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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94、第一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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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第一百九十四章

番外·河清海晏(四)

由于屋门紧闭, 又有谭旻的吩咐,谁都不敢上前,故而外面的人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护卫们不敢离的太远, 毕竟自家大人年事已高, 而孟郎君刚来不久,若是真的对自家大人不利,他们总得要及时听到,这样才好进去救人。

但一直跟在谭旻身边的小童却没有丝毫担忧。

在他心里, 谭旻就是世间最精明的人, 也是最聪明的, 比起传说中的神明也不差什么。

这样一个神仙样的人物,能仅靠着一眼就认准了孟珋是良善人,那就必不会错。

故而这会儿小童很是放心,只管拿着个小网子, 在庭院里来回跑, 一会儿蹲下来看花,一会儿站起来扑蝶, 头上束发用的红色发带也跟着飘来飘去, 看起来格外俏皮。

一直到门外进来了个人,他才停住脚步,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的跑过去, 昂着脑袋道:“钟老爷, 您怎么来了呀?是来看我家大人的吗?”

钟左捋了捋自己的雪白胡须, 伸手拍了拍小家伙的发顶,笑呵呵道:“不过是经商路过罢了。”

小童歪歪头:“原来老爷经商还能把生意做到这周国使馆里来呀。”

钟左无奈,又拍了拍他:“不愧是谭大人教出来的小孩儿,不仅聪明, 嘴巴也厉害,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不好吗。”

小童便没有追问,转头就要去给谭旻通禀。

钟左急忙拉住他,蹲下身子道:“嘘,你可别告诉他,他不让我跟着,我是偷跑来的。”

小童眨巴眨巴圆眼睛,“哦”了一声。

钟左则是接着道:“不知道你家大人身体如何啊?”

小童乖巧回道:“大人一切都好。”

但是钟左却是不信,眼睛朝着紧闭的屋门看了看,确定里面的人不会出来,这才道:“那人年轻时候劳神费力,也生过几场病,如今老了老了,瞧着康健,但是都靠着一口气撑着,岁月不饶人,还是要警醒些,你也得多注意。”

小童面露不解:“钟老爷说的是什么气呀?”

钟左还是笑,但是声音却放轻了很多:“志气,意气,还有对着天下为己任的豪壮之气,现在距离他的理想越近我就越担心。”

小童面露迷茫,显然不懂许多。

在他看来,谭旻身子硬朗,没有隐疾,而且每天都专注养生,还会五禽戏呢,怎么也不像是油尽灯枯。

而钟左也没有过多解释,只管将自己拿来的提盒放到小童面前道:“这里面装着的都是补品,找时间给你家大人炖了吃。尤其是里面那根野山参,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回头……回头要真的有了紧要关头,也是能用上。”

小童却有几分为难:“我家大人不让我收礼。”

钟左笑道:“我也不托他办事,就是寻常的人情往来,想当初我能在周国入仕出仕,都是仰仗了谭大人的恩典,如今自然是心中感恩,有所回报也算全了一份情谊。”

小童面露感动。

就听钟左接着道:“要是他问起来这是哪里来的,你可得如实告诉他,必须让他知道这是我送的。”

小童表情一顿:“这又是为何?”

钟左雪白的眉毛抬了抬,振振有词:“做好事就得留名,不然我这钱岂不白花了。”

小童:……哦,行叭。

而就在此时,屋门被从里面缓缓打开。

众人都转头看去,然后就瞧见一身玄色长衫的孟珋郎君正缓缓走出。

说是走也不准确,应该说是挪。

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迈两步嘶一声,拧着眉头,倒吸冷气,时不时的还要停下来喘大气。

嘴里说不出话,他就在心里和系统吵架:‘你刚刚是故意的!’

系统的机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你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少装!我刚刚听到了,你叮叮叮了一通,关了一堆东西!’

【……哦。】

‘你之前都没告诉过我,我有保护,还能降低痛觉!’

【你也没问。】

‘……结果你看我要挨揍了,就给我关了?’

【是啊,不然岂不是白打了?】

‘我怀疑你针对我。’

系统却没有理会对方的委屈,而是问道:【你觉得你这顿打不该挨吗?】

孟珋脚步停顿片刻,才在心里嘟囔:‘倒也不是不该,就是,有点突然……而且有点奇特……’

他头一次见识到谭旻动戒尺的样子,打一下,说一句“冒犯仙君了”,还要让孟珋自己报数。

就有点印象深刻。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遍了QAQ

而跟随谭旻来的周国护卫们见状,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孟珋挥挥手婉拒,固执地自己往前挪。

小童这些日子与他混熟了,自然也是关心的。

于是便丢了手上的网子,任由里面的蝴蝶扑楞着翅膀飞跑了,只管一路小跑到了孟珋身边关切道:“郎君,你没事儿吧?”

