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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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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南湾县五十公里的陈瑚岛上, 到处是一丛丛黑松。它们枝干倾斜,偃蹇盘曲,树冠又小又平, 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块块绿板。

孟玉裁拉着被裹成球的两个小孙子, 站在小山坡上向码头眺望, 头发被威力巨大的海风, 吹成了与黑松树冠一致的特异造型。

“你们爸爸一时半会儿忙不完, 咱们先回家行不?”孟玉裁低头与两个小不点商量。

吉安一开口就被灌了一肚子冷风,赶忙将嘴闭紧,乖乖点头。

岛上的碎石子路不好走,孟玉裁将两个胖小子一左一右夹在胳肢窝下面, 深一脚浅一脚地带下了小山坡。

她回省城以后还没有正式工作。

文工团已经有了新团长, 编剧也由其他人负责了,单位里早就没了她的位置。而她的级别摆在那里, 没有合适的岗位, 军区又不能把她随便塞个地方,就只能让她暂时待业了。

反正在哪等都是等,听说儿子儿媳要出差,两个孙子没人照看, 她二话没说就买车票赶来了南湾。

至于老头子什么的, 根本不用她操心,人家归队就有工作,日子比她充实多了。

吉安延安与奶奶在陈瑚岛上朝夕相处了半个月, 关系早已今非昔比了。

延安向来嘴甜, 即便说话不利索, 被人夹在胳肢窝底下, 嘴巴还是一直叭叭个不停:“奶奶, 累不累?”

“不累,再走几步就到家了。”孟玉裁喘着粗气说,“回去以后,咱们一人吃一块陈奶奶做的奶糕。”

宋恂是来出差的,她虽然带着孩子跟来了,但是并没有与他同行。

而是跟着亲家项队长出海的船队一起来到陈瑚岛,住进了项大嫂弟媳妇的娘家。

这次船队去外海打渔需要很长时间,孟玉裁提前准备了不少东西,光是吃喝和双胞胎的日常用品就带了四大包。

“妈,你们又跑去哪儿溜达了?”宋恂远远地看到他们,就从院子里迎了出来。

“他俩嚷着要去接你,我哪敢让他们去海边呀,就带着去小山坡上玩了一会儿。”孟玉裁甩着酸痛的手臂问,“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指挥部那边没事了?”

“我们裴副书记刚抓了两条石斑鱼,分给我一条。我先带回来了,正在桶子里放着呢,一会儿让陈婶做出来,你们一起尝个鲜。”宋恂望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再次摇头感叹,“这岛上条件艰苦,你们在县里呆着多好。”

“我倒是想在县城呆着,但也得这两个小子同意呀。”孟玉裁在吉安露出的小手上摸了摸,“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就离不开爹妈,与其让他们到时候哭闹,还不如一起来呢。你看这哥俩不用上托儿所,又天天能出去玩,多高兴!”

宋恂带着两个儿子进门,笑道:“我要是能天天出去玩,我也高兴。”

“外海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有消息传回来吗?”孟玉裁对他们这次出海打渔的情况十分关注。

毕竟自己亲家的船也在那三千多艘机帆船中。

瑶水村这次出动了三十条机帆船,全村的壮劳力都在船上呢。

“上午电台收到了消息,已经捕捞了94万担,马上就能实现100万担的目标了。”宋恂的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不由建议道,“小羽出差应该也该回来了,要不我找个回县里的船,先把你们送回去吧。这两天有点起风,尽量不要带他们出门了。”

这俩孩子现在已经玩野了,每天睁开眼睛就伸着小手要出门玩。孟玉裁又是个没什么原则的奶奶,孙子提的要求她都答应,才上岛半个月,三个人的足迹就已经踏遍大半个陈瑚岛了。

“船队不是马上就能实现目标了嘛,按照这个速度算,六万担也就是一天的事。过个两三天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回去吧,不要为了我们浪费集体资源。”孟玉裁婉拒。

整座岛上的成年男人都跟着船队出海了,如今只剩女人在家,回县城的船并不好调度。

再说,他们在岛上呆得挺开心的,海鲜随便吃,风景也漂亮,体验特别好。

双胞胎在岛上每天都能吃到虾肉和鱼松,小嘴不闲着。整天吃睡玩一条龙,脸蛋都圆润了一大圈。

陈婶从屋子里出来,给两个孩子喂了点水,然后对宋恂说:“小宋,我看这个天气不太对劲,你还是跟你们领导说一说,让船队赶紧回来吧!”

