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要哭了【一更】
童倦撑着下巴，其实在今年以前他都活的挺恣意的, 爸妈对他没要求, 不用像鹦鹉张乾那样好好学习, 也不用像徐恒那样为了生活取舍。
童立诚和邓书仪给了他一个家, 养了他十七年，已经很好了。
“徐阿姨那天虽然没说完，但她的意思我明白，我应该离你远一点的，所以。”童倦别过头, 看着他笑起来，眉眼被初曦点缀的闪闪发亮。
“所以，顾松言你出国去吧。”
顾松言定定看着他, 那张脸上的笑画皮一样硬撑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却还是努力笑。
“童倦, 你要哭了。”顾松言说了第二句话, 重复。
“我说完了回去了啊，你别跟过来，说了讨厌你, 再跟过来我就揍你, 听见没！”童倦恶狠狠的威胁他, 然后两只手插回口袋没回头的走了。
顾松言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校霸看似大大咧咧, 除了总也发现不了自己喜欢他这件事之外, 其他地方其实敏感的很, 又重感情, 尤其对家人简直比自己命还重要。
如果兰泽不在了，他一定会自责到死。
顾松言几乎忍不住想要将顾玉书说的办法告诉他，这样他就不用再痛苦。
他以为自己能让童倦跟他一起下地狱，可真的看见他的眼泪，什么都散了。
他舍不得。
童倦掉一滴眼泪他都舍不得，如果留下来是地狱，他宁愿让童倦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去，他一个人独居黑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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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君，真的要这样做吗？”穆芃低声问。
她一改往常的模样，毕恭毕敬地站在叶厌身边，看着床上的童兰泽，再三劝阻，“廉君这是试探，如果您今天救了他，那以后……”
叶厌垂眸，“我知道。”
“您的能力已经不是往昔可比，救了他一定会损耗您的精神，一个人类孩子，不值得。”
两人隐去了身形，穆芃转头看着外面已经被他们施法昏睡了的童倦“父母”，轻声说：“现在开启小主子的妖性将他带走，至于其他人，人类的寿命本来就很短。”
“现在这个时局和廉青的虎视眈眈回去也是牺牲，我已经失去了誉舟，不想再失去他的骨血延续。”叶厌也回头，看着歪在一边的童倦，“他虽然长得像我，可性子却和誉舟一模一样，在人类世界待着，比回去好。”
“可是廉君他万一再……”穆芃说不下去，她也看见了廉青给厌君的那个幻像，以及那个充满邪气的宣告。
他已经疯了，势必要得到厌君。
“我也会死，不死不灭的祖凤已经是传闻，让他再和我经历一样的痛苦不如在人世间平凡的过一生，这是誉舟的心愿，他不要童倦像我一样。”
穆芃垂下眼，所有人以为的高高在上神力无双的厌君，真的爱誉舟到骨子里。
他伸手，运起神力张开五指罩在童兰泽脸上，一团黑气被硬生生抓出来，颤了两下在掌中被捏碎，同时叶厌也踉跄了下。
“厌君！”穆芃想扶又不敢扶，双手伸出来又收回去。
“没事，这团毒气里有廉青的妖力，他料准了我会来。”叶厌眸色淡淡，眉头却轻轻皱了起来，廉君实在太过了解他。
他费尽心思造出一个游乐场的幻境，让小黑蛇咬了童兰泽，操控邓书仪伤害童倦，告知他的身世，最终目的都是逼他将童倦带走。
叶厌看着童兰泽已经恢复正常，呼吸平稳脸色红润，淡淡说：“走吧。”
穆芃低头，“是。”
两人走出来站在童倦面前，叶厌伸手摸了摸这张和自己极度相似的脸，眼前却泛起誉舟的模样，带着点桀骜不驯，带着点温柔还有不讲道理。
“我要娶你，山海皆证，日月可鉴，万死不渝。”誉舟无赖似的抓着他的手，凑近了去找他的唇，“好厌君，嫁给我吧。”
叶厌伸出手，按在童倦的头顶，一道金光微微闪过。
“誉舟，你的遗言我一定会守住。”叶厌闭上眼，再次浮现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面容。
他还在笑，艰难地捧起他的手，最后一次凑近他的唇，亲了亲，“厌君，你带着孩子离开这里，我不要你守我的责任。你忘记我吧，封锁掉记忆回去，你的家人一定会原谅你……至于孩子，让他做个普通人，平凡活一世，不要像你……太苦了……”
穆芃担忧的看着厌君，感觉他脸色不太好了，这些年，他维系整个族的结界能量，消耗了太多的神力，有些法术已经无法使用。
“厌君，您别耗费力气了，封锁记忆只是小法术，交给我吧，其他有记忆的人我也会一并处理，我也会送他们回去，您放心。”
“嗯。”叶厌缓了口气，说：“你继续在学校里暗中保护童倦，廉青那边我会尽快将他再次封印，还有那个叫顾松言的孩子。”
