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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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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夏近来很少有精神的时候, 大多时候脑子都是懵的。

能坚持拍完那场戏,除了有他拼尽全力的结果,再来就是剧组很少有人敢主动招惹他。

但自从和时落更近了一步之后, 就仿佛久睡不醒的人睁开了眼睛, 那些朦胧不清却又痛苦无比的梦境纷纷褪去,只余下脑中一片清明。

沐夏从床上起来的时候, 太阳尚未爬起来, 天际仍旧灰蒙蒙的一片, 时落还在睡觉。

他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静默无声的站在床边, 低头看了时落许久。

直到窗外透出微光, 方才移开视线, 抬头望了一眼天际的橙光。

******

“考虑我们的以后……有什么问题吗?”

沐夏关了火,将砂锅端起来放到一侧大理石台上。

余光瞥见时落光着脚连鞋都没穿后, 便在对方回答之前将人赶了回去。

言简意赅:“穿鞋, 洗漱,吃饭。”

时落收拾好来到餐桌时,沐夏已经布好饭菜。

他夹了一筷子的蒜苔放进嘴里, 嚼两下咽进肚,说:“落落,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时落没留意到这句话,傻愣愣的站在餐桌前, 双眼木呆呆的看着沐夏。

沐夏不再想着回去,安心和他一起生活, 一起变老。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

但是真正看到这一画面, 他却没有任何安心的感觉, 心中反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来。

直到沐夏再一次叫了他。

“落落?”

时落眨了下眼, 冲沐夏抱歉的笑了下,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你在想什么,我刚刚在和你说话。”

时落往碗里添了菜,才抽空说:“抱歉,你再说一遍。”

沐夏无奈的看着他。

“我是问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小时候非常不喜欢一样菜,但是父母却因为这道菜有营养逼着你吃,然后时间长了,你反而喜欢上这道菜?”

“你有吗?”时落反问。

“我小时候就非常——”沐夏强调,“非常非常讨厌吃蒜苔,但是我的长辈告诉我说不能挑食,蒜苔有营养,让我多吃。然后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了,我反倒喜欢上蒜苔了。”

时落听罢,下意识夹了一根蒜苔放进嘴里,“有什么问题吗?”

“倒是没有,只是不太明白。我喜欢上蒜苔,是因为我逐渐习惯了它的味道,还是因为潜意识里告诉它是好东西,你要喜欢他……也可能这两种因素都有。”

这话仿佛若有所指,时落便放下了筷子。

“落落,我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为什么会在意你,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会在意我……”

他低垂着眼睫,不去看一旁的时落。

“我现在喜欢吃蒜苔,好歹有过去和习惯的加成。但我对你的喜欢,你对我的喜欢,却全部来源于你和周围人的说法。”

“小夏。”时落按住沐夏的肩膀,在沐夏视线转过来时笑了下,“你什么时候也多了个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习惯了?”

“落落,我对你的喜欢,真的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时落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很高兴听到你说喜欢我。至于这喜欢来源于何处……”

他逼近沐夏,与他鼻尖抵着鼻尖,“那重要吗?”

“我只是想搞清楚……”

时落手撑在沐夏后脑勺上,语气似有些无奈:“你啊,分明才说了想要和我一起走到最后,为什么现在又要问这种问题让我白高兴一场?再者,你是怎么喜欢上蒜苔的有关系吗?你怎么喜欢上我的有问题吗?重要的不是你现在喜欢我吗?既然喜欢,就去接受,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做什么?”

沐夏还想再说什么,却在看进时落的眼神时愣住了。

他的眼里满是伤心和自嘲,仿佛在说:“你现在已经连‘喜欢我’这件事都感到怀疑了吗?”

“我,我只是记不起来……”沐夏抿了下唇,“我对你口中的两年没有印象,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现在的沐夏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那陪伴时落有过两年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他……

“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时落将人拉近怀里,“人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对我的感情也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沐夏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在胡思乱想了。”

他软下身子,放任自己陷在时落的怀里,闭上眼睛长叹道:“我大概真的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梦搞到神经失常了吧,对很多事情都感到不确定……有的时候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头在时落肩上蹭了蹭,沐夏说:“抱歉,说了些胡话,抱歉……”

时落手掌在沐夏背上轻轻拍着,声音温柔,语调安抚:“不是你的错。”

他望着窗外虚空,墨一般黑眼里仿佛酝酿着风暴:“不是你的错。”

该是谁的错,该谁来承担。

******

时落打算临时出一趟门,离开前使劲儿揉了揉沐夏的脑袋,千叮咛万嘱咐。

“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好,好好休息,不要出去。无论是谁来了也不要开门,无视就好。”

沐夏头发被他揉成了鸟窝,有些不满的抱住了自己的头:“你是我爸吗?”

