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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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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辉也笑道:“那就好。”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聊下去, 各自去做作业。

于诚看着老师布置的作业题, 心思却不在那上面。

大一上心理课的时候, 任课老师在提及同性恋这一群体时说过一个理论:性向是流动的。绝对的异性恋和同性恋都不存在,只会视具体情况有所偏向。大多数人受环境影响都成为异性恋,甚至不曾意识到自己对同性也产生过类似于爱情的好感, 而把这些好感通通当成了友情。

于诚是认同这个理论的。

徐子辉的提醒是好意,这一点他明白。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 他也不会为了让妹妹开心去接触许致飞。

但事已至此……

他很看重家人,很在意父母的想法,会为了他们努力地争取荣耀。甚至, 他怀疑自己可能一生也无法真正挣脱原生家庭带来的思想上的束缚。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软弱地妥协,因为父母的保守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更不会因为他们的意愿,强迫自己跟某位女生走入婚姻, 这既是自己的不幸,更是那位女生的不幸。

“唉,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张丰重重地推开门走进来, 抱怨道:“这届学弟学妹好娇弱啊。”

“怎么了?”徐子辉问。

张丰道:“我们院的训操制度不是老规矩了嘛, 结果今天大一的组织起来反抗,全体罢练, 说什么:这是毫无道理、毫无人性的,典型的官僚主义, 我们这些监督的学长都是从受害者转变成了加害者。”

“可能耐了。你们说好不好笑?”

于诚摸了摸下巴:“我倒是有点好奇, 这种活动总得有个带头的, 不知是哪位学弟还是学妹这么有勇气。”

“不知道,他们都回去了,”张丰说:“辅导员正在给他们开会,凡是反抗的一概取消首批入党和奖学金资格。”

于诚微抽嘴角,转头研究作业。

“咦,子辉,你怎么不说话?”张丰奇道:“你不是最擅长评论这些的吗?”

“嗯……我说了你可能会不高兴。”徐子辉说。

“没事,都是哥儿们,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张丰挥挥手:“说吧。”

徐子辉问:“你还记得当初被选上训操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吗?”

“不情愿呗,咱宿舍我跟于诚一块被选上的,我俩都郁闷,不过也都去了。”张丰说:“但是后来发现其实也还行啊,闹成这样至于么。”

徐子辉说:“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解一下。”

“什么什么症?”

徐子辉又重复了一遍。

张丰嘟囔着去百度,于诚笑笑不说话。事情就此揭过。

隔天还是要去剧组,而且是在上午场。

于诚卡着统筹给的时间点到了片场,许致飞正在跟女主角对戏,看上去很甜。

确实就只是看上去而已。导演一说停,许致飞立刻冷淡地转身退到一边,是与自己对戏时完全不同的状态。

于诚望着许致飞,心道:许致飞不可能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

但同样的是,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这份喜欢能够维持多久。

更何况,父母那边也的确还没想好该怎样处理。即使下了决不妥协的决心,也不可能完全不考虑他们的想法。

So,在那之前,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吧。

思索之间,许致飞的声音在近处响起:“于诚,你来了。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于诚抬头笑笑:“刚到,快轮到我上场了,我先去换衣服。”

许致飞点点头,看着于诚朝更衣室的方向走。

五分钟后还有一场自己的戏份,今天他是没办法帮助于诚练戏了,不知道这回于诚准备得怎么样了。

于诚上午三场戏NG了四次,说不上好,但比之前进步很大。

拍完最后一场,许致飞说:“你直接回学校吗?已经中午了,要不在这附近吃了饭再回去?”

于诚摇摇头:“不了,我回学校吃。”

“好吧,”许致飞再问:“晚上继续玩MSG?”

于诚又摇摇头:“不了,这周的直播时间够了,我打算周末好好复习一下专业课。”

许致飞:“……”

于诚冲他点了个头表示告辞,随即往外走,许致飞又跟上去说道:“我让助理送你回去吧。”

于诚说:“许哥,你的车太引人注目了,况且我已经用手机打到车了。”

许致飞:“…………”

望着于诚远去的背影,许致飞皱起眉头。是错觉么?对方似乎突然疏远了许多。

眼看着于诚的戏份就要杀青,杀青后,就必须设法去寻找新的交集了!

念此,许致飞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于晓晓发了条信息。

“我在追求你哥哥。能帮我个忙么?”

早饭吃得很急,回到学校时,于诚已是饥肠辘辘。

他去了海川馆。这会儿没到12点,Z大还没放学,是以人并不多。于诚点完餐后,在角落的一张桌位上坐了下来。

他翻翻手机上记录的行程表。从今天下午开始,到周日结束,都没什么事情,可以安心在图书馆学习。

这时,一名男生在对面坐下来。

于诚微征,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张稚气未脱的脸。眉清目秀,脸上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周围这么多空座位,他偏偏在自己的对面坐下来。

“于诚学长,”对方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我叫杨辰,是新闻传播学院的大一新生。刚刚室友看见学长来这边吃饭,所以我就过来了。”

于诚微笑道:“有事吗?”

