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尸海
邱费泽微微歪着头, 仿佛在嗅着什么, 徐应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举动似乎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他瞪着眼睛, 一个扑身就把徐应秋压倒在地。
“亚纶，你清醒一点！”
邱费泽跨坐在他身上, 自己的双臂被紧紧抓住, 尖利的骨爪刮得他生疼, 但他更在意的，是邱费泽打量他的眼神像是豺狼在盯着一块肥肉，考虑着从哪个部位下口。
“亚纶, 你等了我一千年，难道都忘记了吗？”
徐应秋颤声说着, 企图唤醒对方的记忆,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 眼里不带畏惧，反倒溢满了浓浓的担忧。
邱费泽眼里闪了闪, 下一秒又恢复如常, 嘴唇凑近他的脖子, 伸出舌头舔舐他的喉结，徐应秋敏感地偏过头, 一股难言的窘迫让他涨红了脸, 亚纶这是怎么了？
就在徐应秋的恍神间, 邱费泽猛地张大了嘴巴, 眼见就要咬上他的脖子，门“砰”的一声打开了，这动静瞬间惊动了享用猎物的凶兽，他扭过头去看着门外的人，警告性地嘶吼了一声。
唐凯凯看着两人暧昧的姿势，一下子就红了脸，他说话结结巴巴的：“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徐老师你刚刚喊那么大声，我还以为……”
他脸红耳赤地就要关上门，却不想被徐应秋及时喝住了：“邱费泽有点不对劲！”
唐凯凯茫然地看着他们，趁身上的人不注意，徐应秋奋力推开了他，一个打滚爬出了邱费泽的控制范围，见猎物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心，邱费泽顿时咆哮一声，下意识就想把人抓回来，这时一张凳子狠狠砸了过来，他愤怒地回过头，唐凯凯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嘴里喊着：“泽哥是不是疯了？徐老师你先过来吧！”
徐应秋想都没想，拼了命地奔去门口，但一个身影比他动作更快，几乎眨眼的时间，唐凯凯就被按倒在地，邱费泽尖锐的骨爪一下子就刺入了那具脆弱的肉体。
“啊！泽哥！我可是你兄弟啊！”
唐凯凯的肩膀被刺中，痛得他歇斯底里的惨叫了起来，邱费泽面无表情，拔出爪子正要朝着他的心脏下手，身后的徐应秋一把撞开了他，整个人横在了唐凯凯的面前。
“你有种就把我先杀了！”
徐应秋愤怒得浑身发抖，这叫什么事？这家伙翻脸可比翻书还快了，刚刚还浓情蜜意的，突然就不认人了，真是王八蛋！
邱费泽面无表情地一把掐住了徐应秋的脖子，渐渐收紧了力度，徐应秋面部涨红，随着缺氧的痛苦，他的眼眶生生逼出了生理盐水，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眼见就要咽了气，邱费泽突然松了手，久违的空气让徐应秋剧烈咳嗽了起来，他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了过去，邱费泽正捂着心脏，面上满是茫然地望着他。
徐应秋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大哭出来，他勉强止住咳嗽，一把抱住面前的男人。
心脏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消失了，无故升起一股满足感，像是无穷无尽的杀戮欲望得到了抑制。
白皙脆弱的脖子就挂在嘴边，邱费泽歪头不断轻嗅着，每每张嘴欲咬却又不舍下口，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阻止了他，几次三番之际，索性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唐凯凯冒着冷汗，苍白着脸一声不吭地爬了出去，他看出来邱费泽的不妥，就像是一头从未见过任何生物的野兽，想要借助狩猎来奠定自己的食物链地位。
这时其他房间里的人纷纷赶了过来，看见了这怪异的一幕，刚要询问出声，唐凯凯急忙示意噤声，捂着伤口跟着一群人惊疑不定地退了出去。
“他俩这是干嘛？你怎么受伤了？”
“卧槽，你流了好多血！”
“快给老子包扎一下，快疼死我了！”
唐凯凯露出了疲态，“泽哥好像不认得我，他手指还长了白色尖利的指甲，刚刚要不是徐老师，估计我已经被他捅死了。”
陆俊听了诧异不已，“记忆缺失？还有这种后遗症？那为什么他没对徐应秋下手？”
唐凯凯苦笑道：“鬼知道呢。”
“等等，陆副教授，他是被免疫体抓伤的，会不会被感染啊？”
赵琳神情严肃地看着唐凯凯，陆俊思考了片刻，摇头道：“暂时还不清楚，这得看邱费泽的指甲有没有携带病毒源体。”
这下来的两天，可把徐应秋折腾得不清，就像身边强行拴了一只猛兽，走到哪跟到哪，邱费泽在见到那群人时差点闹出大事，幸好他勉强能压制这家伙的行为，否则这种看到生物都想弄死的举动，可真是要愁死他。
“用他的血或许可以研究出疫苗来，只是这种后遗症利弊太大了，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陆俊忧心忡忡地说着，如果记忆缺失的情况无法改善，一旦随着药剂的蔓延，被有心人利用进行人为的圈养洗脑，岂不成了活脱脱的人形兵器？
