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囚鸟（十三）
慕欢的话音刚落, 谢临的神色就是一变, 垂下眼看她。
她仰着尖细的下巴, 眉眼柔顺, 将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声音细弱, 像是在撒娇：“好不好？”
谢临沉默。
她小声说：“锁着太不方便了，而且我被你关在这里, 还有人看着, 想跑也跑不了呀。”神情小心翼翼的，像某种脆弱的小动物, 试探着他的底线。
谢临的眸色深沉，定定地看着她, 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 才忽然问一句, “你对他已经没感情了？”
这个他, 除谢承安外再无他人。
慕欢笑起来, 盈盈动人，道：“是呀。”
谢临微微垂眸, 视线落到她的腿间。
她的小腿搭在床边，肌肤白腻，脚踝上细细的锁链金光闪烁，将她锁在这里, 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但是, 她已经属于他了, 不是吗？
慕欢见他神色松动，又凑上去吻他，甜甜腻腻的吻，吻得谢临几乎失去理智。
他望向她，只看见她一双漂亮乌黑的眼睛，若有若无的雾气中，有隐隐约约的情意。
谢临叹了一声，声音轻轻淡淡的，“若是你想着逃跑，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慕欢望向他漆黑如夜的眼瞳，笑意盈盈，道：“好。”
谢临掏出钥匙，——他一向将其随身携带，那是把精巧的金色钥匙，上刻着精美的纹路，十分华贵。
他将锁打开，然后握着慕欢的小腿，将细细的锁链缓缓地从她的脚踝处解开。随着锁链解开，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消失，有隐隐的不易察觉的不安升起。
他抬起头，对上慕欢流淌着爱意的眼睛，才安心下来。
锁链彻底被解下时，谢临的手微颤，不小心撞到她的脚踝，那一小片玉白的皮肤一下子就变成红色，有些艳丽的红印。
谢临的呼吸乱了一下，他着迷似的盯着那里，指腹下意识地摩挲。
他有些虔诚地低下头，亲吻上那片皮肤。
呼出的气有些痒，慕欢缩了缩腿，被他拽住。
锁链被扔到一边，碰撞出哗啦的声音，有些清脆。
滚烫的气息沾染上皮肤，一片热意。
慕欢的腿晃了晃，脚尖踩到他的肩上。
灯火昏黄，不紧不慢地摇曳摆动，空气中传来隐约暧昧的声音。
待过了一个时辰。
慕欢娇弱无力地躺在床上，眼尾微红，含着未褪去的媚色，瞥他一眼。
谢临看了看仍在角落的锁链，最终还是没有将她锁起来，有些缠绵地亲了亲她，道：“我先走了。”
慕欢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谢临依依不舍地离开。
慕欢躺在床上休息，鬓发微堕，面色娇艳，如海棠醉日。
系统煞风景地问：“你要做什么？”
慕欢闭着眼，漫不经心地挤出一个音节：“嗯？”
系统道：“你让他解开锁链，是准备逃跑？”
“不是呀。”慕欢的嗓音娇细，透着股餍足的慵懒，“我只是准备看看谢承安有什么变化，依他的性子，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对抗谢临的勇气。”
“若没有呢？”
“那只能再给他一些刺激了。”慕欢微微勾起唇。
系统无话可说。
他想起之前的宿主，做这个任务的时候，计划的都是后期该如何帮助太子夺得皇位，——虽然连第一个任务都成功不了。
唯有慕欢，耽于享乐，唯一所做的，大概就是刺激谢承安去改变。
慕欢躺了一会，便站起来，去了浴池，——谢临在修建密室时，便将一切考虑好了。
她褪下衣裙，踏进了水池。
黑暗中出现了一个身影，一言不发地站在远处。
慕欢察觉到了，但没在意，她沐浴完，便走出来，将红色的衣裙穿上，青丝沾了些水气，贴在雪白细长的脖颈上，面容如出水芙蓉，肤如凝脂，纤腰楚楚。
慕欢朝那边看了一眼，眼尾含媚，氤氲着水雾。
暗卫不由自主地走出来，跪在她的脚下，亲吻她迤逦的裙摆。