“怎么了？”
叶厌停顿了下，“没事，我自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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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松言出了医院，打了车直接前往那天去过的夜市。
他猜测那个人既然给了可以控制童倦尾巴的东西，那就一定了解童倦的身份，也许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能在廉青的眼皮子底下造出第二个幻境。
他一定拥有能和他抗衡的能力。
他那天非常自信的说过，“你会回来找我的。”
顾松言当时没放在心上，此时突然想起来，照着那天他说的地址，七拐八拐到了那间看起来非常破旧的小铺子。
灰尘遍布，屋里还站了几个纸扎人，看起来有点诡异。
顾松言抬手敲了下根本没关的门。
“敲什么门啊，直接进来。”
男人从柜子底下站起来，扔了一个算盘在上面，拨了拨算盘珠边说：“我说你会回来找我的吧，怎么样，是不是尾巴收回去了？特地来感谢我的？”
“这个齿痕你认识吗？”顾松言直接把手机给他看。
“哎哟乖乖谁被小黑蛇咬了？廉青还这么点本事，带着这小畜生出去乱咬人。”男人看了一会，表情从严肃一下子又变成微笑，“没救了，等死吧。”
“你一定有办法救他。”顾松言定定盯着他，一把扯过他手上的算盘，“你不是人，对不对！”
“哎你这孩子怎么还骂人呢？”
顾松言表情透着一股冷意，“你知道童倦的尾巴，还给了我一个环扣用来锁住他的精气，你不是普通人，不告诉我，我就拆了你这里！”
“嘶，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么凶，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你是拆迁队队长吗这么暴力。”
“说！”顾松言一拍桌子。
“好好好说说说行了吧。”男人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木盒子，在顾松言伸手之前双手护住，“我是有办法救人，但是这件事很危险，很容易小命不保，你先保证自己想清楚了。”
“我很清楚。”
男人眨着眼，“真的不怕死？那好！”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片足足巴掌大的黑色鳞片，“这个是祖龙的鳞片，听过吧，上古神兽。”
“嗯。”顾松言点头。
“它是世间最后一条祖龙，死之前把自己的神力全部封印在这个鳞片里面，如果你有胆量就跟我做个交易，这个鳞片和神力归你，但是你要拿你的味觉跟我换。”
顾松言蹙眉，“味觉？你应该不止有这么简单的条件吧。”
男人舔了下唇，“你别问那么多，换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签订契约，不过我要告诉你，获得了这个神力之后你可能控制不住它，会非常痛苦，严重了会死。”
顾松言很冷静的找出他话里的漏洞，“既然我控制不住，怎么救人？”
“我这里有个丸子，保证你一周之内能控制住这个神力，一周之后你就要承受无尽的痛苦了，如果你不想让童倦离开你身边，只能这么做。”
顾松言盯着他的表情，这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甚至连危害都告诉他。
“不信你问问你爸爸。”男人微勾嘴角，“对吧，炎……哦不，现在叫顾玉书了，对吧？”
顾玉书白天只能藏在戒指里，也无法说话，只能闪两下光表示自己的愤怒。
男人笑了下，“我实话告诉你，我是个饕餮，廉青夺走了我的味觉。而你是人类和妖的孩子，身上的妖性被你爸封印了，是最适合的交易对象，本想上次用那个环跟你换，但你这人太谨慎聪明了，不好骗。”
顾松言没被他的夸奖昏头，也没在意那句妖性封印，只是问他：“我怎么信你。”
“你必须信我，而且这片龙鳞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我只想在人间躲着，廉青和厌君的战争我不想参与。”男人撑着下巴，冲他舔了舔舌尖，“好吃的对我比较重要，童倦对你比较重要，我们各取所需。”
戒指拼命的闪着光，顾玉书在反对，微弱的嗓音几乎用尽全力“松言，你会毁了自己的！不许跟他交易！”
顾松言捏起那片龙鳞，轻轻闭了下眼睛，“好，我答应你。”
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试试。
说他疯子也好，病态也好，只要有一线能把童倦困在身边的办法他都会尝试，万劫不复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