孟珋低头看了看他,便努力寄出了个笑道:“没事儿……”

而小童还是不放心,要伸手去扶他。

无奈小家伙年纪小,个子也矮,这手不小心就碰到了孟郎君腰下圆润处。

瞬间,孟珋一个激灵,头上的帽子都掉了地。

要不是及时捂住嘴巴,只怕已经“嗷嗷”出声。

小童吓了一跳,急忙收手退后两步。

然后他不自觉地看向了这人明摆着受了伤的地方,眼中若有所思,昂头,小声问道:“那个,郎君莫不是……跌了跤,嗑到了屁股?”

换成旁人,只怕就随便点头答应着,遮掩过去也就是了。

但是孟珋到底与常人不同。

莽起来是真的莽,但肠子也确实直。

现下他便坦然道:“没摔跤,这是被打的。”

此话一出,小童就瞪圆了眼睛。

而跟过来正在捡帽子的钟左也微微一愣。

他的眼睛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年轻人,尤其在对方明显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发型上转了个圈儿,面上难掩震惊。

小童则是接着问道:“是大人打你的吗?”

孟珋点头。

小童笃定:“那肯定是你做错了事。”

孟珋倒也光棍,直接道:“是啊,我做错了事情,以前也糊里糊涂的,挨打不冤枉,”声音顿了顿,“就是,真疼啊……”

钟左走上前来,双手将帽子递给了孟珋,轻声道:“瞧郎君这样,想来谭大人是用了大力气。”

孟珋之前在车站里远远见过钟左一眼,知道他身份,这会儿便没有太多惊讶,只管接过帽子道谢。

却不知,钟左的脑袋正在飞速运转。

别看他现在已经须发全白,瞧着像是个与世无争的小老头,但实际上他经商一辈子,直到现在都是精明聪慧的。

眼瞅着又是个琅云来的仙君,现下若是真的被谭旻给打了,且不说谭旻有多大胆子,单单是这件事,自己总得好好想个由头,说点好话,给谭大人遮掩过去才好。

于是他开始组织语言:“其实谭大人他……”

许是因为声音有些轻,小童没听到。

他看着孟珋的眼神里并没有多少同情,反而念叨着:“钟老爷说得对,我家大人肯定使劲儿了。”

孟珋叹气:“可不是么。”

小童鼓鼓腮帮子:“也不知道大人累着没有。”

钟左:……???

不担心仙君的屁|股,反倒担心打人的会不会累?

这是什么道理!

岂不是要把仙君气坏了!

却没想到,孟珋竟然跟着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真是辛苦他了。”

钟左:…………?????

小童接着问:“大人呢?”

孟珋指指屋子:“去休息了。”

小童“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去瞧瞧自家大人睡得安不安稳。

而孟珋依然站在远处,似乎还因为刚刚那一下子弄得有些走不动路。

结果就发现钟左老爷子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让孟同学有些不解:“这位老大爷,你看我做什么呀?”

钟左咽了下口水,小声问:“你不记恨谭大人吗?”

孟珋浑然不在意:“不记恨,我也觉得自己欠打,以前缺了这一顿,现在补上也好,省的再作死,如今不过是疼了点儿,总好过再把自己的命给作没了。”

而钟左觉得这话奇怪,什么叫“再作没了”?难道以前就丢过命?

不过大抵是琅云仙境的威名犹在,故而钟左也没敢细问。

他只管伸出手,想要扶孟珋。

但孟珋却没敢劳烦这位须发尽白的老人,便自己扶着墙往前挪,到了阴凉处也不坐下,只管站着问道:“老大爷你似乎有话想要对我说。”

钟左犹豫片刻,还是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仙君。”

孟珋一愣,显然有些不适应被这么称呼。

但是他也没有拒绝,想着入乡随俗,总不能戳破学长学姐的身份,于是便道:“有事请尽管说,我要是知道会告诉你的。”

于是钟左不再多想,轻声问道:“多年前,我家兄长一去不回头,生死未卜,不知仙君可知道他的下落?”

