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陈姣姣和狐影什么都没做
奕然还小,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却比大人还沉稳,手里紧握的长剑寒芒爆闪,让人不寒而栗。
她跟陈姣姣长得特别像,这也是丁沐白看着她觉得很亲切的原因。
可是,他从奕然身上看不到悲天悯人的温柔。奕然很强势,好似天生的帝王。
而强势专横的女子,恰恰是丁沐白最忌惮的类型。
他遭遇过太多粗暴的对待,所以比常人更加渴望被人温柔以待。如果奕然不是小孩,而是一个专横霸道的大女子,他肯定会对她避之不及。
一大一小随意地聊了几句,陈姣姣也穿戴好出来了。
丁沐白一看到陈姣姣眼睛就亮了。
奕然也恭敬地对陈姣姣抱拳行礼:“娘亲,我新习了一套剑法,请娘亲过目。”
“行,你练给我看看,”陈姣姣点头,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奕然练剑。
奕然对陈姣姣敬畏有加,陈姣姣一向不拘小节,从不让人给自己行礼。
但是奕然在习过礼则后,坚持用圣贤之礼对待陈姣姣。她如此坚持,陈姣姣也不好说什么。
奕然的剑气凌冽、肃杀,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冰冷的杀意。秋色都在她的剑气中,好似瞬间坠入隆冬,让人身上不由得冷了几分。
丁沐白坐在石桌前,也看到了奕然练剑的全过程。那狠绝的剑势,用尽全力的劈砍,毫不手软地穿刺。跟陈姣姣练剑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陈姣姣练剑,围观的人会被她精妙的剑法惊艳,没人会感到害怕。
但是奕然只是演练而已,却能让看的人心生恐惧。让人遍体生寒的不止是她手中的剑,还有她冰冷的视线。
丁沐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再跟她说笑。要是不小心哪句话说错了,惹到这位陈祖的嫡长女,她很有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陈姣姣也觉得奕然的剑气太过肃杀,只是现在有丁沐白在,她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奕然,只好让她下去,打算以后好好跟她说说她的问题。
奕然见陈姣姣点头,以为得到了陈姣姣的认可。
开心地拿着剑,不再打扰陈姣姣,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继续练新的剑法。
奕然离开后,陈姣姣这才转头,对丁沐白说:“我给你请了大夫,一会大夫会来帮你换药,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丁沐白失落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特别无力。他把自己能用的办法都用了,能耍的手段都耍了,可是陈姣姣却看着比以前更冷漠。
等陈姣姣走后,狐影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这几天他故意避开陈姣姣,背地里却又在密切地关注着她和丁沐白的事。
他真的很想知道,丁沐白是用什么手段让陈姣姣上钩的。
这个前世说着只爱他一个,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女人,到底是怎么被秋月白勾走的?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丁沐白竟然还没得手。
武都那边已经连着给狐影传了好几次信,说怪病卷土重来,每天都有将士死亡,让狐影快快想办法。
狐影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坐到丁沐白旁边,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怎么还没得手?”
丁沐白摇头:“姣姣她跟寻常女子不一样,她看似风流,其实从不跟旁人有染。我……已经尽力了。
”
狐影却仍然坚称道:“不可能,你可是丁沐白,你一定有办法让她沦陷。”
丁沐白疑惑不已:“帝子何出此言?”
“既然陈姣姣是陈祖转世,就不可能做到一心一意。三百多年前,陈祖娶了……蓥皇,夫妻俩恩爱有加。可她后来仍然跟当时的名妓秋月白有染,还让秋月白怀了孩子。”狐影在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语气却仍旧带着经久的愤怒。
丁沐白好似听明白了:“帝子的意思是,我就好比是当年的秋月白?”
“对,你跟他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狐影断然道。
丁沐白听得哭笑不得,他不知道狐影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那你说说,秋月白当年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陈祖的,我也想效仿一二。”丁沐白直言。
狐影无奈摇头,这也是他最好奇的地方。
在秋月白没有找上门的时候,狐影根本就不相信陈云依会背叛他。他完全能感受到陈云依对他的专情和忠诚。
可她终究是辜负了狐影的信任。
那次的背叛,使他们夫妻俩彻底决裂。狐影再也不愿跟陈云依好好说话,更是有了逃离华邑,复国征伐的心。
陈云依与秋月白的事,一直都是狐影心中的一根刺,他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陈云依到底迷上了他什么。
“我不知道,你好好想想,肯定能想到办法。”
狐影的心隐隐作疼,再也坐不住,起身朝小院的另一边走去。
他现在就像个被上天支配的傀儡,心中分明不愿陈姣姣跟丁沐白有染,不想任何人碰陈姣姣。可为了将士们,却不得不忽略自己的感受,给他们腾地方,制造机会,亲眼看到他们走到一起。
还有比这更残忍、诛心的惩罚吗?