“婶,没事,天气预报报的是七级风,我们的机帆船可以承受八级风呢,船上又都是有经验的老把式了,就算真的刮风下雨了也不怕。”

陈婶眯着眼睛眺望汹涌的白色巨浪,摇摇头说:“你还是再问问播报天气的吧,我在这岛上生活了大半辈子,当家的常年出海,看气象的本事还是有点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陈婶有经验,既然她察觉出了问题,你还是再找人确认一下吧。”孟玉裁心里也有点打鼓,将两个小不点接过来,催促着儿子赶紧去看看。

*

指挥部被设在陈瑚岛的公社大院,地委高副书记是这次外海征战指挥组的组长,三个渔业县的革委会主任副主任担任副组长。

南湾县来的人很多,除了冯主任和裴副主任在场,还有县委办的姚主任和宋恂。

另外还有很多水产局和县委办的随行人员。

这两天指挥部里捷报频传,上午收到了完成94万担的消息后,指挥部里的各位领导都放了心,只等着船队收山回航,满载而归了。

裴文奎这个老渔民甚至还好心情地亲自下海摸了两条石斑鱼。

宋恂返回指挥部的时候,有几个年轻人趁着闲来无事还支起了牌桌。

“宋主任,来打一把呀?”有人隔着半个办公室喊宋恂。

“你们玩吧,我打个电话。”

宋恂给地区气象局打了一通电话,询问陈瑚岛以东一百里范围内的风力等级。

半小时后,他放下话筒,直接找上了正在指挥部门口抽烟聊天的高副书记和裴文奎。

“高书记,裴主任,我刚与地区气象局的同志询问过咱们这边的天气情况。目前岛外的风力已经达到六级了,下午的风力会更大,气象局预计会达到八级大风。”宋恂建议道,“这次捕鱼的收获已经很大了,咱们是不是可以通知船队返航了?”

“还差六万担就能完成任务,现在放弃实在是可惜。”再有半天就能完成任务目标,高副书记不想如此轻易地中途放弃,便道,“咱们的渔船是可以经受住八级大风的。”

“高书记,船厂提供的船舶技术资料中是没有抗风等级这个概念的,现在所说的抗风能力并不是准确数值,那都是船厂根据船舶在静水状态下的各项数据,估算出来的。我国目前还没有海浪谱,根本无法精确评估船舶在海上的随浪稳性。咱们船队的三千多条船,抗风能力参差不齐,咱们并不能保证每条船都有八级抗风能力……”

高副书记吸着烟没说话,心中也在快速衡量着。

“高书记,94万担的渔获量已经不少了,万一渔船在海上遭遇了大风,可能连这94万担都保不住。渔船和渔民比6万担鱼宝贵多了,咱们不能拿渔民的生命冒险。万一……”

出海的人是有些忌讳的,宋恂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论这次征战外海取得了多大的成绩,一旦有了人员伤亡,最后就是白忙一场。

“老高,让船队回来吧,这次的收获已经够了。”裴文奎也劝。

外海的情况复杂,渔民是他们最大的财富,不能将那么多船和人扔在外海不管。

香烟的火星在海风中明灭不定,高副主任盯着不远处大力扑向礁石的海浪,没再过多犹豫,果断道:“呼叫船群,让他们立即返航!”

