每一处可以沾染的地方都不放过,甚至是手背,是腿间,是脚踝……明明在泡温泉时已经亲过一遍了,可他毫不厌倦。
感觉到对方完全被他占有,他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为他盖好被子,自己坐到一边开始处理伤口,尽管被楚懿咬得遍体鳞伤,他依然觉得十分值得。
他不是有意要把陛下弄疼的,他分明可以再轻柔些,可当时他顾不上那许多,只草草弄了些香膏了事,想要将月亮占有的想法太过强烈,冲淡了他的理智。
所以楚懿咬他咬得这么狠,也情有可原。
*
楚懿不记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或许他睡着了,又或许是昏倒了,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躺在行宫的龙榻之上,脑子发僵,眼神迷茫,整个人还处在放空状态,有些记不起躺下之前发生了什么。
像是酒后断片的那种感觉。
直到他想要坐起来时,感到腰间传来一阵难以言说的酸软,酸得他直接跌了回去,喉咙里滚出两声难受的哼哼。
妈的。
能把他逼出脏话的人不多,摄政王可真是好样的。
他咬紧牙关,把骂人的话咽回肚子,强忍着没有再发出声音,随后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裴晏正躺在他身侧,用胳膊撑着头,眉目含笑地看着他:“陛下醒了?”
楚懿看到他这张脸就生气,恨不得一口把他嘴唇咬破,再仔细一瞧,发现居然已经咬破了,裴晏唇角的伤口结了痂,还挺明显。
奇怪。
他什么时候给他咬破的?
他明明记得昨晚他是背对着裴晏的,为什么会咬到正面来……嗯,好像不止嘴唇,脖子旁边也有牙印。
裴晏没穿衣服,赤着上身,楚懿艰难坐起,就看到他不光身前有牙印,背后还有抓痕。
这他搞的吗?
完全没印象啊……
他明明记得是背对,可这些痕迹又不会作假,那也就是说,裴晏肯定是把他翻过来又搞了一遍——怪不得他身体这么难受。
楚懿出离愤怒了,心说谁给你的胆子,他皱起眉头,冷笑道:“皇叔该不会也是刚醒吧?”
“臣早就醒了,”裴晏维持这个以手撑头的姿势,显得悠闲极了,“但臣认为这一身痕迹无法出去见人,加上春猎期间并无政事可忙,便又躺下等陛下醒来。”
没法见人……
楚懿打量他一番——除了能用衣服遮住的痕迹,遮不住的也不在少数,甚至连喉结上都印了一圈牙印,规整圆润,漂亮极了。
那是挺没法见人的。
楚懿十分满意于自己的杰作,谁让对方把他搞得这么狼狈,他就是要让他浑身是伤,不然都对不起自己昨晚所受的苦。
一回想起昨晚他还心有余悸,几度认为自己已经裂开,可又确确实实没有出血……不管怎么说香膏大概还是管点用的,不然他不可能容纳得下。
他眼神不由自主地向下瞟去,心说摄政王这不是很行吗,为什么要一直忍着?
裴晏注意到他视线的落点,发出一声轻笑:“陛下现在能确认臣不是太监了?”
楚懿心说你要是太监,那这天底下就没有男人了,他冷冷一笑:“皇叔自己对自己什么条件没点数吗,朕昨晚就不该由你放肆,应该直接阉了你。”
他声音阴沉沉的,显然还在记恨,裴晏竟也不恼,反而笑道:“可臣怎么觉得,陛下当时还挺享受?嘴上说要阉了臣,实际行动却在催促臣——陛下未免有些口是心非。”
楚懿脸色一黑。
他对摄政王这话将信将疑,可自己又确实不记得具体情况了,也没法质问,索性不再搭理他,起身就要走。
谁料这一起身,顿觉眼前发黑,两腿打软,硬是没站起来。
他跌回床上,被裴晏伸手接住了,对方还在他耳边询问:“陛下没事吧?”
楚懿心说没事才有鬼,昨天体力消耗太大,今天又还没吃饭,浑身酸疼不说,还腹中空空,饥肠辘辘。
他长这么大就没像现在这么难受过,对某人的不知分寸更加痛恨起来,也顾不上自己还头晕眼花,伸手往门口方向一指:“滚出去。”
裴晏:“嗯?”
“朕让你滚出去,”楚懿咬牙切齿,“就带着你这一身牙印,去给朕游街……游宫示众,让所有人看看,大楚的摄政王是怎么以色侍君,惑主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