上天真会愚弄他,好似把他放在火上烤,又好似把他放在油锅里炸。不肯让他快活一天,更不肯放过他。
狐影只觉心中悲凉,痛楚横生。要是能把这颗心剜出来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再痛了。
“拜见帝子!”一道童音突然打断了狐影的思绪。
他的目光逐渐清明,看清是奕然在对他说话:“奕然啊,你又在练剑?”
奕然:“嗯,不知帝子是否有空,还请赐教一二。”
跟一个小孩练剑?
鬼使神差的狐影竟然答应了,他本心是想从绝望的深渊暂离,所以答应了奕然。
狐影的剑术比不上陈姣姣,但是也没差到会输给奕然的地步。
两人过了三招,高下立判。
可奕然是小孩,还是个极度争强好胜的小孩。她赢了还好,输了却不愿罢手。
一直猛烈的进攻,想要赢一局。
狐影是大人,下手有分寸。他不但要阻挡奕然的进攻,还要避免伤到奕然,处处手下留情。
奕然却没什么分寸,她只想着怎么破招拆招,如何击败狐影。招招横冲直撞,不留余地。
打到最后,狐影有些招架不住,边打边退,想要叫停。
可奕然却步步紧逼,剑势凌厉,在狐影正要收手的时候,一剑划破了狐影的手臂。
“啊……”狐影闷声痛呼,疼的冷汗直冒,却咬牙硬撑着。
血喷涌而出,眨眼间,就浸透了狐影的衣衫。
奕然这会才知道害怕,弱弱的问:“帝子……你没事吧?”
狐影疼的说不出话,他身后却响起了一道冷冽刺骨的声音。
“你说呢?”是陈姣姣在说话。
“娘亲……”
“跪下!”陈姣姣怒不可遏的对着奕然大声冷喝道。
都怪她,没有及时纠正奕然的行为,竟放纵她做出这样的事。
练剑而已,她竟然不肯服输,一路紧逼划伤狐影。
陈姣姣从外面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她看得出来狐影一直在退,手下处处留情不愿伤到奕然。
奕然却如此没有分寸,输急眼了,竟不惜伤人。
输赢在她眼里就如此重要?哪有只想胜不想败的道理?
陈姣姣焦急的传唤大夫,抽掉自己的腰带,绑在狐影的臂弯。狐影眉头紧皱,硬撑着往房间走,鲜红的血撒了一路。陈姣姣愧疚的跟随在狐影身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狐影以前是混蛋,但是这几年,他先是刨宫心给苏郁,为了苏郁父女身受重伤,现在又被奕然划伤手臂。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陈姣姣这一家子,有愧于他,对不起他。
等他们回到房间,大夫也来了。
大夫剪开狐影手臂上的衣服,看到狐影的手臂被足足划出了手掌那么长一条血口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是谁下手这么狠?这伤口真够长的。”
陈姣姣汗颜:“犬女无状。”
大夫听到是奕然所为,不敢再说别的,专心替狐影处理起伤口。
对迪拜城的城民来说,陈姣姣就是他们的女帝,而陈祖的嫡长女,自然就是他们的太女。
谁敢妄议太女?是嫌活得太长了?
“陈祖,这伤口裂得太开,需要缝合。”大夫为难的看着陈姣姣说。
这么长的伤口,缝合起来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个世界的大夫又没有麻药,缝合伤口对受伤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
狐影听得手臂反射性的轻颤:“不用缝了,就这样吧。”
他像个孩子一样,为了逃避缝针,不管不顾的说。
“这么长的伤口,如果不缝合,伤口很难愈合…
…”大夫话还没说完,就被狐影打断了。
“不愈合也没事,留个刀口子也没什么。”
大夫无奈的看向陈姣姣。
陈姣姣愧疚的看向狐影:“你就忍忍吧,伤口这么深,不缝合会感染的。”
狐影当然知道会感染,但是他现在已经这么疼了,再缝针的话……他真的不想遭那个罪。
陈姣姣拿出两粒止痛丸喂进狐影嘴里:“这是止痛丸,吃下去会好受很多。”
狐影也只是嘴上说说,他比谁都清楚,伤口感染的后果有多严重。
大夫看他态度有所改变,拿出一根很粗的针,穿上线……
狐影看得眼皮直跳,下意识的把手臂往里缩。
陈姣姣当机立断,上前几步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别看,忍忍吧,很快就过去了。”
狐影听不进去,头一直在不安的观望大夫的动作。
陈姣姣干脆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抓住他往后缩的手臂。
大夫下针的时候,狐影疼的一抽,一口咬住了陈姣姣放在他颈侧的小臂。
陈姣姣一声不吭的忍着,跟他一起疼。
闻讯赶来的丁沐白和苏郁,全都看到了这一幕。
丁沐白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让陈姣姣上钩的办法。
苏郁则是为奕然求情来的,刚才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奕然一直跪在院子中,已经被淋透了。
“家主,奕然她还小,不懂事。有什么事我们以后慢慢教她,现在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家主你就让她起来吧。”苏郁让奕然起来,奕然死活不听。
刚才奕然看到陈姣姣发怒,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只有陈姣姣叫她起来,她才敢起身。
苏郁只顾着奕然,狐影现在正在缝针,剧烈的疼痛堪比酷刑。他却只担心奕然淋坏。
陈姣姣切齿低吼道:“谁都不准叫她起来!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苏郁不死心的求她:“家主,你就让她起来吧?
