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海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徐应秋一直在等待希尔的消息，但是联络器一直没有动静。
这期间，不是没有人类企图逃跑，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抓了回来。
徐应秋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在发现人类逃跑后, 那些人鱼仿佛瞬间从软包子化身为野兽, 一条比一条来得暴躁, 被逮回来的人类到现在连走路都没力气。
他想起前天罗尼被弗雷抱着游来游去的虚弱模样, 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
嘿！真不是幸灾乐祸, 他实在意想不到，罗尼在那天被弗雷破瓜以后, 竟然还有力气计划着逃跑，可怜那几个盲目跟从的舰员。
在希尔没有消息之前，徐应秋都不打算轻举妄动，否则，失败了只会换来更严厉的看管。
亚纶外出觅食去了, 徐应秋有意趁这个时间走动走动，熟悉熟悉路线。
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少个洞穴？水路四通八达, 好在视线足够明亮，绕是如此, 他也险些迷路。
“孩子, 你的伴侣呢？”背后传来不熟练的星际语, 徐应秋转过身。
人鱼淡蓝的发色极浅, 曲线非常完美, 矫健的身躯配上漂亮的面孔，比他见惯的纤弱人鱼更具魅力。
徐应秋欣赏的眼光顿了顿，他是那天亚纶说的，即将死亡的人鱼？
“如果你说的伴侣是指亚纶，他出去寻找食物了。”徐应秋随意地说着。
人鱼笑笑，“既然这样，陪我聊聊天怎样，你可以称呼我艾维尔。”
徐应秋微笑：“为什么不呢，你如此漂亮。”
人鱼被逗笑，带着徐应秋回到自己的洞穴。
洞穴布置得十分整齐，看起来要比亚纶那个光秃秃的房间要好得多，池子里的石台，睡着一尾人鱼，发色偏银，身形看着和艾维尔十分相似，随着胸膛微微起伏，透明的鱼鳍偶尔轻轻颤抖。
艾维尔游了过去，爱怜地低头吻了他的发，才转头看着徐应秋。
“不介意的话，坐这边吧。”
徐应秋愣了，他看了看那尾人鱼，“这，不会吵到……”
艾维尔柔情地抚着那人鱼的脸颊，“没关系，他听不见。”
徐应秋神情闪过愕然，但他没说什么，静静在一旁等待着，他看出来，艾维尔似乎有话想对他说。
“抱歉，那群孩子太心急了，发|情期的迟缓，让他们困在这个阶段几百年，所以当看到你们，很难控制住自己。”艾维尔感叹地说着。
“你们很神奇，不仅可以完美地融合我们的基因，你们所说的雌性，甚至可以直接为我们孕育子嗣。”
徐应秋微微心惊，他想到了尤莉，隐隐有些不安。
“人鱼自身就可以繁衍，为什么非找上我们不可？发|情跟繁衍有必然关系吗？”徐应秋不解道。
“只有引起发|情期，才能为对方繁衍，否则只能漫长地等待着伴侣的出现，族里现在能顺利发|情的人鱼不足一半。好比我，足足等了上千年，才等到伊恩的降临。”艾维尔笑眯眯道。
徐应秋诧异地看了过去：“难道你在他出生起就知道他是你的伴侣了？”
“当然不！”艾维尔失笑否认。
“人鱼在父体里时就拥有了意识，孕育三个月后出生，大概两百年就会到成熟期，伊恩成熟后，我很快就感觉到了。”
艾维尔笑容里的甜蜜，感染了徐应秋，心中的憋屈稍微减轻了一些。
“可惜这样的日子不多了，我跟伊恩，很快就会进入永久的沉睡。”
徐应秋的眉头一皱，“为什么？”
艾维尔望着伊恩没有抬头： “亚纶是否有跟你说过，我们的天敌？”
“牠？追随者？我不太明白，他没有完全告诉我。”
“人类喜欢把无法匹敌，却又无法解释的生命称为什么？”
“神……？”徐应秋犹豫说道。
艾维尔点点头：“那么，你可以把牠当作神看待，而追随者，是牠的忠实信徒。”
“我们的力量来源于我们生活的世界，但牠不一样，牠的力量源自于自身，如果牠苏醒，世界会沉睡，所有生物都不在存在。”
这就是正反两派的意思嘛！徐应秋摸着下巴，问道：“那你们要如何阻止牠？”
“杀死追随者，我们身上拥有可以沟通世界的力量，他们渴望将我们整个族群的生命献祭给牠。”
徐应秋瞅着艾维尔的浅蓝头发，“你似乎还没有说，你跟伊恩，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上一次跟他们对决，我们过多承受了身体无法承受的能量，即使活了下来，损耗的生命力也无法弥补，幸好伊恩陪伴着我，他将永随我沉眠。”