杨辰翻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文件递过来,说:“相信我们学校的训操制度学长一定知道。”

于诚点点头,总结道:“嗯,我去年参加过。每个学院挑选80名新生,被挑中的学生必须在每晚9点-10点半进行训练,长达一个半月,周末也会加练。”

“据我所知,这个训操制度,每一届都遭到大部分学生的反对,甚至在一些高校论坛,也有不少本校学生发帖谴责这种制度。我希望可以将新生们组织起来,联合抗议,并在网上发布一份反对申明书,希望能够引起学校的重视,废除这个不合理的传统制度。”

“目前,我们已经联合到了五百多位Z大学生,包括新传院、信科院、法学院和文学院,人数仍在扩大中,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就算集资上了微博热搜,如果没有一个在网络上有影响力的人支持转发,学校只要施压撤掉热搜,就激不起什么浪花了,所以我才来找学长,希望可以得到学长的帮助。”

“具体实施的流程,及反对申明书上陈述的种种理由,都在这文件里了。”

杨辰一口气说完,肩部隐隐有点颤动。

服务员端着于诚点的菜上桌,于诚收起文件,说:“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立刻给你回复。等我回去细看了你写的文件,仔细考虑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好的,麻烦学长了。”杨辰站起身来:“那——学长什么时候能给我回复?我跟学长在一栋宿舍楼,到时候我去宿舍找学长?”

“可以,时间就今晚吧,我的宿舍号是221。”

杨辰冲于诚微鞠了个躬,正要走,于诚又问道:“这个活动是你带头组织的?”

对方迟疑了一瞬,转头道:“是。”

“可以,很厉害。”

杨辰腼腆地笑了笑,回头走,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

回寝室后,于诚将这事告诉了两位室友。

张丰愣了愣,而后道:“所以昨晚我们院的新生罢训也是在声援这个抗议活动喽?”

于诚说:“应该是这样。”

“我刚刚将反对声明书上陈述的理由浏览了一遍,条理清晰,使人信服。”于诚把手里的文件递出去:“你们也看看?”

徐子辉和张丰凑在一起看。

“我擦,”张丰说:“按他上面说的,这是学校的下级领导练给学校上级领导看的。那我是不是在扮演电视剧里为虎作伥的小喽啰?”

“我反对,”徐子辉说:“于诚,你最好不要答应这件事。要是去年倒也算了,现在咱们都大二了,这事跟你完全没关系。”

“为什么?多带感啊!”张丰道:“于诚有这么多粉丝,还认识娱乐圈里的人,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说不定还能借此再扩大一波影响力呢!”

于诚说:“子辉的意思我明白。训操被一届届的学生反对了这么久,仍然屹立不倒,背后的水有多深谁都不知道。这份策划为了达到效果,直接把学生和学校放在了对立面,如果我帮他们转发,然后上了热搜,学校肯定会第一个找到我,给我施加压力。虽然我是个网络红人,但是学校的力量不能小看,若是我坚持不删微博,某些领导因此记恨上我,等过了这个风头,他们想整治我的方式有很多。若是我删了,大概率会受舆论反噬,总之到时候一定会面临一个两难的局面。”

张丰眨了眨眼,显然开始没想这么多。

“你好像想帮他们。”徐子辉说。

“是啊,如果换作半年前,我肯定会拒绝,不过现在——”于诚说:“而且,如果学校真要因为此事以后报复,我毕竟还有粉丝撑腰,学校就算想处置我也不敢太过分。那位带头的新传院新生,恐怕才要倒大霉。”

顿了顿,于诚说:“但他还是做了。能理智地做出这么详细的计划,绝不是冲动上头做出来的决定。”

徐子辉哑然。

张丰问:“你想好要帮他了?”

于诚摇摇头:“还没有。”

他记得高一的政治书上有这么一句话:世界是联系的,联系是普遍的。

而此时此刻,他深切地感受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正确性。

在上大学之前,不,应该说,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也对许致飞有好感之前,他的人生目标都是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尽管这会为人诟病。

但那又如何?不管社会是发展还是落后,是保守还是开放,与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关联,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影响的。自己只要足够努力,将来挣脱原有的阶级,给家人带来平和富贵,这就足够了。只要平日里不做危害到别人的事,举手之劳也乐意帮助,谁又能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自己呢?