让她跪在廊下也好啊。奕然还小,要是淋坏了怎么办?”
陈姣姣:“正因为她还小,我只是让她罚跪!如果大了还做出这样的事,就得下狱受刑!”
“家主……”苏郁吓得瘫软在地,他何时见过陈姣姣这般刚正不阿的一面。
奕然可是她的嫡长女,她怎么能狠得下心?
苏郁也是急昏了头,平时那么会察言观色,现在却看不出陈姣姣有多生气。为了孩子,他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家主,这么下去奕然会生病的……”苏郁不肯走,哀哀的求陈姣姣。
陈姣姣面沉似水、不为所动。
丁沐白看这情形,苏郁如果再继续求下去,保不齐会激怒陈姣姣。他急忙上前,小声劝苏郁离开。
“苏大人,虽说奕然还小,但是也该好好管教才是。帝子因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正是最痛苦的时候,这时候就让奕然起来,她不长记性怎么办?”
丁沐白说的话句句在理。
苏郁也是个识大局的,刚才他是一时糊涂。经丁沐白一点拨,他才注意到,一直把头埋在陈姣姣怀里的狐影,正疼的全身抽搐、面容扭曲。
苏郁默默的跟着丁沐白出去了,等到了外面,丁沐白才转变口风,对苏郁说:“苏大人,姣……陈祖虽然不让奕然起来,但是也没说不让给奕然撑伞。你怕奕然被大雨淋坏,就找人给她撑一把伞吧,你看如何?”
苏郁茫茫然的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
虽已九月,但江南秋老虎的余威仍在,尤其午时的日头,依旧明晃晃的耀着人眼。
此时若打梁溪县宁府门前经过,便能闻到混合着菊香的满月酒香。再看府前两尊石狮子,一个脖子上扎着条红绸,一个挂着副小小弓箭,有经验的老人便知这府上刚刚添了丁,还是一男一女。
若再懂行些,数数这对石狮子头上的卷鬃,便知这府里最高出过四品大员,也算是官宦人家。
若再细看那墙角幽深斑驳的青苔,和石阶上磨去的光滑凹影,便晓得这户人家兴旺了也是有些年头的,不比那些新墙新瓦的暴发户。便是个叫花子,趁着今日重阳佳节,去门前说几句吉祥话,讨几个赏钱,多半也比旁处容易些。
只与府门前给人亲厚喜庆的印象不同,宁府后院此时却是一片肃穆。
眼看丫头婆子都被赶出了东小院,一个樱红色的小小身影才悄没声息从后花园的蔷薇花架下钻了出来。
看年纪她不过六七岁大小,小小一个女孩儿生得肤白眼净,十分清丽。一对小小巧巧的红珊瑚耳坠,在雪玉般的耳垂下晃来荡去,很是俏皮。
可宁芳费尽心机躲过丫鬟婆子,溜到这儿来,却没有半分小孩子顽皮的心情。
一路踮着小脚尖,顺着墙根溜到西院正屋底下,比比窗户的高度,懊恼的瞅一眼自己的小短胳膊小短腿儿,只得又咬唇憋红了小脸,将檐下一盆比她还高上大半个头的丹桂无声无息的拖过来。然后小心翼翼扒着窗棂,踩上花盆边缘,屏住呼吸,探出一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
“休妻!”