慕欢轻笑了一声，说：“抬起头。”
他顺从地抬起脸，少年模样，十分清秀，面容冰冷。
慕欢歪了下头，道：“抱我过去。”
暗卫睁大眼，但仍站起来，呼吸急促，手颤抖着，碰到她柔软的腰肢。
慕欢的手扶在他的肩上。
暗卫的手牢牢握在她的腰间，将她抱到床上，放下后，迟迟不愿离去。
慕欢坐在床边，将腿伸出，晃了晃，道：“帮我。”
她的脚玉嫩粉白，白玉似的，小巧纤细，皮肤滑腻，透着微微的粉色。
暗卫跪下来，轻轻握住她的小腿，不敢用力，手微颤着，呼吸急促，近乎虔诚地为她穿好鞋。
他抬起头看她，眼中是痴迷之色。
慕欢站起来，对他笑了一下，说：“我想出去。”
*
谢承安等了很久。
在看到谢临匆匆从御书房离开后，他就知道谢临要去哪。心中的嫉恨几乎化作实质，绵绵密密地缠住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发冷。
他找了个借口，也出来了，下意识地去了谢临的寝殿外面。
他想闯进去的，又知道没什么用，他的势力还很弱小，想要对抗谢临如蚍蜉撼树，最重要的是，他的想法现在不能被谢临发现。
谢承安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谢临出来。
他站在假山石后面，谢临经过时没看到他。
应该回去的，不然会被父皇发现。
谢承安这样想着，脚却始终不能动。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慕欢，想到她绝美的面容，想到她的娇柔与任性。
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他，还是会痛恨他的懦弱无能，亦或者是，沉迷于父皇的宠爱……
谢承安的眉眼渐渐低落下去，他抬起脚，忽然顿住。
殿门被打开了一半，守门的宫人莫名其妙倒了下去，于金碧的门中，谢承安看到了慕欢。
她身形纤细，娇弱无力，乌云一样的鬓发，流水一般蜿蜒垂落，腰肢细弱，美貌无双。
多日未见，她甚至比以前还要美丽。
那面颊上是桃花一般的晕红，眉目间是多情的媚色，娇娇怯怯，一碰即碎。
谢承安的心跳几乎疯狂。
他克制不住地走到门口，正巧她转过身来，眼中是迷蒙的水色，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晶莹剔透的眼泪扑簌着滚落下来，滑过脸颊，“扑通——”
谢承安似乎听到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几步走到她的身前，将她抱住，亲吻她的发顶，眼中满是浓郁的暗色，一下一下地叫：“慕欢，慕欢，我好想你……”
声音中是压抑的情感。
慕欢被囿于暗室，始终不见天日，出来后，只觉日光分外刺眼，眼里反射性地聚起水光。
没想到恰巧谢承安会在这里，似乎还误会了什么。
她惊了一下，立马进入状态，顺势抱着他，颤声道：“殿……殿下？”
慕欢抬起眼眸，她的眼瞳乌黑潮湿，凝聚着细碎的水光，在日光下分外耀眼，她问：“殿下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谢承安点头，手死死地禁锢着她，望着她的眼神漆黑深邃，几欲将她吞噬。
“你还好吗？”
“不好。”
即使与计划不同，慕欢也还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谢承安亲了亲她的眼睛，心里密密麻麻的疼，——为自己的弱小，他说：“你再等等，有慕将军的帮助，很快我就能得到兵权了。”
慕欢睁大眼，心底是有些惊讶与开心的，没想到谢承安的进度这么快。
她微弯起眼睛，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一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身着玄袍，长身玉立，眼眸漆黑，眼底尽是深沉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