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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虚伪善变的太子殿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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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 烛火燃烧着,偶发发出细微声响,宫女将灯芯挑了一下,烛光便明亮了许多。

蝶儿跪在天启帝面前, 她低着头, 手却害怕到微微颤抖的地步。

过了好一会儿, 天启帝才开口说道, “朕知道了, 你下去吧。”

“是, 皇上。”蝶儿磕头后起身,转身往外面走去, 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便消失在了宫墙之中。

“砰!”的一声巨响, 吴总管惊恐的跪倒在地,低伏着身子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好, 很好!”天启帝面上的平静微微裂开了一道缝, 露出了一丝狰狞, 平日里摆出来的慈爱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咬牙怒道, “欺君之罪!其罪当诛!朕的太子, 这就是朕的太子!竟然欺瞒了朕三年, 他该死!”

“皇上息怒!”吴总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除了这话他也不敢再说别的了, 地上的碎瓷片落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溅在了吴总管的手上,将他烫了一个激灵,却连动都不敢动。

“召太子入宫。”皇帝面色冷凝,他语气里都透着冰寒,道,“秘密召见,不可惊动任何人。”

蝶儿回到东宫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她向往日一般往书房的灯盏里加了点灯油,可以前此刻还在看奏折的人却已经不在东宫了。

蝶儿缓缓跪了下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椅子。

苏扬并未被带到御书房,而是带到了一处偏殿,这里常年失修,角落里满是蜘蛛丝,外面的雪地上还有这脚印,苏扬跪在地上,面前便是天启帝。

“天启二十三年,南方水涝,本朝二皇子奉命南巡,与江陵一带突遭暴雨,至此失踪。”天启帝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扬,他道,“太子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二皇弟吉人自有天相。”苏扬说道。

天启帝面上戾气掠过,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一脚踹在了苏扬的肩头,将他整个人踹的仰倒,肩头骨头仿佛要碎裂了一般,疼的他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几乎是爬起来的,重新跪在了地上。

“太子在位三年,瞒了朕三年,现在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朕,二皇子在哪里?”天启帝的语气里已然透着森森杀意,他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眼底不见丝毫慈父柔情,只有帝王的冷酷无情,他道,“不要逼朕,太子。”

“儿臣不知父皇所指何事,儿臣,无可相告。”苏扬说道。

一旁的吴总管连忙劝道,“太子殿下啊,您就说吧,您和皇上犟气,吃亏的还是您啊。”

苏扬无论如何都不曾改口,天启帝的眸光愈加冰寒了,眼底透着对权利的疯狂和对苏扬的猜疑,这猜疑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

沈星亭将玉佩拿回去后,左思右想,总是想起苏扬跪地吐血的样子,心头忍不住有些烦躁起来。

“王爷,这是二皇子的东西,可是为何会在太子殿下那里?”一旁的侍从说道。

“他自己拿的。”沈星亭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要再在本王面前提起他了。”

“是。”侍从想了想,还是问道,“只是府里传来消息,说是去年王爷您和太子殿下在梅花树下埋藏的梅花酿可以开了。”

“不是让你不要提他了吗?”沈星亭有些恼火,他在书房里转了几圈后,忽然发现这装着玉佩的锦盒有些眼熟,他皱眉想了想,忽然记得御书房似乎也有一个锦盒,和这个一模一样,他上前看了眼,果然发现这锦盒上的纹路是皇帝上次的特殊绣纹。

沈星亭思索了一下后。忽然又往外走去,侍从愣了一下,连忙跟在沈星亭的身后,道,“王爷,这深更半夜的,外面还下着大雪,您这是要去干什么?”

“去一趟东宫。”沈星亭道。

“可是宫门已经关闭了,要等明日才能开启的。”侍从连忙说道。

沈星亭这才停下了脚步,懊恼于自己这样的心浮气躁,他回了书房后问道,“今日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什么头绪吗?”

“太子殿下行事太过谨慎,属下只找到了当日的大致方向,可太子殿下惊马当日究竟去了哪里,却不得而知了。”侍从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沈星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间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

颓败的宫殿中,苏扬捂着胸口,呕出了一口鲜血,他一向爱整洁,可此刻金冠却掉在了地上,长发散开,白底金纹的衣袍上沾着鲜血,那是他自己的血。

吴总管在一旁着急道,“殿下,您就说吧,您这身子怎么撑得住?说吧!”