指挥部的所有人员立刻行动起来,围到电台跟前,反复呼叫船群。

“海浦船队各中队长请注意,各中队长请注意,指挥部收到通知,我区即将刮起八级以上大风,请所有渔船立即收网,就近返航,保证所有人员安全!再播报一遍……”

为了让全部配备了无线电的渔船都能接收到,这条通知被反复播报了半个多钟头。

下达返航通知的当晚,裴文奎面色沉重地从门外进来,跟众人宣布了一个坏消息。

“现在外面的风绝对不止八级,应该在八级以上了,我担心外海的风力会更大。”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虽然渔船已经开始返航了,但它们都是机帆船,行船速度有限,至少需要二十个小时才能回家。

宋恂的神色更加凝重,他之前一直在打电话,这会儿放下话筒后,对指挥部里的所有人说:“气象局的同志说,陈瑚岛附近海域将会有十级以上暴风,并且无法预计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众人:“……”

*

项英雄在收到指挥部的通知之前,就察觉到海面上的风浪不太对劲了。

像他这样的老渔民,其实很早以前就来过外海了,他对外海不能说熟悉,但也不陌生。只不过这都是渔民的私人行为,上级部门并不知情。

瑶水村的三十只机帆船是一个小队的,都在一个海域围捕马面鱼。眼见着风浪越来越大,项英雄招呼附近的几个船老大。

“风向不太对,剩下的那些不要了,赶紧起网!收山了!”

“队长,任务还没完成呢!”赵老大抻着脖子喊,“我看这浪也就是一阵,咱们等几个小时,等这阵风过去就好了!”

多少年都没见到过这么大的鱼群了,不但指挥部那些领导兴奋,他们这些在第一线撒网的渔民也畅快!

“不行,赶紧起网!”项英雄冲着其他船只挥舞手臂,作出收网返航的指示,“任务完不成就完不成了,咱们先回去,领导要是批评了,由我顶着!”

他下了命令让瑶水这只小队的所有船只返航回家,中途遇上其他小队的时候,他也跟大家说明了自己的猜测,让他们也赶紧收队回家。

大家都是常年飘在海上的,当然知道突然刮起的这阵风有点邪性,但是每个中队都有无线电,要是有危险,指挥部那边肯定会通知的……

项英雄恨铁不成钢道:“你自己在海上呢,看不出风向呀?指挥部距离咱们那么远,还没咱们的反应快呢!”

有些人跟着瑶水村的船队一起返航了,有些人却以没有接到指挥部的指示为由,继续留了下来。

项英雄顾不了那么多人,左右不了别人的决定。他是瑶水大队的队长,必须把跟着他出来的老少爷们一个不落地带回去!

船队全速返航不过三个小时,就遭遇了更大的风浪。

周围有很多渔船,项英雄眼睁睁地看着前方渔船,一会儿落入浪谷连桅杆都看不见,一会儿被抛上浪峰,连螺旋桨都露出了水面。除了呼号的海风,隐隐还能听到渔民的惊呼声。

海风尖利地嘶吼,浪涛如山,在无边的大海上,这支由几千条机帆船组成的船队,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无计可施时,项英雄只好关闭了发动机,招呼船上的所有渔民将船锚和渔网挂在船头水里,放低渔船的重心。

这是渔船上最古老也是最后的一个保命手段。

做完这些,就只能任由渔船随风漂流,听天由命了。

*

这场十级暴风呼啸了一整夜,按照昨天下达返航指令的时间计算,今天上午九点以后就应该有船只返回陈瑚岛了,可是直到下午六点,三十个小时过去了,一艘船都没有回来。

无论是指挥部的领导,还是陈瑚岛上那些留守的家属们,心弦都是紧绷着的。

双胞胎虽然小,但是也能感知到气氛的不同寻常。

大风过境的当晚,吉安和延安都被外面鼓鼓的声响吓哭了,爸爸一整晚都没回家,他们是靠在奶奶的怀里手拉手睡着的。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紧绷,小哥俩也不嚷嚷着出门放风了,安静地呆在家里看图画书。

