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海妖
“加尔, 别乱跑！”
“嘻嘻……”
徐应秋头疼地追了上去, 眼见就要抓到, 灵活的小人鱼一个摆身，伸出的手又落空了。
最后，徐应秋索性停了下来，转身佯装不再管他，这个举动反而让小人鱼一愣, 皱着一张包子脸游了回来。
徐应秋强忍住笑, 见加尔游到自己面前，他连忙又把脸转过一边，像是生气不愿意再看加尔的模样。
加尔这下真着急了, 上前拽徐应秋的手，见他还是不搭理自己, 只好委屈地上去抱住了徐应秋的脸。
“啊啊……”小包子可怜巴巴地模样显露无遗。
徐应秋忍不住嘴角上提, 他轻轻把加尔环抱在怀里，“别躲着尤莉了，你明知道她追不上你。”
就连自己都追不上这小家伙, 简直是逆天了。
垂头丧气的加尔，点点头没再抗议什么, 乖乖让徐应秋给抱了回去。
加尔是尤莉的孩子，出生不过三个多月，就已经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只是碍于声带未发育完全, 无法跟他们交流。
不仅如此, 他甚至没经过母星的赐予，就可操纵海水，即使力量十分微弱，但这股力量是独属于他的。
亚纶在仔细观察后断论，加尔的能力会随着他的成长，逐渐强大。
这是人鱼有史以来，唯一拥有自身能力的人鱼，徐应秋开始明白，为什么加尔会是他的攻略目标，他的潜力，将会让他成为这个世界的佼佼者。
这几个月，尤莉生产过后身子泛虚，诺曼天天照顾他，加尔的照看重任便让徐应秋顶上了。
加尔也喜欢缠着他，经常跟他水中玩闹，比对自己父亲还热络得多。
到底年龄小，加尔缠着尤莉想让她下水陪他玩追逐游戏，徐应秋因此苛责了他几句，没想到小家伙生了闷气，硬是跟他闹了一天的别扭，现在好不容易才把他哄抱回去。
眼见加尔好感度几近满值，徐应秋的心情难以言喻，有几次甚至想避开加尔，但他发现减少探望次数，加尔好感值不减反增后，他也彻底没辙了。
除此之外，徐应秋总能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窥视徘徊身侧，但追随者已经清除殆尽，古老的黑暗神祇也陷入无边的沉睡，还有什么能引起这无来由的危机感？
毫无头绪胡思乱想着，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秋？”
徐应秋回过头，亚纶正扛着一条大鱼进来，那鱼身比他的腰还粗，看得他有点懵，忍不住问道：“你抓这么大的鱼干嘛？”
亚纶把鱼往巨石上扔，当即笑着说：“你不是说这种鱼很好吃，就是肉少吗？”
“唔……” 徐应秋哑然，这鱼的口感有点像三文鱼，偏甜，没什么鱼腥味，入口即化，就是肉不多，只是这也太大了...
他凑上去，大鱼异常生猛，奋力地扑腾着，十分有生命力。
这常见的也就巴掌大，能长这么大的，怕是要成精了吧？
“反正我们也吃不完，另一半你这么切，给尤莉带过去吧。”徐应秋对着鱼比划道。
亚纶一听就不乐意，可在老婆的瞪视下，只好亮出了爪子，在鱼身轻轻几划，拎着那一半拿出了洞穴。
徐应秋这才满意地笑笑，撕下一条鱼肉往嘴里塞。
一阵突如其来的恍惚感袭身，徐应秋神情呆滞，瞳孔空洞扩散，仿佛雕塑般一动不动。
直到亚纶走进洞穴，徐应秋才像被惊动了般回过神来，他继续撕着鱼肉，仿佛对刚刚发现的一切毫无所觉。
“快来吃，放久了就腥了。”徐应秋催促道。
身后攀上湿润的触感，耳畔的声音低沉而宠溺：“我比较想吃你……”
徐应秋勾了勾嘴角，懒洋洋地往后一靠：“不行。”
“为什么？”亚纶咬着他的耳垂，神情有点失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像是难以启齿，徐应秋话一顿。
他深吸一口气，“每次见到加尔，你就看着我的肚子两眼发光，次次都往死里做，谁受得了？……别，你舌头别往耳朵伸……”
徐应秋眼里泛着水光，异常敏感的耳朵被亚纶亲吻舔舐，让他忍不住微微蜷缩着身体。
“够、够了！你还没吃东西……”
“做完再吃……”亚纶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在他耳畔环绕，仿佛恶魔在引诱他堕落，叫他臣服于欢愉和享乐。
徐应秋脑子里那根正直的弦，忽然直接就崩了，他难以招架地低低喘息着，被撩得浑身冒火，索性转身环住了亚纶的脖颈，咬了上去。
“去水里…”
“好…”亚纶轻笑，搂着他沉入了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重归平静，亚纶抱着徐应秋，浮出了水面。