孟珋想了想:“你是说钟尧吧。”

钟左忙点头。

而孟珋原本不想提,毕竟跨越了次元,说错点什么就有可能把仙境的窗户纸戳破。

但是瞧着眼前老人殷切眼神,他到底没舍得拒绝,开口道:“钟尧他一切都好,身体健康,还结婚了,我是说,成亲了。”

194、第一百九十四章

钟左笑道:“是不是同何仙子?”

孟珋惊讶:“你怎么知道?”

钟左眨眨眼:“之前本来不知道,随便问问,没想到还真是啊。”

孟珋:……

说好的原住民好糊弄呢!

这套路也太深了!

而钟左轻叹一声,笑着道:“其实我之前就想到了的,钟尧这家伙能记挂的东西从来都不多,以前那人执着于商路,哪怕把命搭上也在所不惜,后来心悦何仙子,就是除了何仙子以外的都不重要,能让他豁出性命去拼的,也就只有何仙子了。”

孟珋回想了一下那两人在书中的感情经历,点头表示赞同。

钟左倒是很快就开心起来:“他能得偿所愿可真好,”声音顿了顿,“不知道仙君能不能帮小老儿带句话给他?”

孟珋点头:“你说吧。”

钟左笑道:“就告诉他,他交给我的生意我都管的很好,一个铜板都没落到钟氏本家手上,让他安心。”

这倒是让孟珋有些奇了:“就带这个?不说句问候或者你的近况吗?”

钟左轻轻摇头:“不用了,仙君信我,他最关心的肯定是这个。”

孟珋也就不再多问,只管把这句话记下了,甚至在手机备忘录里加了个提醒,确保自己不会漏掉。

而钟左并没有在这里多呆,甚至都没有等谭旻醒来,他就悄然离开了。

谭旻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管收下了补品礼盒。

并且让人给钟左送了封信过去。

孟珋好奇问道:“心里写着什么?可是什么内幕消息?”

谭旻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回道:“自然不是,他既然只说是人情往来,那我就没必要枉做小人。”

孟珋点头。

谭旻又道:“我只是告诉他,齐国马上就要有变化了,让他看着办。”

“……这不算内幕消息吗?”

“我只是需要通过他的嘴巴将这件事情散播出去,让那些想要观望或者搞事的家伙都跳出来,顶多算是互惠互利。”

“跳出来以后呢?”

谭大人笑着,手上用力,盛放花朵应声落地。

孟珋哆嗦了一下。

但是谭旻却依然平静:“自然是出来一个打一个了,就像仙人们以前玩儿过的打地鼠游戏似的,很好玩儿的。”

孟珋:……

突然觉得以后再也无法直视打地鼠的游戏了呢。

不过谭旻并没有在齐国都城停留太长时间,他甚至没有等待着齐王君主立宪的结果,而是在孟珋能跑能跳以后,就施施然带着人离开了。

搭乘火车,去了不少地方。

孟珋就跟着他在这个世界里瞧了许多。

瞧大坝,看大桥。

还有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超大风筝,以及遇到水就会慢慢融化的冰船。

有些有用,有些没用,但确实充满了奇思妙想。

孟珋一开始觉得有趣,到后面就是惊叹。

他经常拍照片,还死皮赖脸地从系统那里磨来了个云存储,让他可以讲这些照片保存下来。

春去秋来,一叶落知天下秋。

他们的行程在周国草原上停下了。

这片草原如今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荒凉模样,而是格外热闹。

此处矿产丰富,又建了风力发电,加上草原新城管理严格,对各家商人都一视同仁,便吸引来不少商队来客。

原本只是几座帐篷的地方,如今已经伫立了数座新城。

其中最大的便是曾经塔娜的部落,谭旻也是选择了这里下榻。

刚安顿好,谭大人就笑着摸了摸小童的发顶:“我这里有人照顾,放你几天假,回家去吧。”

小童欢喜地应了一声,顾不上拿东西,啪嗒啪嗒就往外跑。

还是谭旻叫了人来,将他的应有之物收拾好,又取了不少点心零嘴包好了,叫来护卫给他一并送去。

这让孟珋有些好奇:“那孩子的家在这里?”

谭旻摇了摇羽毛扇,回道:“是啊,那孩子姓吕,他的曾祖就是周国吕家出身的吕元柏,还有这里以前的族长塔娜。”

孟珋惊讶:“这么说起来,他以后也会是族长了?”