“儿臣真的不知道。”苏扬跪伏在地上,他的手心满是血迹,声音嘶哑的几乎出不了声。

“朕一直以为老二是个不听话的,倔强,却不想不及你的一半啊。”天启帝冷笑了一声,他道,“太子长大了,比起老二,朕之前可真是低估你了,藏得可真深,险些连朕也一并骗了过去。”

苏扬想要说话,可喉头的腥甜不断上涌,胸口处的伤势像是发作起来一般,疼得他几乎无法喘气。

旁边的宫人纷纷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外面风雪呼啸,这宫殿的枯枝发出“咔嚓”一声,掉进了雪堆里,只有一点轻微的声响,苏扬有些爬不起来了,他撑着地,觉得自己似乎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侍卫将他拉了起来,他隐隐听到天启帝的声音,却听不真切,眼前的景象都变得看不清了,脚无力的踩在雪上,与其说是自己走的,不如说是被拖走。

他知道这条路不是会东宫的,却也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了。

白皑皑的雪上残留着鲜红的血迹,一直延长,不过一会儿便被新雪盖住了,吴总管跟在天启帝身后,低声道,“皇上,这水牢,平日里便已然十分折磨人了,如今已然寒冬,恐怕……”

“你若是要求情,不如便陪太子一并去吧。”天启帝淡淡的说着,他这话一开口,吴总管便立刻不敢说话了,连回头看一眼残留的血痕都不敢了。

水牢本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能在水牢受刑的,不是敌国探子,便是罪大恶极之人,苏扬却没想到有一日他自己也能来到这里。

冰冷彻骨的水没过了他的膝盖,寒气透过皮肉往骨头里钻。

“这好像是太子殿下吧?”

“不是吧?东宫里的那位,怎么可能在这里?”

“怎么不可能?你看这衣袍,这就是太子的服饰。”

“还真是……太子……太子怎么会到了水牢里?而且还要承受这等酷刑,这种寒冬,即使是罪不可赦的恶人,也不会用这种刑罚的。”

“不该管的事情别管,要想命长,就把嘴闭上,宫里说了,刑罚一道一道的来,直到太子殿下愿意说出些什么。”

“要殿下说出什么?”

“这就不是你我该问的事情了。”

狱卒的话在苏扬的耳边响起,他能听清每一个字,但却疲惫的睁不开眼睛,腿骨越来越冷,越来越疼了,仿佛针刺,又仿佛有人用刀将他的皮肉剥开,一寸一寸的磨着他的骨头。

一鞭子带着破风声抽来,鞭子上带着倒钩,狠狠的剐下了他一层血肉,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将他的衣服浸透,鲜血落在水里,慢慢往外扩散。

苏扬终于扛不住这样的疼痛,他仰头惨叫了一声,全身几乎都动弹不得,双手被铁链悬挂,双腿被水底的铁链束缚着,他痛的几欲晕死过去,可骨头里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慢刑一般,让他无法忽略,痛不欲生。

“殿下,您就说吧,这还只是第一道刑罚,后面每一道您都得受着,就算您武功高强,又能挨过几道?不如说了吧。”

“我……”苏扬垂着头,他急促的喘气,无力道,“真的不知道……”

第二鞭再次携带着破空声而来。

*

第二日宫门开启,蝶儿一出东宫,便看到站在外面的沈星亭,顿时愣了一下,道,“王爷?”

“太子殿下呢?”沈星亭问道。

“太子殿下……”蝶儿犹豫了一下,她低头道,“殿下被召入宫中,尚未回来。”

“这么一早就……”沈星亭说到一半便没继续说下去,他打量了蝶儿一眼,问道,“那你怎么不陪在你家殿下身边?”

“宫里传旨,只让殿下一人前去,殿下便让奴婢在东宫候着了。”蝶儿说道。

沈星亭在东宫没看到苏扬,只得作罢,他道,“等你家殿下回来了,派人通报本王一声,本王有事要问他。”

沈星亭对于玉佩的事情还是有些在意,而这事情只有问苏扬,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

蝶儿开口叫住了沈星亭,道,“王爷!”

沈星亭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却只见蝶儿面色变了变,而后道,“雪天路滑,王爷还请小心。”

“嗯,好。”沈星亭应了一声后,带着侍从离开了东宫。

蝶儿看向角落里的守卫,最后对一旁的人吩咐道,“将殿里的雪扫一下,别结了冰,又得滑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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