现在却变得不同了。

他深知“同性恋”这个词眼对父母来说会有多大的冲击力。唯一能看到一丝希望的是,社会舆论对于同性恋的逐渐宽容,甚至网络平台上矫枉过正的“同□□情政治正确”论。

这是个人无论如何努力也做不到的事,只能依赖更多的人去推动它。

在这种立场之下,受了这样的恩惠,于诚觉得自己很难再去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了。

他心里同样非常否定学校的训操制度,他希望可以力所能及地帮助Z大的新生,因为受到影响的远不止是这一届。

与此同时,顾虑也很清晰。Z大官方的力量决不是某个人或是某群学生可以对抗的,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了解内情的人,只能赌,赌学校对这件事坚持的程度。

“春天的风能否吹来夏天的雨/秋天的月能否照亮冬天的雪/夜空的星能否落向晨曦的海……”

“于诚,你手机响了。”张丰说。

“噢。”于诚回过神来,看了眼来电显示:许致飞。

许致飞?

这件事如果请他出面,似乎就可以两全了?

“许哥。”

许致飞的声音从一端传来:“嗯,现在是午饭时间,你应该还没去图书馆复习吧?”

“还没。许哥找我有事吗?”

“这话说的,没有事我就不能打给你了?”

于诚笑笑,说:“许哥,说起来,我明天不打算去图书馆了,想去片场,请你帮我看一下后面的戏份,可以吗?”

许致飞道:“当然可以。”

于诚顿了顿,说:“那如果许哥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早点去学习,反正明天还可以见面。”

“嗯好,拜拜。还是你先挂。”

于诚按下挂断。

现在,有两件令人纠结的事情缠到了一起,这或许是一件幸事。

既然无论哪一件都很难做出决断,不妨“听天由命”。

如果明天自己提出帮忙转发微博的请求,许致飞什么都不问,直接答应下来,我就……

傍晚,杨辰应约来到221寝室。

见到一张略带忐忑与紧张的高中生的脸,徐子辉和张丰也都很惊讶。

“学长,你决定了吗?”杨辰问。

于诚说:“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学长请说。”

“为什么决定做这种事?训操虽然浪费时间,充其量不过一个多月,但你应该想过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吧?”

杨辰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大学生理应是最勇敢的群体。上没有老人需要赡养,下没有孩子需要抚养,说是无牵无挂都可以,也没有经济压力。如果连身为大学生的我们,都不敢冒这一点点风险去做事的话,那么整个社会岂不注定是死气沉沉的一团?未来还有谁敢做出变革呢?之所以决定组织这个反抗,考虑的不是个人利益,甚至也不是每一届大一新生的利益,而是想要向社会传递青年人应当具有的勇气与活力。”

稚嫩的脸庞说出这样一番话,巨大的反差感,连向来镇定的徐子辉也愣住了。

于诚笑了出来:“好,我答应你。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发微博?我可能要到明晚才能帮你们转发。”

“行的行的,谢谢学长!”杨辰有点语无伦次:“那我们就明天晚上七点发微博。”

虽然无比坚定,但是不仅辅导员找他谈过话做过威胁,连同为大一的同学中都有很多人冷嘲热讽,杨辰实在没把握做成这件事,更没抱多少希望能让这位名气很大的学长冒风险答应。

“真的,非常感谢学长!”杨辰冲于诚鞠躬。

“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准备吧。”

“嗯。”杨辰点头,一副想哭出来的样子,跑了出去。

张丰用手臂捣捣徐子辉:“怎么说?”

“理智上仍不推荐,不过完全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徐子辉说。

“不过——”他看向于诚:“其实你可以不出面吧。虽然可能不太好,但那样就能两全其美了。”

“嗯???”张丰不明所以。

于诚没答腔,掏出手机,打开微博。

当初申请主播的时候,他同时注册了新浪微博,只不过很少用,上一条微博停留在半年前,自己以解说员身份参加全国联赛时做的宣传。

想想也许很快就要用到,他决定先预热一番。

于诚从手机相册里选中之前保存的六年级时拍的某张写真,又临时自拍了一张,一同放上去。

如果许致飞不能,他就会自己下场转发学弟的微博,并坚守底线,不会与许致飞发生感情。

如果许致飞可以,他就会答应许致飞,同时在这次事件里抽身。这样,就算未来有一天因为恋情被封杀,至少还有一个Z大王牌专业的□□。

虽然这个决定很残忍,很幼稚,也很任性,却是于诚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办法了。

他身上背负了很多,注定不可能做一个勇敢果断的人。

第二天,于诚去片场请许致飞教自己演戏。

教完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人流汇集于发放盒饭的地方。许致飞也往外走,笑道:“下午前两场不是我的戏,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于诚却在原地站定,说:“许哥,等一下。”

“怎么?”许致飞回过头去。

于诚说:“许哥,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今天晚上帮我转发一条微博。”

说完,他渐渐抬眼,望向许致飞。

许致飞也许只以为这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可能根本不会细想,只有自己知道这句话的意义。

问题的答案与其说是交给许致飞来解,不如说是交给命运。

于诚不知道命运会不会眷顾自己。事实上,直到此时此刻,他仍在怀疑这样的选择究竟正确与否。但是……

于诚握紧掌心,直直地注视着许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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