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翌日上午10点整，雄英高中、士杰高中.共同举行的道歉见面会在各大荧幕直播。
两个最强名校的校长很久未见, 没想到再见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两校一年级的四位班主任穿着庄重的黑色西装, 向来讨厌媒体和镜头的相泽消太都打扮得一丝不苟, 半长的头发在脑后团成个小发鬏。
媒体们口不留情，语言像刀子似的扎进他们的心里。
“雄英高中的学生已经不止一次遭受敌人的袭击, 我是否可以认为贵校没有能力保护好学生？”
“士杰高中竟然有3名学生死亡，请问贵校是如何跟死去学生的家长说明的？”
“雄英高中本次足足有32名学生失踪，请问贵校之后将会采取什么措施？如果没能营救回学生……”
布拉德金有好几次以为相泽消太要暴起打人了，没想到对方竟然忍住了。
街道、网络、商铺,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在对此事议论纷纷。
“我以后可不敢让自己的孩子上雄英。”
“士杰竟然死了三名学生。”
“这些所谓的名校是怎么保护自己学生的啊？”
以前那些崇拜雄英高中的孩子们都说自己以后不要上雄英了, 准备报考士杰高中的人也开始犹豫。不过在这场名誉战中, 伤得更重的还是多次被袭击的雄英高中。
就在这时大荧幕上的画面突然被切断陷入黑屏, 几秒后显现出新的画面，一个对众人来说并不陌生的人出现在屏幕上。
“呀，这可真是热闹啊。”
身披黑袍，脸上戴着能剧面具，是许久未有动静的净化使。
他翘腿坐在椅子上, 单手托腮, 另一手悠闲地敲着扶手：“很久没见呢，我这次是要给大家带来惊喜。”
净化使摘下自己的面具, 露出一张极为普通的黑发青年的面容。
“雄英高中的学生现在在我手里。”他动动手指, 镜头缓缓转了个方向。
这是个面积很大的空房间, 雄英的学生们闭着眼倒在地上貌似昏迷, 其中有几人看起来伤痕累累。
“想知道士杰高中的学生在哪里吗？”声音从画面里传出，“不在我手里哦，猜猜看？我想你们这些英雄啊警察啊，应该能猜得出来吧？那可是连民众都知道的答案呢。”
看了新闻的人都知道，这次袭击林间合宿的敌人是敌联盟，所以士杰高中的学生在哪里显而易见。
“是不是以为我又要跟你们玩选择题了呀？”
青年恶劣地笑了几声，镜头好像也在跟着发笑似的抖了几下。
“并不是哦，我就是给你们看看。你们可以理解为——炫耀我的战利品？”
医院的某间病房。
看着电视上画面的绿谷出久狠狠攥紧了拳头：“他把雄英的学生当成什么了！”
他隔壁的病床住着爆豪胜己。爆豪胜己猩红的眼睛含着暴戾，声音有些喑哑：“我绝对要宰了他！”
病房里此时还挺热闹，没有被带走而幸存的学生几乎都在。他们原本是来探望伤得最重的绿谷出久和爆豪胜己，正巧看到了道歉见面会便留了下来，没想到又目睹了净化使。
轰焦冻面色平静得可怕，像是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望着电视屏幕。
“惊喜当然不止这一个。”
净化使那张平凡的脸再次出现在电视里。
“Restrain病毒是我散播的。”
此话一出口，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所有看着直播的人都震惊地无以复加。
“你们应该感谢我吧？”净化使自顾自地说着，“你们没发现吗？大家失去个性之后，犯罪率直线下降啊。”
他说的是歪理般的事实，无论是民众还是英雄与警察，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从而不得不认同。
自从出现个性无法使用的病症后，犯罪率就在不断地下降，因为就连敌人也失去了个性。失去个性的他们没有了暴力的工具，自然也就无法出来犯罪，只有少数人想要凭借本就强悍的身体实施犯罪，但是警察的枪支可不是摆设。
“最后一个惊喜，关于我的真实身份。”
净化使指着自己的脸：“你们不会以为这是我真正的样貌吧？”
看到这里，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这张脸的真实身份的警察们气得一梗。他们拿着当初审讯净化使时的监控截图，在全国范围内寻找认识这张脸或者对这张脸有印象的人。结果忙活了这么久，你说这不是真正的样貌？
镜头里的人身高开始缩水，脸上的肌肤也像液体般流动，黑发从发根开始逐渐变为雪白。
几秒之间，相貌无奇的净化使化为俊俏的白发少年，那双金与银灰的异色眼眸微像是被清水洗过的宝石，明亮又清澈。
他像是展示自己般晃了两下脑袋。
“这是……？”有人感觉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有个女生尖叫道：“是凌川凉也！”
凌川凉也，他的知名度算高的了。几年前因为净化使绑架事件，他的照片被贴的全网都是，后来雄英体育祭，他也有露过脸。因为长得又帅又嫩，体育祭刚结束那段时间不少女生把他截图当了手机壁纸。
病房里的学生们都震惊地合不上下巴，有人立刻将视线瞥向轰焦冻。
轰焦冻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没有震惊愤怒，也没有伤心难过。他只是专注地望着屏幕上那个人，安静地令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凌川凉也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他把手竖在耳边，假装出侧耳倾听的模样：“哦哦，好像有人猜出来了——”
