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学（下）
“我刚才说的东西你们都记下来了吗？”叶城扫视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学生。
“记下来了。”考生们应付地说道。
“好，那我找一个人来说说我刚才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所有的学生都闭上了嘴巴，恨不得把脑袋都埋到桌子下面去。
“卫安国！”叶城拿起花名册点了一个名字，姜舞跟着所有的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大家的脑袋从桌子下拔了出来，都想看看到底谁会是这个倒霉的家伙。
伴随着一阵桌椅的响动之后，一个胖子站了起来，姜舞一看就乐了，竟然是刚才举手问问题的那个胖子，他现在一脸错愕，看来也是被吓坏了。
“你来说说看，刚才我都说了些什么。”
“说、说了，我们要学各、各国朝仪，还要……”卫天安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豆大的汗珠就从他的脑门上唰唰地往下流，而叶城的脸也是越来与阴。
“够了！”叶城沉着脸打断了卫安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何必不懂装懂，自找羞辱呢？”说完这句话，叶城拂袖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所有的学生都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看来所有人都和姜舞一样，感觉这个看似年老体衰的教习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喂，各位同窗，现在天色还早，要不然我们去客仙居醉一场，也算是庆一庆今日的同窗情谊！”说话的竟然是一个女学生，年纪最多不过十五岁，但是说话间却透出一股豪爽之气。
“对呀，今天是来书院的第一天，我们都该庆祝一番。”没想到附和她的也是一个少女，这个少女身材娇小，虽然身着宽袖博带的儒装，但是任然掩饰不住秀美清新之气。
两位少女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附合，众人呼朋引伴，三五成群走出了教舍，姜舞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所以特意低着头，放慢了自己收拾东西的速度。
过了一会儿之后，姜舞心想所有的人都该走了，但是他抬起头之后发现教舍里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卫安国。卫安国也看见了姜舞，他友好的抬了抬手说道：“请问这么同学是？”
姜舞对这个憨厚、耿直的胖子颇有好感，说道：“在下弘农姜舞。”
卫安国常常地“奥”了一声说道：“奥——原来你就是那个文科拦榜啊。”
姜舞笑着答道：“惭愧，惭愧。”
卫安国大手一挥就拍着姜舞的肩膀说道：“哈哈，我们两个还挺有缘，你是最后一名，我是倒数第二名。”
“有缘千里来相会嘛。”
“走，姜兄是弘农人，恐怕对长安不熟悉，我领你去客仙居吧，那个地方可不好找。”卫安国热情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姜舞扯了个幌子。
谁知道卫安国根本不吃这一套：“姜兄就别找由头了，我看你刚才是故意落在最后的吧。”
姜舞没想到自己的把戏竟然被卫安国看穿了，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
“不管怎么说，今天你一定要去，就算卖我个面子嘛。”卫安国再三劝说，姜舞推辞不掉，只好跟着他走出了书舍。
就在文科学生三三两两走出教舍的时候，杜子腾和董老两个人正站在教舍后面的藏书楼顶上，手里各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董老喝了一口热茶，慢悠悠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对方没有下杀手。”杜子腾想起那天窄巷中的一战，还是心有余悸。
“没想到这个姜舞的背后竟然有一个这么强的修行者，对了，你现在到了哪一层了。”
“知命上界，但是和经此一战，我感觉进入耳顺指日可待。”
“那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个大机缘啊。”
杜子腾看着远处的屋顶，感觉到体内的气海正在一点点地扩大，天地之气顺着经脉源源不断地填入气海，耳顺之境是一道门槛，很多修行者蹉跎一生也只能停留在知命境界，但是一旦跨过耳顺的门槛，那么修行的前途就无可估量了，杜子腾今年整整五十岁，进入知命上界已经整整十年了，几乎已经放弃进入耳顺境界的努力了，但是万万没想到现在竟然又重新见到了这个希望。
“董老，您见多识广，知道这个人的来头吗？”
董老又喝了一口热茶，摇了摇头说道：“不仅能够瞬间破掉你的“洙字诀”，而且还能让你这么狼狈的人，在这世上也不多，泰山道有十几个，剑阁有三个，各国皇宫可能还有几个，当然还有后山的五位先生，可是这些都对不上号，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去日知亭问问那个人，他可能会知道。”
杜子腾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董老说的那个人是谁，长安城里任何强者的动向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杜子腾说道：“董老，还有一件事要和您商量。”
“你说的是剑阁的那件事吧。”
杜子腾惊诧道：“董老神机妙算，什么都瞒不过您。”
董老摆了摆手说道：“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很快就会在长安城传开的。”
“我们要怎么办？”
“阁主拿当年丢在后山的那条胳膊来说事儿，我们还有理由能拒绝吗？”
“那我们要不要和五位先生商量一下？”
“现在你是书院的总教习，最后怎么办还得你拿主意，五位先生已经很久没有出林子了，这种事情就不要去烦他们了，至于阁主的小徒，能不能进林子那要看他的造化。”
“我明白了，给他一个机会已经是破例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归我们管了，我就不信阁主还敢再来一次长安。”
说完，两个人沉默了下来，一人举着一杯茶看着鳞次栉比的屋顶，长安城如往日一样平静，但是来之不易的平静不知道还能维持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