“怎么样?吉安姥爷他们回来了没有?”见到儿子进门,孟玉裁赶紧追过来问。

宋恂面色沉重地摇摇头。

暴风已经过去两天了,而返回陈瑚岛的渔船还不到一半。

瑶水村的三十只船一个也没有回来。

要是这两百来号人真的遇难了,那么几乎瑶水村的所有人家都会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宋恂想到这个后果便是一阵心悸。

“你这几天都没休息,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先上床躺会儿吧。”孟玉裁推着儿子进屋。

“指挥部那边还有一摊子事呢,还得回去。”宋恂望向坐在门槛上的陈婶说,“陈婶,您家陈叔所在的那个小队已经全部安全返航了,大家都回来了,您别担心。”

陈婶倏地从门槛上站起来问:“我家老头子和老大老二都回来了?”

“回来了,正收拾渔船呢,稍晚点才能回家。我就是特意回来跟您说一声的!”

将话带到,宋恂在两个儿子的小脑袋上摸了摸,便重新返回指挥部。

他总觉得以他老丈人的出海经验,不至于这么轻易地就折在这场十级暴风里了。

三十只船全军覆没?

宋恂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

没有返回陈瑚岛,有没有可能是直接返回瑶水村了?

思及此,宋恂火速返回指挥部,抓起电话听筒就往瑶水村拨了一通电话。

不过接线员说瑶水村的电话无法接通,可能是受前两天的那场大风影响,电话线被吹断了。

毕竟每次台风过境,电话线路都需要重新接通。

宋恂让接线员直接将电话转接到团结公社大院,找到守在家里的萧廷芝,请她赶紧派人往瑶水村跑一趟,查看船队回航没有。

他焦急地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等待团结公社的回信。

实在呆不住,就只能跑出去帮大家组织人手出海,启动搜救工作。

三个小时以后,指挥部收到团结公社的来电,瑶水大队,金海大队,红星大队总共八十五艘机帆船已经全部返航了,正在码头休整。

所有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顺着这个思路,又给那些还没有回航的船只所在的公社和生产队打电话。

可是,在这场十级风暴过后四天,仍有一百只船没有返回陈瑚岛,指挥部的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低落,大家等啊等,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组织船队出海搜救的同时,又不死心地不停给各方打电话请求支援。

之后几天陆续传来一只只机帆船桅折帆崩地回到它们各自家乡的好消息。

指挥部在陈瑚岛滞留了半个月,直到返航的最后期限,所有人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有六只帆船最终没有回来,他们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

海浦地区第一次去外海捕马面鱼的战役失败了。

即便有不少渔船仍是带回了大量的渔获,这次的产量是近几年来产量最高的一次。

但是,这是以六只帆船,几十条生命作为代价的。

外海气象风雨莫测,船队每次出海最少需要十天,而以目前的技术水平,国内没有任何一个气象单位可以准确预测未来十天的天气情况。

离开陈瑚岛前,地委的高副书记在码头上驻足了许久,在其他人感觉脸都被海风吹得刺痛时,他突然扭头问站在斜后方的宋恂。

“小宋,老裴说你曾是一名船舶工程师,在船舶和渔业发展方面很有见地。你觉得咱们这次征战外海的决定是错误的吗?”

附近几人闻言都不由侧目。

这个问题大家私下里也讨论过,有人觉得现在征战外海有些操之过急了,条件并不允许咱们转战外海。

有些人则觉得我国已经被世界渔业落在了后面,征战外海本就已经比别人晚了几十年,不能因为见到了牺牲,就畏畏缩缩,裹足不前了。

可是,若是每次都要为那些渔获付出惨痛的代价,谁还会义无反顾地出海呢?