“猜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会自我介绍的。”凌川凉也说，“我叫凌川凉也，是雄英高中英雄科1年A班的学生，也是目前No.3寒冰英雄艾斯寇德的儿子。”
他在艾斯寇德的名字上面加了重音，想听不清楚都难，顿时便开始有人讽刺艾斯寇德生了个“好”儿子。
艾斯寇德事务所里。
从凌川凉也露出真面目开始，艾斯寇德就感觉难以言喻的痛苦袭上心头，震惊之余，他难过自己没有教好儿子，也难过没能照顾好这个儿子，导致他走上歧途，成为了敌人。
后悔吗？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如果当初他没有追求超越欧尔麦特这样的梦想，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个性婚姻，如果他当初对凌川奈奈子能温柔一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世间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人生也无法重来一次。
艾斯寇德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他罪有应得，这是他的报应。是他种下了恶因，才会结了恶果。
他终于如脱力般缓缓跪了下去，像是有人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使他低下了头颅。
“艾斯寇德先生，我会另择事务所。”
“我要辞职。”
“祝您以后生活顺利。”
偌大的事务所顿时作鸟兽散，事务所里所有的就职英雄都离开了这个事务所，只余一人——凌川唯。
“我不会放弃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艾斯寇德耳边响起。
艾斯寇德抬头，入目是不断掉着眼泪的凌川唯。她穿着战斗服，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银灰色眼睛里噙着泪水，但是又格外的坚毅，似乎对某事下定了决心。
凌川唯抹着如泉涌的眼泪道：“我不会放弃凉也的！就算他是净化使，我也要把他掰回正途！”
屏幕上的画面仍在继续。
凌川凉也在公布完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又说道：“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叫我‘凌川凉也’，叫我的英雄名吧。”
一个敌人，在这样的场合下说以后叫他的“英雄名”，这实在是滑稽。
但是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听好了哦，我的英雄名是——凉君。”
凌川凉也对着镜头挥挥手：“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再见啦。”
他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那双眼眸隔着屏幕望了过来，好像在看着谁，他唇角勾起：“顺便一提，我就是你们找的‘猫咪大人’哦。”
屏幕一黑，过了会后再次恢复刚才的道歉见面会画面，但是见面会的席位上已经空无一人。
猫咪大人的案件，除了经历过传闻的学生们，就只有参与案件的英雄、警察以及赤司征十郎知道。黑屏后，那些英雄和警察的面容都很沉重，没想到他们知道的三个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艾斯寇德事务所的电话被打爆了，每次接通都是有人在粗鲁地骂他，凌川唯接了几次后干脆拔掉了电话线。
无数人在英雄相关的网站上留言辱骂艾斯寇德，他们无处宣泄的恐惧和愤怒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啃咬着目标，越是鲜血淋漓便越兴奋。
*
凌川凉也结束直播后，好心情地哼着歌传送回家里。
雄英高中的学生们被他模仿迫压广生成的个性再次压缩成玻璃珠，倒进了大厅窗台边摆放的玻璃花瓶里，每颗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着虚幻的彩色光晕。
“凉也，很开心吗？”陀思问他。
凌川凉也把装着玻璃珠的花瓶放在茶几上，用个性造出几枝雪片莲插进去，开怀地笑着回答：“开心啊，真是迫不及待去看艾斯寇德的表情了。”
他笑得极为开心，眼眸弯成了月亮似的弧线，唇间隐约可见几颗皓齿。
陀思的眉头却微不可查地抽动一下，他跟着微笑，没说话。
凌川凉也在花瓶里插满了花，或长或短的花茎错落有致，他举起花瓶：“费佳，好看吗？”
陀思：“好看。”
凌川凉也起身：“我要去拿给妈妈看~”
他快走到楼梯时又回头道：“午饭的时候再叫我吧。”
陀思微笑：“好，你去吧。”
凌川凉也冲陀思笑了下，捧着花瓶哼着歌上楼了，留下一个愉快的背影。
当他的人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时，陀思上扬的唇角瞬间抹平，紫红色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寒意。
是不屑于伪装成凌川凉也，还是“他”真的努力伪装了但是不像？
不管答案是哪一个，他都只有一个结局。
陀思给白兰发了消息。
[老鼠：你的预想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