透过黄花梨四季屏风的镂空雕花,宁芳瞧见自己年近五旬,却依旧腰背笔直的祖母宁宁四娘,冷冷扔出雪白一页纸。
那清洌的墨香刮起的风,如薄薄的刀片,激得窗外的宁芳也不由打了个寒战。
再看跪在地上的少妇,宁芳的娘亲夏氏珍珍,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连看都不敢看那纸休书,只会哭泣,“娘……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
“你就不要再狡辩了!谁都看到你进了辛姨娘的屋子,然后小哥儿就出了事。你还说不是你,谁能信?”
宁四娘愤怒打断了她,眼角的皱纹里却刻着说不出的疲惫和失望,“夏氏,你走吧。看在你曾为宁家生育三个女儿的份上,我允你带走你所有嫁妆,再额外送你一个田庄。日后不论是你再嫁,还是自己守着过日子,都是不愁的。”
跪在地上的夏珍珍拼命摇着头,抬起的一张脸上,已是涕泪交横。看得令人不忍,却也实在不想再看第二眼。
若是十几年前,兴许她还能博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但如今的她,臃肿肥胖得整个人都变了形,五官全挤在一起,象发过头的面团,怎么看怎么让人厌烦。
看婆婆态度坚决,夏珍珍只得说,“娘,求你了!别,别赶我走……算我错了,我改,我改还不行吧?”
眼看这儿媳妇至今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宁四娘堵得胸口都疼。
“你改?你怎么改?难道等你再杀一次我的孙儿,再来等你改?那辛姨娘不是普普通通的通房丫头,她也是明堂正道抬进家里来的良妾,你这样害她的亲生儿子,她岂能善罢甘休?”
跪在地上的夏珍珍哭得更大声了,一身肥肉颤得更加厉害,勒在那身明显不合适的茄红色的衣裳里,看得人都替她累得慌。
“我不过是去看了眼哥儿……谁知,谁知竟会那样!”
“那你的意思是,他一个没满月的小哥儿,想自己把自己闷死吗?”宁四娘气得眼泪也下来了。
“夏氏啊夏氏,我们宁家待你不薄吧?当年你闹出那等笑话,好,我认了!既我儿子愿意,我就娶了你进门!你商户出身,担不起这主妇之责,天天缩在这小院子里不肯出去。好,我也认了!你不操心我操心,只当我多养个闺女罢了。你进门三年不曾开怀,我有没有说过你一句?往二郎房里送过一个人?好容易等你第四年生了芳姐儿,我可有半分嫌弃?比你还诚心的去菩萨跟前跪拜许愿,求你早生贵子。直到你再生茵姐儿时伤了底子,大夫说恐难生育,我是问过你同意,才抬了辛姨娘进门。她身份贵重,你也晓得。可人家进了门,哪天不到你跟前恭恭敬敬的立规矩?可你呢,你怎么能这么狠的心?你若是对我不满,对宁家不满,大可冲着我来,怎么就能对一个还没满月的小娃儿下那样的毒手?他就算不是你生的,也是你丈夫唯一的儿子,也得管你叫一声母亲啊!”
跪在地上的夏珍珍哭得几成一滩烂泥,“不是!
真不是我……”
可宁四娘比她更加伤心,“我原想,你就算再不成器。好歹心眼不坏,总没什么害人的心思,又给你公公服过孝,这辈子也就这样处着吧。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动起这样的歹心,你要我怎么留你?”
夏珍珍哭得只会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宁四娘深吸口气,拭去脸上泪水,重又挺直了腰背,“如今,我不怕老实说一句,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一时心软,娶了你进门!害了我儿子不说,如今还差点害了我孙子。这个家,如今是留不得你了,你走吧,不要逼我赶你出门!”
看她心意已决,夏珍珍绝望的挣扎道,“娘,您也说了,我还有三个女儿……我,我若是被休了,她们怎么办?”
宁四娘道,“日后,这三个丫头会由我亲自教养,总不至于让她们学得跟你一样不成器!往后对外,我只会跟人说,是你不讨我喜欢才休了你。可若是你不肯走,那我就只好把你做的丑事,去跟亲家说道说道了。只是这样一来,难保不连累你几个孩儿。难道你要让芳姐儿她们几个,日后被人指着鼻子骂,说有一个毒害庶子的娘亲吗?”
“不!”夏珍珍拼命摇头。
“那你日后,好自为之吧。”宁四娘最后说完,决绝转身,便要离开。
而夏珍珍浑身颤抖着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在宁四娘背后磕了个头,“娘,媳妇自知有错,这些年,蒙您厚待……往后,往后我那三个丫头就托付给您了。还有,我真的没有害那孩子!”
说完这话,她忽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在窗外小姑娘惊呼声里,一头撞向墙壁!
砰——当从高高的花盆上摔下来时,宁芳只看到血红一片,在眼前轰然绽开……