谭旻笑道:“这个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塔娜给草原重新立了规矩,族长不世袭,全看民心,能者居之,吕家把这小娃娃送到我身边来想来也是为了让他多学些本事,以后能有出息吧,”声音顿了顿,他叹道,“只是不知我还能教他多久。”

孟珋心里猛地一颤,手上动作微顿,转过身时已经有了笑:“大人这是怎么话说的,我看你身子康健,日子长着呢。”

谭旻也不反驳,嘴角微翘,扶着椅子站起身来:“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孟珋急忙过去搀扶,还让人带上两个可以折叠的杌子以备不时之需,随后这一老一少便出了门。

相较于其他地方,在草原上确实要自在些。

没有认出谭旻的官员前来阻拦拜见,也没有遇到想要来拜师的年轻学子。

放眼整个草原新城,里面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或是贸易,或是挖矿,总而言之都是行色匆匆,根本顾不及看旁人。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忙碌,模糊了很多虚礼,也让谭旻难得能坦然在大街上行走。

一直到他们离开了城市,去往了外面宽阔草原,都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这让孟珋有些感慨:“此处没人认出大人,倒是比其他地方清净。”

可是谭旻却道:“估计城主早就知道我们来了。”

孟珋微愣:“他知道?在哪儿呢?”说着就开始左右看。

谭大人则是一面慢悠悠的在草原上溜达一面道:“吕家的孩子回去了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你看我们这一路上,确实没有人过来相认,但也没有遇到其他事情,甚至连守城士兵都没有阻拦盘问,想必是已经得到了吩咐。”

孟珋略想了想,发觉确实如此,不由得感慨:“他们倒是知道大人心思。”

谭旻笑道:“其实我的心思不难猜,就是怕麻烦,但是来麻烦我的人都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目的,让他们不得不过来打扰,或者忍不住想要到我面前钻营。草原却不同,这里的人原本就爽利,发展迅猛,对我无所求,自然就不会轻易来我这儿惹人烦了。”

孟同学没想到,只是过城门没人问这点小事就能产生如此多的弯弯绕。

他不由得在心里对系统道:‘我要是没有谭大人的帮忙,一个人在异世界,恐怕活不过三集。’

系统:【一般来说,你能遇到像是谭旻这样心里能有十条盘山公路的人物的机会也不多。】

孟珋宽慰:‘那倒也是。’

结果系统又补了一句:【但是按着你之前那种主动作死的做派,若是没有谭旻约束,大概也就是一集就下线吧。】

孟珋:……

好气,但是无法反驳,哼!

而谭大人显然没有什么目的性。

他在草原上转了转,然后就寻了处开阔地,也不管有什么太阳了,直接让人摆好了杌子,施施然坐下休息。

孟珋坐在旁边,托着腮看周围的景色。

然后就听谭旻道:“其实算起来,我这辈子最想来的就是这里。”

孟珋惊讶:“这里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谭旻看了看眼前的宽广,笑着道:“终此一生,我没有离开过几次周国都城,也从没见过真正的自在是什么样子。”

孟同学愣了一瞬,然后就意识到,眼前这人到底不是书本上写的,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有欲有求,有喜有好。

像是这样的少年英才,还能和谭御医一口一个“三叔公和师哥各论各的”调侃,想来应该是个有趣的人。

偏就是这样有趣的人,把人生都放在了同一个地方。

做的,是寻常人想想都头疼的事情。

他一直坚持下来,不是他的乐趣就是那个,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是要吃够了苦才能得到的,所以他忍了。

但是终究还是希望能有开阔和清闲的。

是了,谁不愿意过这样以天为盖地为席的霍亮日子。

孟珋举起羽毛扇,给谭大人挡了挡太阳,轻声问道:“既然大人喜欢这里的风景,为什么不在归隐之后到这来,而是去了凤尾山呢?”

谭旻笑笑,轻声道:“原因有两个,一则是我大概是天生劳碌命,别管嘴上说的如何,终究还是舍不下太多,让我彻底放手我也是不放心的。就像现在明明身在草原之上,见到这天高地阔,但是脑袋里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朝堂事天下事。”

孟珋表示理解。

工作狂人嘛,事业心起飞的都这样。

不过很快,就听谭旻接着道:“还有个原因是,只有我人在凤尾山,别人才会安心。”

孟珋不解:“大人,我不懂。”

谭旻倒也不介意和他说开:“世人多敬我,就有多怕我,我做过的事情不是秘密,我想要做成的事情也没有避讳任何人,放在身边能看到的地方才会放下心来。”

说到这里,孟珋终于懂了。

这人就像是个大杀器,轻易动不得。

在自己手上自然是威震八方,可毕竟是个人,长着腿儿的,真的跑了怕是要急死。

不说别的,就像是周国,他们应该很庆幸谭旻是本国人,但恐怕也在后怕,万一谭旻是别的国家的,自己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孟珋轻声道:“怪不得之前谭大人说要远行的时候,周国的公子和少将军齐齐相送。”

除了敬重不舍,应该还有谨慎试探。

孟珋微微皱眉。

194、第一百九十四章

道理他都懂,就是有点不舒服。

可谭旻却很看得开。

他笑着从孟珋手上接过了羽毛扇,温声道:“说起来,也是人之常情。”

孟珋便问:“大人不气他们猜忌?”