艾维尔抚摸着伊恩的头发，脸上没有一丝遗憾，徐应秋微微动容，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洞穴外面传来动静。
没多久，亚纶满脸愤怒地从水里冒了出来，瞪着艾维尔叫嚷：“他是我的！”
艾维尔忍不住笑了，没搭理他，只对着徐应秋说：“他虽然有点暴躁冲动，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伴侣，如果你愿意去了解他。”
徐应秋没说话，这段时间，他几乎摸清了亚纶的脾气，跟一头不讲理的恶犬没什么区别，你只能顺着毛摸。
跟他置气是没用的，打他也是没用的，对“离开”两个字还特别敏感，有一次不过想着试探他的口风，不想被他察觉，徐应秋那一整天都没能下得了床。
看亚纶别扭的想跟艾维尔打起来，他叹了口气：“发什么神经，我快饿死了，走吧。”
亚纶听了，只好揽过他往外游。
“那天的虾呢？”徐应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堆吃食。
亚纶急忙解释：“太远了，我怕你饿，你要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抓。”
徐应秋低垂着眼，“不，我要跟你去。”
亚纶一愣，雀跃地把他带了出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为何，巢穴像是被什么物质隔绝了讯号般，根本联系不上希尔。
坐在礁石上，徐应秋乖乖等着，眼见亚纶蹿进海中，他立刻拿起联络器联系起希尔来。
“希尔？”
没过一会，联络器连通了，希尔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秋？！这几天联系不上你，又追踪不到你的位置，你到底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只要进入了他们的巢穴，联络器就收不到任何讯号！”
“这样吧！我们定一个时间，十天后，就你现在的位置，到时候你把想走的人都带过来，我们到时候接应你？！”
徐应秋衡量了一下：“行，就这样吧！”
他下意识就想关掉联络器，希尔的下一句话制止了他。
“秋，我很想你，如果我们可以逃离这里，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希尔声音极轻，仿佛害怕听到他的拒绝。
“希尔，我对你……”徐应秋面露为难，他对他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却不想抬头看见不知何时浮出水面的人，顿时哑了声。
亚纶阴沉着脸盯着他，那模样让徐应秋身体颤了颤。
他听见了多少？心下不安，徐应秋挤出一个笑容，按断通讯后，悄悄把联络器放回口袋。
“带来了什么？”徐应秋一句带过。
亚纶一声不吭地把海鲜扔在礁石上，伸手拽住他的小脚，径直把他拉下了水。
徐应秋表情一僵，“你怎么了？”
“刚刚听到你喊希尔，怎么，还没放弃离开的念头？”亚纶贴着他的脸，兽瞳直勾勾盯着他。
“只是刚好想起他罢了。”徐应秋勉强笑道。
“哦？”
亚纶突然伸手抽出徐应秋口袋里的联络器，“那这个又是什么？”
徐应秋没回答，只看着他不吭声。
“不想说？”亚纶面上笑着，眼角却微微发红，仿佛积攒着怒气，随手把联络器一扔。
徐应秋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想追上去捞。
他下潜了好几米才抓回手上，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身后贴上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忍不住回过头去。
水中，亚纶眼光灼灼地望着他，按住肩膀，一个低头便深深地吻了上来。
灵活的舌头大力翻搅着他的口腔，发出啧啧的水声，那激烈程度险些让他窒息。
好半响，亚纶才放开了他，徐应秋眼神迷离地看着面前的人鱼，没晃过神，直到底下熟悉的触感让他猛然反应过来。
疯子，难不成他想在水里……
徐应秋惊惧地看着他，开始挣扎了起来。
再灵活在身手，在水里都会变得笨拙，亚纶轻松制止他，堵住嘴开始自作主张起来。
借助着水的便利，人鱼舒舒服服地把怀里那不听话的小宠物，从里到外，吃个干净。
等到回去人鱼的巢穴，已经是第二天了，徐应秋身体发软，轻飘飘的一点力也使不出来，只能瞪着那双圆圆的眼睛，发泄着漫天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