两条鱼尾亲密地纠缠着，他脑袋枕在爱人怀中，忽然出声：“亚纶，如果……我有一天消失了，你会等我吗？”
亚纶皱着眉：“怎么又说这个？”
徐应秋忽然觉得眼睛有些莫名酸涩，“我没办法回答你。”
亚纶莫名感觉不像是玩笑，看着他泫然欲泣的眼睛，心中一痛，小心翼翼问道：“那你能带走我吗？”
徐应秋神情沮丧了起来：“现在还做不到……”
亚纶没有追问他，只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脑袋上：“我会等你，等你回来找我。”
他鼻子一酸，眼眶微红，把头埋了进去，半响，他的声音闷闷传出：“我想做了……”
亚纶温柔道：“你会累，睡吧。”
不知多久，徐应秋似乎睡着了，亚纶轻轻把他抱上石台，躺在他的身侧，爱怜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也进入了熟睡。
“接纳我，不要试图违抗，想想你要保护的人……”荒芜飘渺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徐应秋瞳孔紧缩，失神地看着这一幕幕：尤莉抱着加尔满身是血，诺曼痛苦无助，巢□□水被血液染红，亚纶……
不，不要……
他流着泪，颤抖着手抚上亚纶的脸颊。
那冰冷的尸体，湿润黏滑的血液流了他一手……
“接纳我，让我们成为一体，保护你的爱人……”温柔的声音充满着蛊惑。
“我接你。妈！”
徐应秋强抑怒火地站起身，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那声音听不出男女，圣洁而飘渺：“我是你力量的源泉，你的神。”
徐应秋冷笑：“神？欺罔视听的神？我怎么不知道，尸体还能流动血液？”
“这是你无法逃避的宿命，接受了我的力量，你的灵魂将会逐渐被我吞噬，直到彻底成为我的容器。”
她不再掩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自信，狂热得仿佛看到了即将摆脱牢笼的希望。
徐应秋的脸沉了下来：“只有在水中，我才能驱使你的力量，如果是在陆地，你又如何吞噬我？”
“如果你希望他们今后，会就你看到的样子死去，大可尝试……”她的声音带着笃定。
徐应秋沉默一会，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需要多逗留一段时间。”
“为了那个新生儿？”母星感到诧异，她困惑于这个人类的关注点为什么会放在那个新生儿身上，毕竟那不属于他的血脉。
即便潜力不错，算是个成长型的能力者，但想要成为神祇至少也要上万年后，在这期间说不定已经成为她的养分了。
“所以你的回答？”徐应秋面无表情道。
“当然，我能感应到你的内心变化，到时便是我降临的时刻……”
“恕我直言，你的本体是这颗星球，即便有了我的身体，你也无法离开这个星球，所以你到底图什么呢？”
徐应秋凉凉地打断她的话语，丝毫不担心得罪这位古老的神祇。
“牠不会永久沉睡，只要孕育出后裔，我就会有陷入沉睡的一天……”
徐应秋惊愕道：“你想消灭牠？”
“消灭？不，牠是我的另一面，我存在，牠便不会消失。”
她声音没有起伏，平淡地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
徐应秋愣愣道：“那你是想？……”
“我要的，是将牠的精神力驱散！”
徐应秋微张嘴巴，呐呐说不出话来，驱散？
“我们的生命从无到有，精神力便是自我，一旦牠的神智被摧毁，便只剩一副的躯壳，等牠重新孕育出神智，或许需要上亿年的世界。”
忽然她声音变得温柔：“我生来便孕育万物，牠却只有吸收一切生命的渴望，只要你帮我，将牠的精神力击溃，人鱼就能长久安乐地繁衍下去，这不是很好吗？”
所以谁说神生来便无私的？站出来，看他不按在地上往死里打！
徐应秋无奈地权衡了一下，发现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应承下来。
达成协议，他猛然睁眼，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徐应秋转头望着亚纶熟睡的脸，渐渐出神：如果他离开的时候，可以把亚纶带走，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