谭旻笑了笑:“若是易地而处,我也会如此,甚至更加决绝。”

孟珋:啊?

谭旻:“只有死人才最安全。”

孟珋:……不愧是你!

谭旻见他不言,便轻笑道:“吓到了?其实我也不妨告诉郎君,我啊从来不是什么好人,算不上高风亮节,更说不上品行高洁,恰恰相反,我一直以来用的手段从来不比那些奸恶之人少。”

孟珋却不赞同:“可你的目的从来都是为国为民为天下计的。”

谭旻轻呼出口气,望着满目苍原,声音轻缓:“目的自然是对的,我自问问心无愧,但是达到目的的方法有千万种,我选择的往往是最高效的那种,必然会带来一些血腥味道,甚至很多时候,霹雳手段要用的比奸佞之臣还要娴熟才可以。”

孟珋面露不解。

谭旻也不问他,直接说破:“好人往往会被诸多事情掣肘,很多事情你看那些大奸大恶之人就是能迅速完成,良善之人往往要遇到很多坎坷,便是因为这世间对好人的要求太高,行差步错就会万劫不复。我懒得去考虑那些,索性就比奸恶之徒还要狠也就是了。”

这话孟珋相信。

这人过往做的各种事情都证明,他把能算记得都算计了进去。

甚至连自己的名声甚至性命一起往里面搭。

背后血流成河,只为拥抱朝阳。

孟珋轻声道:“您可能不是那些卫道士眼中的好人,但在我眼里,您功在千秋万世,一切自有评说。”

其实谭旻当真是不计较这些的。

在他第一次入刑部,第一次拿起刑具,第一次因为眼前的血肉模糊而吐了个天昏地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注定要抛弃一些东西。

个人的名声,相较于黎民苍生,确实是不值一提。

但,此时此刻,在苍茫草原上,在烈烈骄阳下,听着孟珋用还带了些稚嫩的声音对他说“功在千秋”时,谭旻还是愣了好一会儿。

随后,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终究,我也只是个凡人,听到郎君这么说还是会欢喜的。”

孟珋急忙道:“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学长学姐……我是说,之前来的那些琅云的人,都是这样说,还有人专门写书呢。”

谭旻轻声问道:“提到老夫了?”

孟珋用力点头:“对,好多人都很敬佩您。”

谭旻又沉默,然后才道:“郎君,能给我说说你那边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

“随便什么,老夫想听。”

于是,孟珋就搬了个杌子,坐在了谭大人身边,开始将自己那个世界的事情告诉他。

没有任何所谓的仙界加工,也没有刻意的使用一些化名,而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这人。

从衣食,到文化。

从高楼大厦,到宇宙航天。

谭旻一直笑着听,遇到了听不懂的,便主动开口询问,每样新奇的事情都能让这位鹤发老人露出孩子一般的欢喜笑容。

这样的讲述持续了好几天,孟珋得空就去和他说说。

而这天过去的时候,刚进门,就看到谭旻在喝药。

黑黝黝的苦药汤子散发着草药独有的气味,想来味道也不好,沉稳如谭大人也是一边喝一边皱眉。

孟珋心里一“咯噔”,急忙上前问道:“您身上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一旁的护卫想要回答,却被谭旻抬手止住了,随后摆手,让人都出去,然后谭旻才笑着拍了拍榻边的软凳。

孟珋有些忐忑的坐过去,伸手将药碗拿到了一旁。

谭旻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又含了两片像是果脯的东西压味道,然后才温声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换季,天气又凉了些,有点咳嗽,就炖了点钟左送来的补药。”

孟珋松了口气,心也放下不少。

然后他就整理心情,又说起了有关于“仙界”的事情。

今天正好轮到了游戏。

种类很多,从棋牌到电子,应有尽有。

谭旻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但都不妨碍他的好奇。

嘴里也止不住的轻叹:“能这样自在的将时间消磨在娱乐自己上,想来该是国泰民安才是。”

孟珋则是好奇:“之前的学长学姐来时,没有跟你们说过游戏的玩法吗?”