宋恂对于高副书记的问题并不感到意外,他这些天也在反复琢磨这个问题的答案。

“高书记,我觉得咱们将战场转移到外海的战略是没错的。近海的水产资源日益枯竭,我们在综合治理近海的同时,还得为渔民们找到一条新的出路。转战外海和远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宋恂又话锋一转道,“您也是信仰马克思主义的干部,肯定明白生产力是由具有一定技术的劳动者、以生产工具为主的劳动资料,以及生产对象所组成的。海浦地区的渔民如果想要以外海渔场为劳动对象,只靠机帆船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得先有能适应外海的渔轮,具备操作渔轮技术的劳动者。否则,任由渔民盲目出海,用机帆船以卵击石,也许这次的不幸还会重演。”

闻言码头上的一干人都沉默了。

确实,用机帆船去外海的滔天巨浪中博弈,无异于以卵击石。

高副书记将他这番话品咂了一番后,继续问:“你是轮船方面的行家,咱们要是现在就跟省城的船厂订购这种可以抵御外海风浪的轮船,大概需要多少钱一对?多长时间可以交付?”

宋恂沉默了几秒,才内心颇觉难堪地说:“适合外海用的双底拖尾滑道渔轮的价格十分昂贵,我国目前有能力生产这种渔轮的造船厂寥寥无几。至少省渔的下属造船厂是不具备生产能力的。”

“那外国能生产不?”裴文奎追问。

宋恂颔首。

“这么一对轮船需要多少钱呀?”要是十几二十万的话,他们南湾县可以咬咬牙,先买他十对,先去外海捞上一笔再说。

“根据规格和配置不同,价格在200-350万不等。”

“多少?”裴文奎瞪着眼睛,惊讶地拔高声音。

宋恂又重复了一遍。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高副书记叹了一口气,摇头说:“算了,全省每年的水产投资总数才一千万,即使把这些钱全部拿给咱们海浦购买渔轮,也顶多能买三五对,根本无济于事。”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这么一大笔钱呢。

征战外海的事,看来只能暂时搁置了。

就算他想继续,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省委和地委的一干领导也不会支持他继续这个计划了。

*

宋恂在陈瑚岛呆了一个月,再次返回县城时,心情是前所未有的伤感和低落。

双胞胎和老妈早就被他提前送回县城了,他到家的时候,家里并没有人,孟玉裁应该是去托儿所接孩子了。

独自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半天,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想着这一个月发生的事。

心里正乱糟糟的,便感觉自己的眉心被两根冰凉的手指点了点。

“你想什么呢?眉头皱得都能夹住我的手指了!”项小羽踢了鞋子,爬到床上,趴在他身上问。

宋恂攥住她的手说:“没什么,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这不是听说你这个大忙人今天要回家了,就赶紧跑回来迎接你嘛!”项小羽笑眯眯地问,“一个月不见,你就不想我呀?我都想死你啦,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你回来,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追去陈瑚岛啦!”

宋恂笑了笑,将她揽进了怀里。

“哎,我还没跟你说我在上海的见闻呢!”项小羽语气活泼,声音里都带着喜气,“哎呀,人家上海不愧是大城市,好东西可真是不少呀!我这次带过去的两百块钱,全被我花干净了!”

“买什么好东西了?”宋恂摆弄着她的手指问。

“买了好多呢!我给你买了好几件衬衫,可好看啦!是条纹里还带着金线的那种,看起来就可贵了!哈哈!”

项小羽本想起身将她的战利品拿出来给他展示一番,不过想了片刻后,她又重新趴回去说:“哎,我这次在研讨会上碰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大姐,人家说话可嗲了,我们俩住在一个房间里,你知道她平时都是咋称呼我的不?”

宋恂笑着摇头。

项小羽想起那个称呼,浑身汗毛都快竖起来了,不过她心里还挺跃跃欲试,想看到宋恂反应的,便十分坏心眼地说:“那个称呼听起来可亲切了,以后我也要这么叫你!”

“嗯,什么?”

项小羽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上点了点,掐着嗓子道:“小心肝儿~”

哈哈哈哈……

被雷得外焦里嫩的宋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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