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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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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尸囊衣

村民已经散了个无影无踪,此刻仅剩周雅人独自一人,他撕下块布料,谨慎地将断臂裹好收入囊中,打算翌日交由官府查办。如今他难以听声辨位,周雅人便握着竹杖点地探路,独自穿梭在坟包之间。断臂既然在此,那么尸身也应该相距不远,冷静下来后的周雅人很快作出判断,既然他暂时不知道白冤去向,或许可以四下找一找断臂的尸身。周雅人不确定老张所言是否属实,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或许车夫和丁郎中昨夜失踪也与此事相关。

周雅人脑中不断运转,心中生出诸多疑窦,却无一丝线索佐证。此时竹杖戳到什么又软又硬的东西,他蹲下身,摸到有些粗糙刺手的皮毛,是具瘦骨嶙峋的野狗尸体,已经死去多时冷僵了。

旁边的泥土被野狗抛开,扒拉出来几根白森森的人骨。周雅人缓缓站起身,某个地方隐约响起寐案窣窣的动静,待他侧耳倾听时,却又只是阴风凄凄,吹动乱葬岗的枯枝败叶。周雅人不疑有他,点着竹杖往前去。

而就在他身后数丈开外的阴影中站着个女人,静静窥伺着他的一举一动。“听风知?"女人轻蔑低喃,“耳朵好像不怎么好使,你不是说他很厉害么?”说着她偏过头来,看着被铁面人死死捂住口鼻的陆秉,正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双眼,死死盯着周雅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雅人一一

雅人一一

他被堵住口鼻,只能在心里歇斯底里。

雅人一一

陈莺欣赏着陆秉这副见到故人却想喊喊不出,急得青筋暴跳眼含热泪的模样,很是开怀:“我看他好像又瞎又聋的,都不知道老朋友就在身边。不过他刚才回头了,明明我们就在他面前,可惜啊,他看不见。”陆秉眼泪簌簌而下,淌在铁面人死死捂着他口鼻的手背上。陈莺蹲下身平视陆秉,惊讶道:“呀,哭啦,一路上要死不活的,跟丢了魂儿似的,这会儿见着老朋友就这么激动么。别看啦,人都已经走远啦,他又不是来这儿找你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陆秉被挑断手脚筋,瘫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痛苦绝望地盯着周雅人离去的方向,直至无影无踪,他没想到他和雅人能以这样的方式相错而过。在陆秉被憋死之前,铁面人松开手,无声无息地看着对方瘫倒在地,哑声呢喃:“雅人……

陈莺抬起一根手指刮掉他鬓边的热泪:“真可怜,你与其指望他,不如来求求我。”

陆秉恶狠狠瞪向陈莺,眼神若是能杀人,陈莺早被陆秉千刀万剐了。她却一点也不恼,反而愉悦极了:“我喜欢你这个眼神。阿聪你看看,他像豺狼还是虎豹?”

阿聪擦着手背上的湿痕瞥其一眼,并未理睬她这种荒唐的癖好。陈莺丝毫不介意,她捏着陆秉的下巴扳正他的脸,觉得这张脸长得真是英气硬朗,她在北屈城待了近半载,以前怎么没见着呢。扮良民确实鲜少跟官府的人打交道。

陈莺用指甲刮过陆秉的脸颊,掌心蹭湿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陆秉忍无可忍:“你究竞想要干什么?!”他的声音粗哑得厉害。

“你问现在?还是以后?我想干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跟你说哪件。"陈莺漫不经心道,“若是现在的话,我想让你求求我。”“做你的春秋大梦,”陆秉宁死不屈:“你不如一刀杀了我。”“杀了多可惜,你皮相这么好,我肯定不能浪费掉。”陆秉听不懂她的胡言乱语。

陈莺笑道:“你若是惹我不高兴,我就把你做成尸囊衣。”陆秉惊愕地望着她:“你说什么?什么尸囊衣?”“陆捕头,这不是你亲自督办的案子么,就像沈家人那样,把他们血肉蛀空,我就能做成一件尸囊衣。”

陆秉蓦地联想到被血蛭吸光血肉仅剩一把骨头和人皮的死者,突然一夜之间诈了尸:“你做这个干什么?”

“你有所不知,那大河底下有一群水鬼,需要这么一身尸囊衣上岸。”冷眼旁观的阿聪此刻朝她打了个手势,陈莺便说:“罔象不就是水鬼吗,有什么区别。”

阿聪显然不赞同,陈莺便妥协道:“好好好,是罔象,你那么较真儿干什么。″

果然前前后后这一切,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即便陆秉早有怀疑,但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个心如蛇蝎杀人如麻的女人,手段竞会残忍如斯。所以那夜父亲看见陈莺亥时回沈家是为了取尸囊衣。“真的是你,你就是那个瘐师?!”

陈莺露出些许诧异之色:“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捕快,居然还挺有见识,谁告诉你我是演师的?刚刚过去的那个蒙瞽,听风知?”虽然陆秉没作答,她也知道是那个瞎子:“果然不简单,居然断出了我的身份,他还说什么了?”