时落闻言,意有所指道:“要是在床上也叫我爸爸……”他眯了眯眼睛,“感觉也不错。”

随后他便被愤怒的沐夏丢出了房间。

当大门在面前阖上,当时落转身背对门上的猫眼,他脸上的轻松和惬意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该是谁的错——”他声音温柔,却无端端的让人感到危险无比,“就该有谁承担。”

******

云州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时落会主动来找他。

当然,更准确的说法是,他被人以五花大绑的姿势,捆到了时落面前,像是扔垃圾一样被人扔到了水泥地上。

那些人的动作不小,他的下巴磕在地上,重重摔了一下,疼的他嗷呜一声。

可惜所有的声音都被麻布堵在了嘴边,他最后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这可把云州难受的够呛。

他是M不错,但他喜欢的是疼痛带来的愉悦感,而不是单纯的疼痛。

正在心里骂娘,下巴就被时落抬了起来,用匕首的刀背。

“像你这样的人也能喜欢上某个人,我其实挺好奇的。”

他似乎是真的不解,好奇十足的问:“你心里的岁无忧,是什么样的人?”

云州:“呜呜呜……”

时落看了一眼他嘴上的布团,皱了皱眉。却没有第一时间为云州拿下那团布,而是退开一步从兜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慢条斯理的戴上。

尽管如此,在摘下云州口中的布团时,他脸上的嫌恶仍是只增不减。

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喜欢他?你怕不是在说笑!”

第二句:“是有什么新玩法吗?看起来还挺刺激的。之前被绑的时候还以为真的遇到了劫匪了,吓得我一愣一愣的。”

说着,开始费力的扭动被困成蚕蛹一样的身体,往时落身上蹭。

被时落无情的一脚踢开。

这一脚踢得不轻,云州却诡异的发出了愉悦的声音:“啊哈~”

像极了以往在时落‘鞭挞’下的模样。

时落却是面色不变,掏出一条手帕轻轻的擦了下匕首,银色的匕首上映出他漠然的眼神。

“云州,你一直很聪明。”他淡淡道,“哪怕明知情况不对,却能面不改色的装傻充愣,但是……”

时落蹲下来,匕首在右手上打着旋儿,最后精准的落入云州的拇指和食指的指缝间。

“你伪装的程度还不够。”他握着刀柄,匕首微微一转,锐利的刀锋对准云州的食指,“你的叫声太痛苦了。”

说罢,握住刀柄的手猛地向下按压。

只听咔哒一声,云州食指上的玉石戒指就裂成两半。

云州的身子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你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喜欢疼痛,却又讨厌疼痛。落在你身上的鞭子稍有些角度不对,就无法给你带来愉悦的享受,为此你甚至公然赶走了不少的俱乐部里的人。追逐愉悦的疼痛是你的目标,但是,某一天,你的目标变了。”

云州自那一下瑟缩后,表情很快又变的享受,“哈~我喜欢你现在的冰冷的眼神,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我~哈啊~”

他更加努力的扭动身子,往时落那厢凑。

时落的确是再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云州。

他重新提起匕首,单膝跪地,蹲在云州身前把玩。

“没弄错的话,那个岁无忧,是打着‘度化’你的名义,接近你的吧?”

时落讽刺的笑了下,“还真当他是救世渡人的圣人了。”

云州脸色的愉悦之色稍退,表情略带疑惑的看着时落:“好端端的,你提这干嘛?当初这件事在整个圈子里都是个笑话,我可一点都不想想起来。”

时落不置可否,仍是继续说着:“可惜,最后没度化成功,反而搭上了自己的一双腿……”

“对啊,我这人吧,虽然混账,但是他那双腿毕竟是因为我没了的,所以我偶尔看到他会凑上去……”说着,云州语调一转,带了些婉转,带了些暧昧,“莫非,你吃醋了?”

