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顾家语安静的样子异常招人。造物主的宠儿天生就有这种魔力, 她越是不出声, 就越是引人注意，让人忍不住想往她那里看过去，忍不住探寻。
饭桌上的菜还没有上齐，大家自然也都不是过来吃饭的。谈话才是正经事。互相恭维一番，谈谈电影相关的事宜，再谈谈圈子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模有样的分析电影市场的发展前景。
倒是有一个人是真的在专心致志的吃饭, 不发一言。这个人就是红红。她对娱乐圈的了解仅限于发生在顾家语周围，或者跟顾家语有关的事情上。其他一概不知, 当然选择闭嘴，少说少错, 不说不错。
当然,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她是真的饿了。
旁边坐着夏安然是个端得住架子的, 圈里人都知道这位大小姐高冷，最烦别人恭维拍马屁，所以自然避开不去踩雷区。
夏安然的确是没耐心跟别人废话, 但如果是身边这位，说多少废话她都有耐心听。夏安然一直在不动声色的关注着顾家语。
红红就只顾着低头吃东西，恰巧这时候有人提了一句。“家语跟安然之前好像也合作过。就是最近热播的那个电视剧，《皇后传》。对吧？”
话题忽然转移到自己身上, 红红伸出去的筷子停顿了一下。然后像只纯良无害的小兔子一样抬起头, 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嗯嗯”的点头。
就这样, 那碟卤肉片从她筷子底下溜走了。
红红已经打算放下筷子, 等它自己再转回来。没想到旁边有双筷子已经替她夹了过去。然后把薄薄的肉片放进她的碗里。
其实夏安然盯着那人嫣红的小嘴，更想直接喂进嘴里。她自问从来没有这么屈尊纡贵地照顾过别人，小东西最起码也该给个感激的眼神才是。
结果红红理所当然的把碗里的肉片夹起来吃了。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这是顾家语。你指望她受宠若惊？
美貌就是她战无不胜的武器，旁人为她发疯为她发狂，为她做什么她都觉得理所当然。
旁边看着的几个早就认识夏安然的人倒是有不小的意外，夏影后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还开始帮人夹菜了？
这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顾家语本人的胃口非常小，红红还没吃两口感觉很饱了。有些遗憾得放下筷子。
夏安然在旁边看着，她吃得像小猫一样少。难怪这么纤瘦。
第二天就是拍定妆照，红红一直很安分，按照顾家语本尊的性格，野心不成事之后，就做好她的颓丧少女。
她为了这个角色牟足了劲，平日就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剧本。拍定妆照对演员来说没什么需要费神的，对化妆师就是个很大的考验了。
红红就一直玩手机，化妆师饶是见了娱乐圈形形色色的各种美人，给她上妆的时候忍不住惊叹：“顾小姐您长得真的太漂亮了。”
夏安然那边刚刚定好妆过来，就看到红红玩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才过了一天。大家似乎都已经默认了顾家语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是正常的，甚至能理解了。
她的确美。
别人夸赞。她也就是嗯一声。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样她才值得被夸赞。那些在某个方面天赋异禀的人，从来不屑于去遵守社会默认规则。
那边等着的徐导也走了过来。意味深长地对着旁边的夏安然道：“需不需要给你们两个再加点戏？”
夏安然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红红刚拍完定妆照，就看到向来拍戏时六亲不认的徐导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给了她一本新剧本。
“其实这个剧本是最开始我打算拍的，但是给小青选角的时候，发现现实跟理想了太多。为了尽快找到能拍的演员，就删了很多戏份。你的确是超出了我的预期。先看下这个剧本，回头找一场戏试一下感觉。”
红红接过了剧本，有些疑惑，她这还没开始拍呢，就已经超过预期了？
看了剧本之后，红红很快就明白了。她要试戏的“新剧本”，徐导用红笔圈出的那场戏。
青蛇跟白蛇刚刚修行有成，来到人间。二人依偎在一起趴在屋顶上，看下面青楼的舞姬跳艳舞，恰逢天降绵绵细雨，小青动情，接下来二人耳鬓厮磨。
红红对这位编剧改编的功底能力很是服气，蛇本来有着淫|欲的象征意味。在这里更是无限放大。徐导对这部片子抱有很大的野心，显然是要透过女演员的媚态，来写尽人间情|欲。
如果演员之间没有足够的默契，张力把握不好，很容易就拍成了低俗三级片。
红红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行。”
林姐在旁边也跟着看了，她已经拿着新剧本去找人商量去了。这才第一场戏，就拍这么大的尺度。
徐导也很会打太极，他将话锋一转。问旁边一直不出声的夏安然，道：“安然你觉得呢？能拍么？”
夏安然淡然道：“我没有问题。”
这么一说，徐导又跟旁边的红红道：“别紧张，就是试一条戏。找找感觉。拍不好也没关系，你只管去演。”
看来不得不为艺术献身了。
红红还是很担心这场发挥不出来好的效果，她的压力真的挺大的。一部电影对于夏安然来说压根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顾家语来说，成败在此一举。
也许是出于欺负了小朋友之后有些愧疚，徐导难道很耐心地多说了几句。给旁边一脸明白写着担心害怕的小朋友讲戏分析。
“虽然这是开头，但是小青跟姐姐已经有了五百年的感情，你要把夏安然当做自己的最信赖依靠的亲姐姐一样，感觉都跟着夏安然走就可以了。记住，完完全全地依赖她，当初是她在紫竹林救下了你。跟你朝夕相处五百年。她是你最亲的人。”
红红愣愣的点点头。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做起来是相当难得。就夏安然那冷淡的脸色一摆，气场在那。谁能跟她亲近得起来。