陆秉根本不愿跟她透露半个字,痛斥道:“沈远文是你的丈夫,那是你的夫家,你竞将他们全都做成尸囊衣。”

陈莺冷哼一声:“我管他是谁,胆敢犯到我的头上来,不就是找死吗?!“你……你究竞为间.……”

“你不知道为何么?"陈莺反问,“陆捕头,我以为你已经查出来个七七八八了,不然怎么会勾结太行道那帮臭道士撵得我东躲西藏。”陈莺俯身垂目,拨开陆秉凌乱的额发,欺近了直视陆秉哭到微红的眼睛,她这么近距离瞧着,忽然有些心软,便耐下性子,细声软语道,“我呀,本以为嫁了个如意郎君,能跟他过几天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的快活日子。谁知道那沈近文竞是个花天酒地的浪荡货色,里外不是个东西,我一片真情就这么喂了狗。他爹娘袒护他,居然让我忍,不忍便斥我妒妇。陆小爷,你说这一家子老老少少,他们怎么敢的呀,谁给他们的胆子啊,难道他们家大业大就敢这么有恃无恐吗,竞敢欺到我的头上来?!”

“所以你就杀他们全家?!!“沈远文纵然混蛋,但沈家上下罪不至死吧。面对陆秉正义凛然的质问,陈莺柔弱道:“陆小爷,难道你不同情我的遭遇么?″

他该同情的应该是命丧她手的沈家七口人命吧。陈莺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样儿:“陆小爷,我可是遇人不淑,被骗了感情呐,他沈远文敢负我,我不过是让他偿命而已。”陆秉只觉此人心狠手辣。

陈莺的手绕到陆秉脑后,蓦地一把攥住他头发,让其被迫仰起头直视自己,“还有你,你也是,你一小小的捕头竞来围堵我,你怎么敢的呀?!”仅此一语,陆秉的眼眶再次通红,他想起了躺在血泊中的父亲和祖母。陆秉狠狠咬紧牙关,才能强忍着不让眼眶里溢泪。“你知不知道,女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你们这些人,是真不了解我的脾气。"陈莺用最轻柔的语气,凌迟着陆秉,“若不是你横在中间碍事儿,绊住我的脚,耽误我出城,让那帮太行道的臭道士挡我的路,我至于缩头乌龟一样没有藏身之处?!你让他们挨家挨户的搜,我躲哪儿都不消停,索性就去你家坐坐了,你自己家里怎么忘了搜呢?”

陆秉几乎咬碎牙齿,猛地朝陈莺撞过去,奈何被对方狠狠抓着头发一扯,反手便在陆秉脸上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没留情,扇肿了陆秉半张脸。

陈莺站直身体,将陆秉的脑袋踩踏在脚下,居高临下脾睨他:“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阿聪没忍住朝她比划了几个手势。

陈莺毫不在意地开口:“他敢反抗,我就挑了他的手脚,他敢咬我,我就拔了他的牙。”

阿聪继续打手势与她交流。

陈莺道:“他脾气这么倔,肯定死不了,死了我就把他做成尸囊衣,硬骨头拿去喂狗。”

这通气撒完,陈莺挪开踩着陆秉脸的脚,稍微顺心了些,于是又好声好气叮嘱道:“陆捕头,你既然落到了我手上,就要有当丧家犬的觉悟,莫要轻易惹恼我,明白么?”

躺地上的陆秉一声不吭。

陈莺却不打算放过他:“我在跟你说话,你确定要跟我装聋作哑吗?”陆秉依然毫无反应。

陈莺刚顺完的气又有了冒头的趋势:“你要想想你跟我作对的下场。”还能有比这更糟的下场么,陆秉早已生无可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要陆秉开口说话,她就觉得这人还有那么一点意思:“你骨头硬,不怕死,但你也知道我这人的脾气,谁惹着我了,我就想杀他全家。”这话放在陈莺身上绝对不是开玩笑,被杀全家的陆秉陡然睁开眼睛。这个反应再次取悦了陈莺,她就喜欢刺激他,往他的心心窝子里插刀子:“你呢,估计也没家人了,但是你还有老朋友呀,刚才那个听风知,你叫他什么来着,雅人…”

陆秉垂死病中惊坐起,凶狠道:“你敢动他!”陈莺后退半步:“不让我动他,你就该乖乖听话。”于陆秉而言,面前的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魔鬼。魔鬼冲她咧开嘴,谈笑间全是扎得他千疮百孔的刀剑。陆秉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干脆杀了自己,反而将自己变成废人一路舟车劳顿地带在身边,如此费时费力图什么?莫不是想要用他要挟周雅人?陆秉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陈莺已经转过身去吩咐阿聪:“这些村民真能添乱,人都死了还非要出双入对配冥婚,哪来这么多观念风俗。”

陆秉看不懂阿聪的手语,经一路暗中观察可以确定,他是个草菅人命的哑巴,专门负责助纣为虐,帮陈莺打打杀杀。陈莺说:“当初就没选对地方,才三年不到,看来是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阿聪,今晚就把黄小云的尸体挖出来。”阿聪不断比划着,显然颇为顾虑。

陈莺却不怎么耐烦:“成不成能怎么办,要不是我正好在场,黄小云的坟丘昨晚就被那对夫妻俩给刨开了,没想到他们今天又招来这么多人,全都是来坏事儿的。还有长安那个瞽师,现在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若是让他发现闽引就暴露了,到时候不光不能成,还会惹来无数麻烦。”阿聪手速打得极快。

陈莺没好气:“你以为到处都是秽土吗,我这些年跋山涉水,要找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多不容易,快别啰嗦了,赶紧去把黄小云的坟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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