云州仿若为他这个发现感到惊喜一样:“要论最喜欢谁,当然还是你啊~至于岁无忧,我只是看他对我那副对我爱搭不理的范儿,那种仿佛从头到脚都被他鄙视的感觉……”

他的脸红了起来,似乎身心都为此感到了愉悦,“每次被他那样看,我都兴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不过说真的,他这人有毛病呀,我喜欢挨打怎么啦?又没犯法,怎么就觉得我需要‘改正’呢?思想陈旧的像个老古董。”

“你说的对,这点我和你一样的看法。”

时落弯了弯眼角,“用自己的价值观去判断旁人的对错,就好像用佛教的教义去约束基督徒的祈祷,愚不可及。所以……”

他忽然抬手,匕首重重落下,直直贯穿云州的手背。

云州猝不及防,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我不是好人,但也称不上坏人。”

他笑眯眯的望着云州的惨状,“就我个人而言,我十分鄙夷那种利用一个人的爱人去威胁那人的做法,但是……”

“如果那个人先拿我的爱人来威胁我呢?”

他无所谓的拔出刀,又换来云州的另一声惨叫。

“难道你不想知道吗?”时落用染血的刀面轻轻拍打着云州惨白的脸色,“你所在乎的那个人,会选择他眼里的‘正确’,还是选择你?”

鲜血染红了云州惨白的脸,他牙齿紧紧咬着唇,才堵住了后续的痛呼声。

良久,他虚弱的笑了下,说:“我,嗬……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你想拿我来威胁岁无忧的话,我想你选错人了。”

“岁无忧,岁无忧那种人……他的眼里只有‘正确’……而我……”他缩了缩身子,不知是疼得,还是倦的,“我被他归纳成错误的存在……”

“是错误,就不该存在……所以他不会管我的……”

时落仔细听着,在云州说完之后,无所谓道:“既然是错误的,那就继续错下去好了。”

云州眼神一僵,艰难的抬头,疑惑的看着时落。

“去反过来扭转他所认为正确的事情,一直错误的生活下去,有问题吗?”

云州似乎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满脸茫然:“去,去扭转他的正确?”

“对。毕竟他要死了不是吗?”

‘死’这个字刺激到了云州,他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他会死?”他语气忽而有些凶狠,“他怎么会死?”

时落才反应过来一样,道:“哦,你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他算出了他会死,所以他会依照他的计算正确的死去……不出错的话…”时落做出回忆的样子,“大概就是一个月后吧……”

云州听罢,良久,忽然笑了:“哈哈哈…他会死……他会死……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在他所谓的‘正确’里,他会死。但选择‘错误’,他却反而可以活下去。”

时落微微附身,在云州耳边低声开口,仿佛海妖在蛊惑迷途的水手,“你不想他活着吗?哪怕那是错误的。”

云州呆滞的重复:“哪怕那是他认为‘错误’的?哪怕……哪怕那是错误的……”

不知重复多少遍之后,他忽然抬头,眼里的偏执显露无疑:“我该怎么做?”

时落亲手解开了束缚在云州身上的绳索,打开了房间的门。

云州这才发现,他们市内地标性的第一高楼上。

时落抬手,朝着不远处的栏杆轻轻一指。

“从这里跳下去。”

“赢了,他会变成你的。”

“输了……”他眯眼,没有说下去。

云州托着血流不断的手,慢慢靠近了栏杆处。

背过身,朝时落笑了下:“我以为你会折磨我直到他出现为止。”

时落将匕首连带着溅了些血迹的白手套一并扔到垃圾桶里,才慢悠悠道:“教训,我已经给了。但不是为了岁无忧,而是你的脏手曾经不止一次伸向小夏。至于你是死是活……”

他漠然抬眼:“和我有关系吗?”

云州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对,和你没关系。”

他笑到肚子都有些疼,“和你这疯子没关系。只不过因为我也是疯子,所以才想要试一试。”

他说着,后退一步,又退一步,再退一步。

转身跳下去的动作,像一只翻飞的蝴蝶。

就在他的身子即将坠下之际,一只手从旁伸了出来。

岁无忧轮椅卡在天台栏杆里,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攥着云州的胳臂,脸上青筋暴露。

转身,冲着时落大声的吼:“你这个疯子!救他!快救他!”

当下,时落嘴角挑起,愉悦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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