林姐还在一边嘱咐道，“你放宽心，徐导也说了没什么。”
紧张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她走上模型屋顶的时候，夏安然也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了过来。这场戏从头到尾都是雨戏，洒水车也早已经准备就绪。
两个人都趴在瓦片上。最开始距离有些远，徐导挥挥手示意两个人挨近。红红没办法只能照做，其实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见面的机会五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时候却靠的非常近，对方的脸蛋放大了无数倍在眼前。感觉不真实极了。
夏安然现在跟飘在云端似的，心情轻松愉悦，近距离看她更漂亮了。
红红觉得别扭极了。
只听对方轻声安慰道：“别紧张。”
洒水车的人工降雨细细密密地洒下来的那一刻，清晰有力的打板声在片场响起。已经开始拍了。
红红第一次拍戏，心里还是控制不住有些紧张，表现显然青涩。身体一僵。
好在她没有忘了剧本。雨细细密密的打湿了两人的衣物，似乎是受了下面舞姬的蛊惑，按捺不住心中情|潮，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咬着红唇，无措的望着夏安然。眼中还带着迷离，可怜兮兮地娇声道：“姐姐。”
别说是夏安然，就连镜头前面的一片工作人员都受了蛊惑。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盯着屏幕久久不能回神。
徐导还好定力足够。也迟钝了几秒。喊了停。
“家语要放轻松一些。眼神迷离是有的，但夏安然她不是你要勾引的对象。你不需要在她面前施展女性魅力。她是你赖以为生的姐姐，你的眼里的只有她一个人。眼神要表现出完完全全的依赖。”
勾引二字太过直白。
红红有些不好意思撇开了脸，她就知道会是这样。而旁边的夏安然反倒是微微地勾起了嘴角，心情还没愉悦一会。徐导的炮火也开过来了。
“安然你就更离谱了，你是小青的姐姐，你比她大了五百岁，你作为一个经历过来的姐姐，你了解她的情|欲她的困惑不解。你懂她的一切需求。可你现在一脸享受的望着你年幼的妹妹挣扎无措，是什么心理？”
夏安然在心里道：被勾引了之后的正常反应。
“重来！”
洒水车一直没停下。这时候两个人的戏服都已经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打板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红红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她微微仰着细嫩的脖子，感受着雨细细密密的落下。伸出手指扒开了瓦片，百无聊赖的垂下眼睫，想象着下面青楼里有舞姬，还有男人，他们在寻欢作乐。
渐渐的她的眼神染上了几分情|色，牙齿轻轻咬着娇嫩的红唇。本能性的娇声叫那个人：“姐姐。”
夏安然跟她挨得极近，目光温柔专注地望着她。这时候红红没有听到回应，扭过头看时，她的嘴唇碰到了夏安然的嘴。
夏安然的助理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完了完了。
圈子里都知道夏安然有轻微的洁癖，最不喜欢拍的就是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戏份。作为演员的基本操守，剧本有合理的吻戏桥段她也会拍，只是拍前拍后都会不停用漱口水。
不乏有男演员故意多次NG，制造所谓意外的“擦枪走火”不小心。或者女艺人往她身上投怀送抱。最后全都老老实实夹着尾巴，以后见到夏影后都得绕道走。
这顾家语的臭名声谁不知道，见到有权有势地就恨不得在自己脑门上贴个条形码，把自己卖了换资源。
红红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她真不是故意的。正想同人拉开距离时，忽而转念。舌尖伸了出去，夏安然只觉嘴唇上突然传来一阵酥麻，像一阵电流穿过。对方怯生生的浅尝辄止，显然没什么经验，蜻蜓点水之后就很快收了回去。
雨还在细细密密的落下。小东西长长的睫毛都沾着细小的水珠，一双眼睛招人极了。无措的望着夏安然，仿佛刚才的坏事都不是她做的，什么都不是她的错。
夏安然心里跟老房子着了火似的，但还没忘了镜头还在拍。尽管她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揉进怀里，但理智告诉她高冷影后的人设还不能崩。
她身体贴着顾家语，呢喃道。
“小青。”
像天鹅交颈一样，红红仰着脖子望着她，仿佛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她这一个人的存在。夏安然又寸寸逼近贴了过来，衣物全都湿了紧贴身体。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耳鬓厮磨。耳边清晰的越发紊乱的呼吸轻喘。
红红是认真的在演。夏影后是真的动了邪念刹不住了。红红也就顺水推舟把主动权交给她，真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一样，跟着她的掌控节奏。
这场戏结束了之后。
徐导乐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脸上的得意怎么都掩盖不住，“好了好了，大家都辛苦了。收工回去早点休息。”
听到打板声之后，红红的逢场作戏就戛然而止了，她收敛了眉眼，浑身都湿透了，助理姐姐连忙拿了薄毯过来，把她给裹了进去。只听她娇娇地跟人抱怨道：“怎么这么冷啊。我都快冻死了。”
助理姐姐也是林姐安排的半个新人，没跟过几个艺人。看到顾家语这么漂亮的女星跟她撒娇，她有些脸红心跳，早把之前听过的顾家语的不堪丑闻抛在脑后。放软了语气哄骗道：“辛苦了辛苦了，晚上我给你冲热牛奶喝。咱们先回去洗个热水澡好不好？”
顾家语乖乖的答应。然后像个落水的可怜小狗狗一样，把小脑袋靠在助理姐姐的肩上。跟没骨头似的。
落在某些人眼里就是，她连助理都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