谭旻回道:“是有的,打麻将,斗地主,这些都有教,只是我这许多年来都是脚不沾地,无暇去考虑太多轻快事儿,更不要说玩游戏了。”

孟珋一听,就知道这是大忙人的日常。

没办法,当事业心提升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无论是摸鱼还是娱乐,都不存在与对方的字典里。

不过现在是空闲时候,倒能补上这一环,还能让面前的老人开心些。

于是孟珋便建议道:“不如,我们来斗地主吧,扑克牌应该挺好找的,规则也简单。”

谭旻倒是没有异议。

曾经总是忙于公事的谭大人现在却好像更愿意接触新鲜事物。

他便微微坐直了身子,问道:“斗地主要几个人?”

孟珋举起三根手指。

谭旻左右瞧瞧:“三缺一啊。”

“从护卫里挑一个呢?”

“不行的,那些孩子们惯是怕我,就算打得好也会让着我的,游戏若是没了公平就没意思了。”声音顿了顿,谭大人笑道,“玩不成倒也不妨事。”

孟珋却道:“人,倒是有的,而且我笃定他打得好。”

“谁啊?”

“叫系统。”

系统:……???

就这么暴露了吗!

可孟珋却完全没想过系统先生会不会暴露的问题。

他先是盘腿坐到了榻上,拉过榻桌,摆在自己和谭旻中间,然后点开了系统app的对话框。

随便找了个东西垫在桌上,就把手机架好了。

系统现在还是懵懵的,所以对话框上一片空白。

直到他听到孟珋在心里和他对话:‘你能操纵扑克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

‘那就行了,等会儿你好好打。’

【所以,你是想用这种说心里话的方式找我作弊吗?】

‘作弊,是要做的,但是目的不是让我赢。’

【那是什么?】

‘让谭爷爷赢,哄他开心,就算你把大牌都拿了也不许管他。’

【……哦。】

系统没有异议。

虽然他不是人,虽然他没有感情的配置,但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孟珋身边,自然知道谭旻一生辛苦。

对系统来说,他是真的不在乎所谓人类定下的善恶的。

毕竟人命在系统严重,也不过是各种代码的混合体,区别只是完整还是碎片化而已。

在他眼中,万事万物,区分的只有“有用”和“无用”。

有用为一,无用为零。

谭旻做的事情都是有用的,哪怕中间有点波折,好在重结果的系统先生不在乎过程。

换句话说,在系统的标准里,谭旻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那么哄一哄好人开心,他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当扑克牌放到桌上时,系统就操纵着扑克牌自己洗自己。

在外人看来,就是扑克无风自动,还会飘起来,很是诡异。

饶是知道系统身份的孟珋都被吓了一跳。

反倒是谭旻,始终带着好奇。

不知道是仙境滤镜太厚,还是他的胆子大破天,现下瞧见这种超越常识的事情,他不仅不害怕,还觉得有些有趣。

而当打起牌来之后,就没有人再注意“细枝末节”了。

孟珋原本的打算是,别管自己是地主还是农民,总归要让谭旻赢才好。

有好牌也不出!

可是,渐渐的他就发现,事情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好的牌,都去谭大人那里了?

动不动就通天顺子:“不好意思。”

再不然就是一手好几炸:“客气客气。”

说话越谦虚,战果越惨烈。

直接把孟珋和系统给炸的七荤八素,一张牌没出就原地认输。

孟同学急忙在心里问系统:‘你是不是洗牌的时候动手脚了!’

回答他的是系统机械音都掩盖不住的气急败坏:【我不是!我没有!这种作弊方式不符合系统规则,我不会做的!】

孟珋:‘……那这是怎么回事?我俩一把没赢啊。’

系统建议:【要不还是在手机上玩?我要给自己开外挂,吓死你们!】

孟珋:‘喂,你刚刚还说这是作弊不能做的。’

系统:【……哼!】

而就在俩人在心里拌嘴的时候,头一次打斗地主

就在此时,谭旻将手上的牌全出了,脸上依然是一派平和笑容:

“四个二,带两张王,承让承让。”

孟珋:……

系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孟珋:谁会这么玩儿啊!四个二带俩王!

系统:除非,他就剩这几张了

……

为什么要和欧皇玩游戏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w=

更新送上!红包已发,本章继续~

完结倒计时啦,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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