经过初步试验，他们发现邱费泽的骨爪不仅可以轻易抓裂木板，甚至对攀爬也有所帮助，但是身体疼痛感降低，并且容易暴躁不易入睡，他似乎随时处于警戒状态，黑夜视物增强，嗅觉有了大幅的提升，比如徐应秋三更半夜偷偷溜去上厕所，最后还是被他找到，当时徐应秋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在体质差异的情况下，疫苗效果也不尽相同？”
陆俊一顿，眼里放光，对呀，他怎么忘记了！
他投向邱费泽的眼神里充斥着渴望和求知欲，恨不得现在就拉他去做精密检验！可惜现实是骨感的，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实验室了，连食物都找不出来。
“我们明天去W市服务站想办法救出黄燕然后就去京都，万石你呢？”
万石低垂着脸，指骨捏的死紧：“我要留下找我弟弟，无论如何我也要搞清楚真相，如果以后……你们弄出了疫苗，能不能给我一支？”
徐应秋几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他变异了，你要怎么带他去京都？”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远处，“绑我也把他绑过去，就算不能进京都，我也要把他安顿在附近。”
众人沉默不语，能走到现在，不管是谁，手里都沾满了鲜血，陌生人的，同学的，朋友的，甚至有家人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对方了结痛苦，结束这犹如行尸走肉般的一生，而万石的选择，可以说是最疯狂的。
陆俊叹了口气，劝道：“丧尸也不是永生的，一旦身体机能彻底破败，它们也将不复存在，就好比如果脊椎骨彻底断掉，它们会跟我们一样不能再行走，只是在人类的基础上增强一些，除非……”
他话里未尽之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万石微微一笑：“除非产生了变异……”
徐应秋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不会这么做的吧？W市至少有几十万人！”
钟勇也沉下了脸，警告地盯着他，万石无奈笑笑：“嘿！别把我想的这么坏，我还不至于好吧！”
唐凯凯狐疑道：“你的人品还真不好说。”
万石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钟勇心下打定主意，到了W市以后他要时刻盯着万石，一分钟也不能松懈。
走了几个小时，W市的地标终于肉眼可见，但与之相伴的则是高墙护栏外面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丧尸。
“怎么办？我们这样过不去啊！”
“谁知道啊！又没有车，还没靠近W市就被尸潮吞没了！”
个个烦躁不已，突然一句话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喂，你们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不对劲？这话一出，众人到底多出了几分耐心，这定睛一看，他们纷纷面露大骇。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W市已经失陷了吗！”
丧尸身上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淌着血，地上满是粘稠未干的黑红血迹，甚至不少丧尸身上还挂着□□，由此可见它们被感染的时间不超过一天！
人数没有上千也有数百，这意味着W市的第一防线可能被攻破了！如果不是到了自身难保的境界，没人会对丧尸身上悬挂的枪支弹药不动心。
W市至少有三道防线，第一道是修建的高墙，第二道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设有基础防御设施，最后一道则是有权有势的富人区，包裹在最中心的是科研所、W市管理高层居住区。
“我想起来了！”徐应秋瞪大眼睛，急切说道：“你们还记得村庄的那一次尸群袭击吗？”
“就是……泽哥被感染的那次？”
唐凯凯犹豫地闻着，徐应秋肯定地点点头：“如果不是闹出的动静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那群丧尸根本不会停留，它们的方向就是W市！”
陆俊皱紧眉头，面色不太好，这件事他自知理亏，这段时间也一直避而不谈，现下见徐应秋重新提起，他多少有些不满。
“你是说它们是有意识地赶往W市？这怎么可能！”
赵琳惊呼出声，她慌乱地说着：“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做过实验，它们根本不具备思维能力，基本只依靠本能行动！”
她不想去路途遥远又惊险的京都，W市是她唯一的选择，可惜唐凯凯有些不耐烦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省省吧，你们怕是没见过机场里的尸王，还知道指挥丧尸来围攻我们，这难道不叫思维能力吗？”
“不管引来尸群的是人是鬼，我们都要去找黄燕，如果W市陷落了，她在服务站也一定会遇到危险！”
林玮豪急促地说着，面容带着不容掩饰的担忧，W市有着数十万人，一旦大范围尸变，距离几公里的服务站根本没有生存的希望。
但是他们现在所在方向想要去服务站必须得经过W市，这该怎么办呢？
“我倒是有条捷径，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走了。”
万石眯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